1984年,英國作家穆麗爾·斯帕克(MurieI Spark)出版了一本小說,名叫《唯一的問題》(《The Only Problem》),書中主人公在談到一個善的上帝怎麼能夠容許苦難發生時,做出了一個結論:“事實上,這是唯一值得討論的問題。”
其實,自從無神論誕生後,對於有神論最有力的責難,也就是這個問題,如果上帝是善的,他一定不喜歡出現苦難;如果上帝是全能的,他一定有能力制止苦難。但事實是,自有人類以來,苦難一直伴隨着人類,因此,或者上帝是全善的,但卻不是全能的,他雖然厭惡苦難,但卻沒能力制止它;或者上帝是全能的,但卻非全善,因此,即使他有能力,他也不去制止苦難。結論,並不存在一個全善並且全能的上帝。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卡拉瑪佐夫兄弟》中,伊凡講了這麼一則經典故事—— 一個窮苦的農奴孩子玩耍時,用石頭打了主人家的獵狗,主人派爪牙把他抓了起來,第二天上午,當着他媽媽的面,小孩子被主人的一群大獵狗追獵,撕成碎片。
伊凡說:“這是什麼樣的和諧,如果說有地獄的話?我想寬恕,我想擁抱。我不想再受苦。假如要用孩子們的苦難湊足一定數量的苦難才夠買到真理,那麼我事先聲明,全部真理都不值這麼高的價錢。我不想一個母親擁抱一個放他的獵狗把她的孩子撕成碎片的虐待狂。她沒有權寬恕。 如果是這樣,如果她無權寬恕他,那麼世界的和諧又會怎麼樣呢?我不是出於對人類的愛而不想看到這一切。我寧願依然如故,遭受苦難,卻尚未報仇。況且,和諧索取的代價已經太高。交這麼高的入場費,我們支付不起,因此,我迫不及待地要退掉我的入場券。 的確,如果我是一個誠實的人,我必然會儘快地退掉它。這件事,我正在做。我所不接受的,不是上帝,阿遼莎(——伊凡的弟弟),我只是畢恭畢敬地把入場券還給他。我接受上帝,明白嗎?我不能接受他所創造的這個世界。”



苦難問題,這也是我當年在尋找信仰時無法跨越的最大障礙。在教會的慕道班中,我曾一再問基督徒,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們受的是什麼苦!三年大饑荒那幾年,我才五六歲,每天晚上,只能喝上一碗稀粥,粥稀得能數出幾個高粱米粒來。上炕還沒等到睡熟,就餓了,胃難受得就像貓爪子撓的一樣。 整整三年。 三年中,我無數次求我知道的神明,從觀音菩薩,玉皇大帝,到佛祖,天老爺,MZX,給我一點吃的吧,我都要餓死了。但是,沒有,誰也沒有給我一口吃的。

講完我的故事後,我一再質問教會的牧師和基督徒,當我們受苦的時候,上帝在哪裡? 我們可以在這個單子上加上一系列問題:當奧茨維辛集中營的猶太人在煤氣爐中被活活折磨死屍,上帝在哪裡?那個慈愛的上帝他到底在哪裡?…… 美國曾經進行過一次全國性調查,問那些成年人:“假如你只能向上帝問一個問題,而且知道他會給你一個回答,你將問他什麼問題?”在說他們有問題要問的人當中,67% 的人要問:“世界上為什麼有苦難?”(轉引自 ,L 史特博 著《你可以說不 》第31頁)



這也就是所謂的“約伯問題”。 據《聖經》中的《約伯記》一書記載,當年,約伯無辜而受大難,他在苦難中質問上帝,我為什麼受苦?終於,上帝在旋風中回答約伯的問題。估計許多人跟我一樣,終於等到了這一時刻,上帝,你自己給個說法吧。
我們瞪大了眼睛看上帝說了什麼,沒想到,上帝答非所問,他根本就沒有回答“Why”(為什麼),而是大談特談“How ”,宇宙萬物如何偉大,奇妙,並反問約伯:“你明白嗎?” 約伯老實地說:“我不懂。” 而我當年就像趙本山的小品中說的那樣對上帝說:“淨扯那些沒用的”。 約伯說他不知道是基於他即使在遭遇苦難中也相信有一位上帝。我認為那些話是胡扯是因為我即使在歡喜快樂中也不相信存在一位造物主。 信仰不同。

一晃,信主17年了。原來以為,要是沒有弄懂我的問題,包括苦難的問題,我絕對不會信上帝。沒想到,儘管沒有明白苦難和許多其他問題,但我還是信了,並且,還成了一個傳道人。 當然,我當年也不相信只要你一信上帝,就百事如意,萬事大吉了,這一點,倒也被印證是真的。儘管我信了主,依然面臨苦難,有的苦難甚至使我再也不想進教堂了。 但感謝主,我還是挺過來了。主賜給我信心,是我苦難中的千古保障。 最有趣的是,就是在今天,我仍然不明白苦難這個問題。儘管這麼多年來,許多次布道結束後,都有朋友誠懇地問我:“為什麼會有苦難?”
我也只能誠實地回答:“我不知道。”
也許還應該再加上一句:“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這陣子芝加哥大旱,草葉黃了。幾天前的黃昏,我一邊思考着苦難這個揮之不去的問題,一邊心不在焉地拔花園裡的野草。拔着,拔着,手指頭突然被扎了一下。好痛!仔細看了又看,竟然是一個小草尖扎進了肉里。
小傢伙,你怎麼也如此鋒利?莫非是老天不下雨,我又來除草,你生氣了? 小草當然不會回答我的問題,但這卻讓我想起了楊腓力所說的“痛楚感”這個問題。
在《有話問蒼天》一書中,楊腓力所說,雖然身體中並沒有專門的“痛楚細胞”,但是,痛楚的知覺已經與遍布全身的精細感應網絡聯繫起來,而這些網絡同樣可以向人傳遞信息:壓力,觸摸,寒冷和熾熱。“這些痛楚的感覺大聲地警告我們的身體有危險——身體正受傷害!——迫使我們集中注意有問題的部位。” 楊腓力:“痛楚的感覺是一份禮物——沒有人想要的禮物。”(第26頁)
但上帝已經把這份禮物給予了人類,人不願要也得要,除非他連命也不要了。因為痛楚感是保存生命的堅強衛士,它每時每刻都在身體內巡邏,一旦發現情況,就立即拉動警報,大聲地告訴人:“出事啦!”


真是不可思議的設計,要是我沒有痛楚感,今天說不定我還會繼續抓玫瑰刺,抓釘子,抓碎玻璃茬子;要是這些痛楚感沒有精確地告訴我哪裡疼,我該上哪兒去找那根刺? 我趕緊回屋子裡找針,拿起針來挑出了指尖上的小刺,刺一出來,痛感立即就消失了。
妙!妙!妙! 路易斯有一句名言:“痛楚是上帝的擴音器。” 他說:“上帝借着我們的快樂時,向我們低聲細語;通過我們的良心,向我們說話;但他借着我們的痛苦,向人們大聲呼喊。痛楚是上帝的擴音器,要喚醒一個昏睡的世界。” (第70頁)(注4) 上帝借着痛苦向我們大聲呼喊,有沒有? 當然有,至少在身體上是如此。人最怕的是這喊聲不夠高,不夠長。這幾年有的朋友得了這個病,那個病,發病後都說,一開始有點不舒服,但沒在意。結果,嘆息是一樣的,發現得太晚了!



楊腓力曾訪問一個麻風病院,並結識了布蘭德醫生。記得第一次看他這本書我就留下了一個最血腥的印象,麻風病人之所以遭受傷害,完全是因為他們喪失了痛楚感,因此,即使手握尖刀,一滴一滴地流血,也毫無痛楚的感覺。 無怪布蘭德醫生絕對自信地說:“感謝上帝賜下痛楚!” 痛楚是上帝賜給人的一份厚禮。真巴不得身體剛要出毛病,就立即拉動警報器,狂叫不止,直到人獲得醫治。



難道不僅是身體,連心靈也是這般?上帝也是借着痛苦,向我們的心靈大聲呼喊? 手指尖不疼了,我的思緒馬上從肉體轉向了心靈,舒適地躺在沙發上繼續思考苦難。想了一會兒,我順手翻開茶几上卡耐基的書《人性的弱點全集》,書中有一節,題目是“苦難孕育最美的花”。以前看這本書怎麼一點也沒有留意到它?莫非那時自己正春風得意?夏風、冬風也都得意? 卡耐基說:“苦難與障礙並不是我們的仇人,而是我們的恩人。”因為正是它們,“使得我們體內克服障礙、抵制苦難的力量,得到發展。”它們也炸破我們的心靈,而在那被炸開的岩石下,會流出奮鬥的泉水。正如斯潘琴所說:“許多人的生命之所以偉大,都來自他們所承受的苦難。最好的才幹往往是從烈火中鍛煉的,都是從堅石上磨練出來的。” “跌倒了再爬起來,從失敗中求勝。”這就是歷代偉人的成功秘訣。
失敗乃成功之母,這是一句古諺,當然,天時,地利,人為,(剛健有為之為)都不具備時,這“母”也可能成為後娘,就是童話白雪公主中的那類後娘。


孟老夫子說的,大概也應被稱為聖人之言:“天將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然後知生於憂患難與共,而死於安樂也。” 司馬遷在《報任少卿書》中也為孟子的觀點作證:“蓋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 而太史公本人,亦是在宮刑之後,才有這千古的卓見,百代的名言:他自述:被“鄉黨戮笑,污辱先人,”甚至無顏掃父母之墓。每念及此奇恥大辱,“汗未嘗不發背沾衣也”。 大哲學家張載在《西銘》中將之概括為:“貧賤憂戚,庸玉女(汝)於成也。”艱難困苦,如玉一樣愛護你,幫助你,使你成為一個真正的君子。 有人研究對世界有重大影響的三百位領袖,居然發現他們大都為孤兒,這其中包括,亞歷山大大帝,凱撒大帝,羅伯斯比爾,華盛頓,拿破崙,列寧,希特勒,斯大林和卡斯特羅,等等。 聖經上有一句話:“我們也以患難誇耀,因為我們知道患難生出忍耐,忍耐生出品德。”



上個世紀被譽為偉大的牛津人的路易斯,曾經著書探討苦難問題,書名叫《痛苦的秘密》。他說到自己曾經因為生命的殘酷而拒絕上帝,但最後竟痛苦地發現,痛苦的存在就是上帝存在的最好證明,而不是相反。
這個證明夠絕的。
路易斯說:“我反對上帝的主張是因為整個宇宙看起來似乎如此殘酷又不公平。但是我這個‘公平’與‘不公平’的想法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當然我可以就此放棄我對公平正義的想法,就說那只是從我腦子無中生有的。但是我如果這樣想的話,那麼我反對上帝的主張也會垮掉——因為這個主張的基礎就是這個世界真的實在是不公平,不單單只為了滿足我的主張而發生……我的結論就是無神論實在太簡單了。”
(注6)
換言之,如果你認為這個自然世界充滿着不公平與邪惡,那麼,你就是假定了某種超自然的實在,並以此作為善和正義的標準,來衡量你所謂的不義 。 克雷夫特解釋說,如果你認為世界上存在着邪惡,那麼,你就預先假定善惡之間有區別,這就意味着你有一個什麼是對的觀念,而這個觀念跟某種現實符合;因之就有了一個稱為至高的善的現實存在,而這個至高的善正是上帝的另一個名稱。就好像你要給一個學生九十分,另一個學生八十分,那就預先要假定一百分是一個標準。 這就是克雷夫特的論點:“假如沒有上帝,我們從哪裡能得到善的標準,並用它來判斷邪惡是惡呢?”(從自然嗎?從社會嗎?從我自身嗎?都不可能,因為你已經肯定了他(它)們都存在着邪惡。



苦難透露的另外一個信息就是人的自由。 世間的許多邪惡都與人直接聯繫到一起,世人都犯了罪,罪與罪糾纏在一切,構成了一個有罪的世界。但是,人為什麼能夠做惡呢?就是因為有自由,他可以說
Yes,也可以說
No。假如人一出現一個邪惡的念頭,上帝就立即用強力制止它,那麼,人的確就不可能做惡了,但他也不可能是人了,因為他已經失去了自由,成了一個計算機,一套固定的程序。 這不僅失去了惡,也失去了善。 因為若是這樣,行善不再是出於自由選擇,而只是一套程序,機械流程,那麼,它就不能被稱為善了。
所以,儘管邪惡給人類造成了極大的痛苦,但失去自由將是更大的痛苦,因為失去自由,人就不再是人了。他連什麼是善惡也無從判斷了。



希克提出了第三個問題,一個不會出錯的世界也將不再是世界了。
假設(與事實相違)這個世界是一個天堂,排除一切痛楚和受苦的可能性,一定有非常深遠的後果。例如,總沒有人能傷害任何人:兇手的刀會變成紙張,或他的子彈變成淡薄的空氣,銀行必定安全,因它若被劫去一百萬美元,就會神奇地補上另一個一百萬美元(若沒有這個設計,不論銀行規模有多大,金錢只會日益膨脹);欺騙、壓詐、謀反和叛國不知怎地不會傷害到社會的結構。再者,沒有人會因意外受傷:登山者、高空作業工人,或從高處墮地的玩童,必會絲毫不損;魯莽的駕駛員永不會遇到車禍。人無須做任何事;人無須呼喚別人去關顧有需要或有危險的人,因為這樣的世界不可能有真實的需要或危險。 “大自然為要不斷持續個人的適應力,必須施行‘特別眷顧’,取代一般定律運作方式——人必須學會顧慮痛苦和死亡的刑罰。自然定律必須有極度的伸縮性:有時一件物體是硬而堅實的,有時卻是柔軟的。”(注8)
這樣,這個世界也就不再是世界了。
並且,雖然苦沒有了,但快樂也被取消了。

不過,總有一個問題在哪裡——一個無辜的人為什麼會受苦?無論給出多少答案,有一點都非常清楚,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我都絕對不可能得到清楚的最終的答案。
如果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人生命的全部,那麼,生命的確是無意義的,苦難也大都是無意義的,大家都是在等死,不過等的方式不同而已。
當年約伯向上帝發問,我這個無辜的人為什麼受苦,上帝並沒有解釋這個“為什麼”?但卻反覆說了一個問題,我所創造的這個世界,它的奇妙,你明白嗎? 我明白嗎? 這些年來,反覆思考上帝的回答,漸漸地,我注意到的不僅僅是這個世界的壯麗,偉大,和奇妙,更是這一切的壯麗,偉大和奇妙的創造者——造物主,他就是亞伯拉罕的上帝,以撒的上帝,雅各的上帝。 人的生命亦是他創造的傑作。正因為人是出於上帝的創造,所以人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就不是生命的全部,人不僅有過去——他來自上帝的創造,也有了未來,在一個將要到來的世界中,上帝將擦乾他一切的眼淚,不再有苦難,一切都成為新的了。
正是永生——永恆的生命,使人在這個世界上的短暫生命有了意義,無論發生了什麼,是生老病死,是悲歡離合,是凌辱壓迫,是流離失所,家破人亡,都不能使我與上帝的愛隔絕,因為上帝給了我們一個永遠的家,這個家超越了這個世界。


6、一個受苦的上帝
難道,一個未來的世界,就能帶走這個世界的全部苦難?
當年,來美國不久,我在社區大學學英語,老師是一位猶太婦女。有一天,她給我們選了一篇小說─《黑夜》,講的是納粹集中營的故事。
集中營發現了貯藏的武器,一個男傭拒絕與審訊者合作時,這些守衛就判處他死刑;他與兩名被發現身藏武器的囚犯一同處死。其中一個還是十幾歲的孩子,作者威素描寫他的臉,是“一個悲傷的小天使的臉孔”。3個受害者坐在3張椅子後,都在同一時刻被套上了絞索。兩個成年受害者高呼“自由萬歲!”,但那個男孩卻默然無語。 作者寫到:“‘上帝在哪裡?他在哪裡?’有人在‘我’背後發問。 集中營的主管打個手勢,3張椅子打翻了。那兩個成年人很快就死了。但第三條繩索卻仍在擺動,因為孩童身體太輕,他仍然活着……他留在那裡超過半小時之久,在生死之間掙扎。
他在我們的注目下緩慢地受折磨而死,我們卻要正面注視他。當我在他前面經過時,他仍然活着,舌頭仍是紅色,雙眼也仍未變成鈍滯。”
“在我的背後,我聽見同一個人發問:‘上帝此刻在哪裡?’我聽見內心有一個聲音回答他:‘上帝在哪裡?上帝就在這裡——他在這個絞架上被吊着’……。” 作者威素說,在那個集中營。他失去了對上帝的信心。對他來說,上帝真的被吊在絞架上死了。

實際上,小說家刻畫的這個極其強烈的畫面,已經包含了對他問題的回答:上帝在他的愛子耶穌基督中,也是這樣經歷死亡的,不過,是被釘死在加略山的十字架上。 這是上帝的選擇,他並沒有拿去人類的痛苦,而是讓自己的愛子基督來到人間,親身經歷人的一切痛苦。為了除掉人最深的痛苦─因自己的罪孽而與上帝隔絕,耶穌他一身承擔了全人類所有的罪,並以死為這罪付出全部代價,從此使人因信耶穌基督而與上帝和好。 有史以來最大的痛苦,莫過於聖子被聖父所離棄。因着愛,一個願意捨棄自己,一個願意捨棄自己的最愛。只有這個事實——一個(在基督內)受苦的上帝,才使我相信,他的確是上帝,並且是一位慈愛的上帝。 格哈爾特(PaulGerhardt)所作的一首聖歌有這樣的歌詞:“當我的心靈為恐懼所困擾時,主啊,用你的恐懼和痛苦消除我的恐懼吧。” 黑人的聖歌中的一首這樣開始:“當他們把我們的主被釘十字架時,你在場嗎?”回答是:“我們黑奴在他遭受痛苦時與他在一起。” 基督受難的這種神秘性,揭示了一個關於耶穌基督的真理,這個真理不應由於被膚淺地理解而被壓制下去。可以用一句話來總結它,即苦難要由苦難克服,創傷要由創傷治癒。因為苦難中的苦難是愛的缺失,創傷中的創傷是被棄,痛苦中的軟弱是懷疑。因此,被棄的苦難要由愛的苦難來克服,這種愛的苦難不怕病和丑的東西,而是接納它們,接受它們,從而治癒它們。通過他自己被上帝遺棄,被釘十字架的基督把上帝帶給那些離棄上帝的人們;通過他自己的受難,基督把獲救帶給那些受難的人們;通過他自己的死,基督把永恒生命帶給那些奄奄一息的人。因此,被誘惑、被拒絕、受難和垂死的基督成了被壓迫者宗教的中心。
基督不是用他那無所不能,而是用他的軟弱與受難來幫助我們的……


Edward Shillito曾寫了一首著名的詩歌:“帶着疤痕的耶穌”,深刻地說明了一點:唯有這位受苦的上帝,才能幫助在受苦中的我們。 如果從未尋找你,我們現在就尋找; 你的眼睛燃燒着穿透黑夜的明光,那是我們唯一的星辰; 我們定要看見荊棘冠在你額頭刺出的傷痕, 我們必須得到你,哦!帶着疤痕的耶穌。
諸天令我們驚恐不安,它們太寧靜了, 環顧四宇,我們竟無一處安身。 我們的傷痕傷害着我們,哪裡有止痛的香膏? 主耶穌,借着你的疤痕,我們領取你的恩典。

當門關上了,如果你前來親近我們, 只求展示你的雙手,和肋旁; 我們今日得知何為傷痕,不再恐懼。 向我們顯示你的疤痕,我們知道那是你的簽名。
其它的神明都很強壯,而你卻是軟弱的; 他們乘車前往,你則蹣跚走向寶座; 但只有上帝的傷痕,能對我們的傷痕說話, 沒有一個神明有傷痕,唯獨你有。

原文完成於2016.年1月初,首發在一個公共號,後來,號沒了。
今天風很大,因此,我修訂了這篇文章,重新發表。
2020.10.10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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