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这样向领导报告——美国教育随笔（16）

        范学德

如果这些孩子的话放在中国讲，会被老师批评为骄傲自满，目无领导的。随便打开那个频道，颁发荣誉证书，要说是在领导的英明领导下取得的。救灾，也要说是领导的英明领导下展开的。就是被政府拆了房子，也要感谢领导给他申冤。而且是到那个山头唱那个歌，谁在台上就是谁指导的。——超级火炮：

美国人不会说出"让领导先走!"这种大义凛然的先进性语言吧!——肝胆两昆仑

         正文

一个星期前学校就通知我儿子，说今晚学校董事会开会，他要向董事会报告数学竞赛的情况。

我们夫妇几次叫儿子准备一下，他一直没有在意，直到今天下午他才用电脑打出一个讲演稿，不到两页。开车到学校的途中，妈妈又一再叮嘱他，你要告诉大家你们做得很不错，老师教得很好。儿子不耐烦了，说，妈。不要讲了，请不要对我施加影响。

董事会会议在中学部的图书馆内举行。一进门，校长就前来打招呼，说你儿子做了了不起的工作。又对他说，每一个董事都希望听到你的讲演。并说，你讲话时，要看着董事会的成员，不要看听众。

另外还有五个中学生今晚也要报告，校长也都这样鼓励。十多个家长成为听众，坐在后面。

除了三个校长外，其他七八位董事会成员都是学生家长。

七点半会议开始时，秘书先点名，来的董事一一答在。

中学校长只说了两三句话，夸学生怎么好，然后，就让学生向董事会报告情况。

第一个讲的是七年级的一个男生，他讲参加拼字比赛的事。他一上来就说拼字比赛很有趣。我愣了，你不提在伟大的布什总统的领导下也就罢了，怎么连各位领导，各位董事也都不提，礼也不行一个。不过，校长和董事们都乐呵呵地看着小伙子，谁也没有不高兴。

接下来的几个同学，也都是这样。

这个学生说他已经连续三年参加拼字比赛了，今年在地区比赛中赢了。他妈妈为了帮助他认更多的字，还给他订了一份芝加哥论坛报，他天天看。

他说，拼字比赛的好处是，一是很有趣，二是认识了一些朋友。他们参加区里比赛时，还吃了一顿午餐，东西很好吃，并且是免费的。一听到这，大家都笑了。

第二个上来的是女生，她参加了好几次地理知识的比赛，下一步要参加州里的比赛。她说，比赛很有趣，非常令人激动，需要好好地运用记忆力，不过，也有记不起来的时候，不过没关系，再赛一次就行了，下一年，我还要参加比赛。

我儿子报告的是数学竞赛的情况，他说，为了参加芝加哥地区的数学竞赛，你必须做出承诺，要放弃一些吃午饭的时间，大家一起研究如何解决难题。

他说，他们五个同学作为一个团队参加了比赛，大家都做得很好，尽管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他们没有得到名次这件事，就这么拐过去了）。

他说，你知道吗？这次代表学校参加数学竞赛最有意思的地方是什么？是回到学校后，数学老师把我们五个同学召集到一起，让我们吃比萨饼，一人一个，中号的，还有沙拉。并且老师还说，你们就好好吃吧，别担心，不是我出钱。

第四个报告的是女生，她参加的比赛是如何解决未来会发生的问题。她们有一个团队，已经连续四年一起探索了。她说这种团队活动非常美妙，积累了许多美好经验。未来发生的问题需要团队工作。

我看过儿子六年级时学校举行的一次解决未来问题的竞赛。一个小组四个人，想象未来的世界中会发生什么问题，你要用什么方法去解决，现场表演。那一次有十几个小组参加了比赛，他们想象出的一个个主意，令我赞叹不已。

这个女生的小组已经赢得了地区的比赛，将要参加州里的比赛了，她们会想象出什么呢？我无法想象。

最后报告的是两个女生，是说他们参加演讲比赛的情况。她们的方法是编了一个小话剧，边说边演。

琢磨这些报告，我发现他们有几个共同的地方，第一，都强调这些活动很有趣，兴趣第一；第二，都没有太强调自己（或者团队）得到的名次，更没有一个人说自己如何为学校增光；第三，也没有一人说，我们之所以取得了这些好成绩，是在学校领导的正确领导下获得的，他们用的词是我或者我们团队。

我还没有琢磨完，学生们就都讲完了，全场再一次热烈鼓掌。然后，我们这些学生家长起立，和学生们一起离开会场。董事会的会议继续举行。

2005．3．21．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