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斜路上時絕對看不到 范學德
正午,紅日當空,又大又圓。湛藍的天空上,無一絲白雲。 我走在小糖溪綠道的直路上。 忽然,一道白光,細細的,從正前方微微斜射而來,擦過鼻梁,直射心間。噢,主啊,你是光。你是我腳前的燈,路上的光。 仰頭高天,太陽萬丈光華;平視前方,卻只有這一道光獨射我心。齊眉處,光線邊緣左側,生出一寸彩暈,紅綠相間。 我合掌祈禱主啊,你是我的溫暖。你溫暖了我的心,我的身。那道光穿過我合十的手指,四個小小的彩色光珠,在指甲尖上跳動。 我一陣狂喜。 好想用手機拍下這景色,但照片中,晴空萬里,並無此光。摘下眼鏡想細看,光線竟然消失了。莫非,只有帶上眼鏡,才能看到它?試了兩三次,果真如此。 我忽然聯想。也只是透過聖經這副“眼鏡”,我才看到了神是光。在此之前,我和許多人一樣,只見光,就是光。 路拐彎了,成了斜路。那道光不見了。只有扭頭朝着太陽,才能重見它。但卻不再純粹,幾道小小的光束伴隨着它。看來,只有在正午且走到直路上,才能見到那一條美妙的光。直路,乃正義之路的象徵。 我試圖通過樹葉拍下它,卻一葉障目,雖葉面多彩閃亮,卻遮住了那道天光。葉子沐浴在光中,但它不知道光為何物,更不會將光與上帝相連,能發現這一聯繫的,是人的靈性。 不過,葉子能盡情享受這光,足矣。而人,常常意識不到上帝與光的關聯。 往回走了,背對太陽,即使重返直路,也不見那道光。但我知道,它還照着我——從同一個太陽發出的光。 2025.12.15 附錄: 保羅(掃羅)在大馬士革路上:“忽然從天上發光,四面照着他……他聽見有聲音對他說:掃羅,掃羅,你為什麼逼迫我?”(使徒行傳9:3-4) 聖十字若望(St. John of the Cross,16世紀西班牙神秘主義者在其的著名詩《愛的活焰》(The Living Flame of Love)中寫道:“哦,愛的活焰,/如此溫柔地刺傷我最深處的靈魂中心!/你不再遙遠,/請完成你已開始的溫柔創傷吧……/哦,甜美的灼燒!哦,美味的傷口!/ 哦,溫柔的手!哦,細膩的觸碰! T.S. 艾略特在《四個四重奏》第一首《伯恩特·諾頓》 的開頭寫到: 時間現在與時間過去 / 都或許蘊含在時間未來之中,/ 而時間未來也包含在時間過去。 / 若一切時間皆永恆不變,/ 則一切時間都不可贖回。/ 假如一切皆已存在,/ 又會怎樣?假如一切皆將存在,/ 永不會到來。 …… 腳步聲在記憶中迴響,/ 沿着我們不曾走過的通道,/ 走向我們從未開啟的那扇門,/ 進入那座玫瑰園。我的言語 / 就這樣在你的腦海中迴響。 / 但為何要試圖復活 / 那早已消逝的時刻? …… 乾涸的水池,乾涸的混凝土,褐色邊緣,/ 水池忽然被陽光注滿,/ 蓮花靜靜地、靜靜地升起,/ 水面泛起漣漪,/ 隱約傳來孩子們的笑聲,/ 在樹葉間迴蕩…… /(那時我們看不見他們, / 因為他們藏在樹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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