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民主，什么是民主的胜利？

特有理

2011-09-12

米笑网友根据本人前几天的拙文提出了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大多数人的胜利就是民主的胜利吗？” 因而向读者引出了从肯定民主开始，到否定民主结束这样一个思维怪圈。这个圈子绕的虽然不大，但现实中许许多多的人都确实陷在里面绕不出来。难道民主真是那么奇怪，那么难以理解吗？

我认为理解民主并不难，关键是要真正知道民主的准确定义，从而才能正确地评价民主的价值，正确地评判民主环境下的社会活动。

我发现：如果将某一社会型态放在现代科技的框架中进行类比时，会极其有效地帮助我们摆脱哲理思辨的局限和困扰，从而清晰地看到社会现象的本质并对其进行评价。我一直庆幸我所学到的科学和科技知识给我提供了理解社会现象的参考平台，同时也深切地感到现代科技不光能改变我们的物质生活，也必将能进一步改变我们的社会政治生活。反之，缺乏必要的科学知识会则极大地局限我们对社会现象的理解和分析，进而造成现实生活中的社会矛盾。

以民主为例，套用现代系统科技中的概念，我个人对民主的定义就是：具有主体闭环负反馈的社会运行模式。根据现代的系统理论，一个稳定的动态系统其结构必须是闭环的，即具有反馈的机能。同时，反馈的相位与系统输出的相位必须相反，也就是系统理论中的负反馈。通俗地说，就是系统输出的信号说东、说加，反馈的信号必须说西、说减。举个简单的例子：洗澡时调水温就是一个闭环负反馈的典型过程。水凉时必须往热调，水烫时必须往凉调。闭环就是人有调控的渠道，即手作用于阀门；负反馈就是人有反向控制的能力。闭环和负反馈是系统稳定的两个必要条件。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科学现象，也是系统理论中无可辩驳的真理。怀疑者千万别和我争论，请花钱拜师或花时间自学成才。

有了这样一个在现代科学框架下的定义，我们对民主社会的认识就非常容易！但是闭环一般人都容易理解，而负反馈往往是许多缺乏科学知识人的理解瓶颈，其中的逻辑陷阱待下面展开。

首先看一人一票是不是民主？这是一个最容易把人引入歧途的陷阱！人们对民主价值的争议多源于此！因为大多数人都认为：民主就是一人一票，然后多数人说了算。由此推演下去直至社会系统的最终表现，看到一人一票正面作用的和看到其负面作用的就会对民主做出截然相反的评价。然而参照本文对民主的定义，就会发现一人一票的选举形式只是说明了系统具有了闭环的结构，也就是系统有了稳定的可能，即稳定的必要条件之一。这也就解释了米笑所提的第一个问题，即使有选举之实，所谓的“民主”机制已经运行，为什么有的社会系统还是会运行不良或者崩溃？这是因为只有反馈而没有负反馈的机制必然缺少使系统稳定的必要条件。我在学习系统理论时发现一个现象：一个正反馈系统比没有反馈的系统更容易快速崩溃。例如德国人二战时狂热的民族情绪形成了对希特勒的正反馈，从而导致了德意志帝国的彻底灭亡。因此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选票及选举制度只是给社会系统提供了反馈的结构，也就是大众具有了监督当权者的机会。但能不能形成负反馈则取决于反馈系统本身的运作模式和状态。在社会生活中，社会大众对某一种理念的狂热执著、对领袖人物的迷信崇拜、以及对某种潮流的盲目迎合，都极易形成对社会系统的正反馈，即“有反馈，无理智”。这也就告诉我们：无论民众直接或间接地被精神控制，或自身缺乏必要的思辨能力，即使把选票交到他们的手里也形成不了真正的民主。这跟酒后驾车的情况可以类比。因此也可以看到，为当权者歌功颂德是社会系统健康运行的大忌！

系统理论告诉我们：要想闭环系统运行良好，形成负反馈机制就是关键。同时，系统的性能表现也直接取决于负反馈的质量。然而，理解负反馈最大的难点就在于能否进行动态的思维。许多人会有这样的简单认识，即负反馈就是说不，就是拧着来。有的人还会反问：你不是说负反馈就是反向调节吗，如果政府做得对难道也要反对？如果支持能叫负反馈吗？你自己不就已经自相矛盾了吗？

要想说明这个问题，我们有必要回到系统科学的体系中来，进一步了解负反馈的模型概念。还以调节水温为例，当我们把水温调到合适的温度，正常人就不会再没完没了地拧阀门。不调节的时间段内，只能说反馈信号的幅值为零，而不能理解为反馈消失了，更不能说系统没有反馈功能。因为人的感知系统仍在工作，仍然可以随时去调整。映射到民主政治，赞成的表现就是不去干扰系统的现有状态。但要时刻监督以保持负反馈机制的运作。因此，选票和反对党都是民主的功能模块，就像可以拧阀门的手一样，但他们本身并不是民主的全部概念。民主，应该是一种良性的社会自我调控的模式，就像科学概念里所说的一种稳定的系统数学模型。

继上面的论述，我们应该能够发现：负反馈的核心问题并不是结构本身，而是如何准确地分析判断系统的输出。也就是除了手和阀门，人脑才是完成正确调控的关键。在此基础上，让我们对“多数人的胜利就是民主的胜利”来进行分析。真正的民主，应该是具有完整负反馈特性的社会运行机制。通俗地讲，就是该反向调节时，必须能有效地进行反向调节；不该调节时，就不要干扰系统的运行。因此，即使大多数人通过自己的选票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只能说社会在民主的系统中对决策做出了调控，可以说这是多数人的胜利，而不能说这就是民主的胜利。对于系统而言，只能说系统的反馈模块对系统进行了反馈调控，但不能说调控就是成功。这真是一个概念的陷阱！

在系统理论中，负反馈模块的性能直接地影响系统的整体表现。负反馈模块或者说反馈子系统的设计是系统设计的核心及主要难点所在。因为它要能够及时、准确地获取系统的运行状态，必须有途径获取准确完整的信息，更应有能力对获得的信息进行正确的处理，进而有能力向系统的执行模块发送正确的调控信息。如果反馈模块的性能低下，系统整体的性能将会相应低下。因此可以说：民主体制更加需要社会群体的高素质来支撑。心智不全、易被煽动、盲目跟从、眼光狭隘都会对民主的运行造成伤害。以这次我们省的HST公投为例，最卖力反对的人是那些明显利益有冲突的行业或产业链，餐饮是被推在表面唬人的，真正的大头是那些靠房地产获利的。他们在HST的问题上一直在顾左右而言其它。每当听到他们表白为了对抗执政者的傲慢而投反对票时，我就“感动”得要流眼泪！其实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即使下馆子的税涨了7%，一年能多花多少钱？何况还有退税补贴！这比起更多的就业机会、更多的加薪机会、更好的社会福利，不再发疯的房价，孰重孰轻？在公投结果背后，仍有45%以上的人支持HST，加税时这些人同样要负担，他们为什么支持？为什么华裔反对的多？难道华裔真的穷到要从牙缝里省钱？还是比别人更聪明，更有民主经验？

由于人性的特点和现代社会管理的复杂程度，有效地抑制影响系统效能的反馈量将是现代民主系统需要认真解决的问题。

对米笑文章结尾的困惑我是这样认为：当多数人的选择是建立在正确的分析和判断基础上时，其对决策层的调控必然是正确的。当多数人的选择是建立在错误的分析和判断基础上时，即使出现错-错为正确的结果，也不能说这种错误的多数民意是正确的。同时，即使多数民意出错造成系统效率下降，只能说是反馈模块性能不好，但不能说是系统的模式不好，既不能说民主的模式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