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打个电话给我妈。她问我是否知道今天是立春,我还真不知道。我妈说一定要吃春饼,这样这一年都会顺。是吗?我漫不经心地问。是的,而且一定要吃萝卜。她说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明天一早起床后就会把春饼与饼里裹得菜都做好,然后与我爸一起送给我妹吃。电话那边,我爸静静的,我知道他未必支持我妈这样做,但他不会说什么的。我问远吗?不远。我们得一早就起来做好,否则下午回来得太晚了。 从前年我爸妈移居波士顿后,我曾无数次地想象过我爸妈如果在波士顿挤地铁,为他们的事也为我妹的事。想着地铁的灯光下,我妈的头发因为烫了而向外扎着,而我爸的头发紧贴着头皮,他们坐在一个角落里,随着车箱而抖动,任凭窗外的灯光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再一扫而过。很多时候感到很揪心,因为他们看病都要自己挤地铁去。很多时候感到自己很不孝,任凭他们这样地选择他们的生活。 我一直都不是他们满意的女儿,虽然我一直在努力。我精力有限且又时时抓不住机遇,我的一切总是让他们很操心,而又因某种原因,他们很多时候又觉得对不起我,因而很多时候又总是让我无法面对他们。 她又提起我姐的签证。我与我姐为了不让我妈太在意这签证,从年初就时时刻刻告诉她不要太在意,因为拒签的可能性太大了。我姐已经两次被拒了。她从出国以后,我们家人就没有真正地团聚过。不是我飞美国而没有我姐或者他们回国而我和我妹都没有回去。我们姐仨都知道她一直有想法让全家再团聚,虽然她一直没有说过。 放下电话时,我妈再三叮嘱,去做春饼吧。我说好。放下电话后,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到我家来吃春饼,然后我就去超市了。我到新加坡后只做过一次春饼,但是因为以前我跟我妈学过,所以今天下午在做春饼时,每到一步我都适时地记起如何去做,最后做出得春饼相当好吃,甚至超水平发挥。朋友吃撑了,自己到我的冰箱里去找山楂,告诉我她晚饭也省了。 刚才,洗过澡后,坐在床前,嘴里吃着爆米花,突然想起我爸妈可能已经起床在忙立春的春饼了。再过一两个小时他们就会大包小包地去挤地铁了。不知为什么眼泪就流下来了。直到写完这篇,眼泪都没有止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