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公务出差去悉尼,遇见两位移民出来的女士。逗留期间,曾接受当地商务合作公司邀请,由两位白人商界人士陪同,一起前往带有大型健身设施和高尔夫球场的俱乐部餐厅就餐。餐厅占地颇为巨大,分前后两部分,中间有玻璃隔断;地面高低错落有致,中间点缀着一些大型植物,外墙几面都是玻璃幕墙,整体装修布置典雅、考究,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是悉尼街面上见不到的。
两位白人陪同我们一行四位男士,个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一踏入餐厅
大门,只见前后两部分餐厅全都坐满了就餐的白人,都是有身份、地位、
财富、常说的主流社会的精英人士。他们当然不会制造出中式的大呼小
叫的噪音,但就是低声细语,也会有一种人声鼎沸的声响。而从国内出来
的人,其相貌、装扮、服装、举止、步态,在当地人看来,绝对不会误
会,一眼就看出是从中国大陆来的。
请注意,那是时隔刚刚三个多月的1989年9月!见我们进来,霎时,全场
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一起投射过来。我们当然明白,没敢与任何人对
视,匆匆走向里间的位置。一路上,不用看,前后左右全是鄙夷、蔑视、
讨厌、愤怒的怒视。这要搁在实施丛林法则的非洲荒野,愤怒围观的一个
动作、一声大吼,即刻就会引发全体伙伴扑将上来,把猎物碎尸万段。
吃罢午餐,还得从弯曲的过道走出去,嘈杂声音好似又静了下来,憋了三
个多月的怒火,透过犀利的目光,怒视着貌似朝廷狗官的我们落荒而逃。
人活一生,都不见得经历过这种铭心刻骨的场面。途径道旁一位女士时,
清清楚楚听见她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终生都不会忘记的词:
“ Disgust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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