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天涯:我的信仰之路(三) 文/苍兰 夏城坐落在加拿大东海岸的一个半岛上,与中国正好是十二个小时的时差。我的小外甥很快就学会了怎样回答“小姨去了哪里”这样的问题:他常攥住自己的小拳头,说“看,这就是地球,我们在这里,喏,从这里打一个洞,到地球的那一端,就可以看到小姨了。” 夏城是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空气清新得近乎甜美。从我住的学生公寓就可以看到海滨公园。从小就喜欢海洋的我,终于有了亲近大海的机会。周末的时候,常常会到公园去,或是走在林间小径上,在海风和阳光中享受森林的气息,或是坐在一块礁石上看着阵阵海浪冲刷着岸堤。“背着小包走天下,一步走出一行诗”曾经是我青葱年少时的梦想,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真的将自己流放到了这样一个海角天涯。 离开了亲人,朋友,熟悉的文化和语言环境,虽有艰辛,但多的还是感恩。虽然奖学金在扣除学费和外国学生差别费后所剩无几,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两半用,但毕竟,这是我的第一份收入。有了这份收入,我终于脱离了父母的呵护,做到真正自立了!能有机会随处听到地道的英语也让我感到非常惬意。当年在国内,能够听到的英文广播就是BBC和VOA的对华频道,但是这两个频道又是被干扰遮盖的最厉害的,听起来,真的很辛苦。以至于出国前我一直以为英语是我的强项,但到了加拿大之后,才发现自己学的是哑巴英语。记得抵达夏城后的第一天,因为长途旅行和时差还迷迷糊糊的我在清早随师兄到系里报道,正好赶上研究生主任召集我们这些新生开会。学了十几年的英语,那还是头一次真刀实弹地与真正说英语的人对话。听还好,至少能七八分懂,这说,怎么这么别扭,话到嘴边,就是找不到适当的词说出来。入实验室后,更是发现连盐水(saline)和注射器(syringe)这样基础的实验室词汇都读不对,与实验室的技术员交流那叫尴尬!在加拿大的第一年,就是在这种语言上的挣扎和文化上的磨合中艰难度过。 第二年,语言上的障碍渐渐被克服,但是却我必须要面对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是不是继续跟当时的老板读博。那个实验室,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小实验室,老板的长项是传统药理学,对新技术不感兴趣。我觉得在那里所能学到的东西实在太有限,试图说服老板让我到其他实验室学些技术,做些实验,但得不到老板的认同。我又不甘心放弃这两年的学业转到其他老板手下。就在与老板发生矛盾,学业压力重重,未来充满变数的时候,我却不得不面对一场情感危机。我和当时的男友都开始感觉到长距离的恋爱让我们心神俱疲,这场恋情,我们维持不下去了。虽然明白当爱情成为勉强的时候只能放手,但是每当想到与那个曾经彼此承诺相守一生的人成为陌路,生命再也不会出现交集,还是让我非常感伤。 来加拿大之前,我的人生一直很顺利。学业上从来没有让父母操心过。情感上一直很谨慎地保守着自己的心。我从不轻易付出感情,而一旦付出,想到的就是一生一世。然而,来到加拿大不到两年,生命中最重的两项,事业和情感双双遭到重创,我陷入了空前的沮丧,开始对命运是否真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产生了疑惑。但是,在给父母家人打电话的时候还我要装出一副快乐自信的样子,以免他们担心。好强的我,也不会与身边的朋友分享痛苦,只是任由那份苦在心里发酵。那是一段被泪水浸透的日子。每天到实验室工作时都要穿过一个山坳,走到山坳的草坪上,我就会泪流满面。走出山坳,再擦干眼泪,走进实验室开始一天的工作学习。 一天晚上,偶然间看到一个电视节目推荐免费书籍。主持人称这些书会温暖你的人生,会使你有一个幸福美好的家庭。免费书籍,对于穷学生来说总是有些吸引力,更何况这时的我渴望通过阅读来忘记伤痛,于是,我打电话订了那两本书。 一个星期后,两个穿白衬衣彬彬有礼的年轻人敲开了我的门。他们送给了我两部书,一本是KJV版的圣经,一本是摩门书。他们自我介绍是The church of Jesus Christ of Latter-Day Saints,即摩门教会的成员。他们愿意将这两本书免费送给我,并且,很愿意与我结交朋友,如果我在读书的过程中有什么问题,他们可以随时帮我解答。 上篇:那年春天:我的信仰之路(二) 下篇:羊与牧人:我的信仰之路(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