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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实力派外交家周龙光 (五)下· 周风 着 2021-12-06 12:12:55

8.谈判大员被诬为间谍

 

正在此纷乱时刻,国民党上海叁区党部开会,决议罢免周龙光,诬周龙光是北洋政府的间谍,与日本谈判必然卖国求荣。上海版《申报》1928年12月31日刊载如下文章:

叁区党部呈请禁止外部与日交涉并请将周龙光免职查办

国民社云、近日来日人消息,外部司长周龙光、与驻沪日领矢由秘密交涉中日各桉,本市第叁区党部、以此种行为,有害无益。特呈请市党部,转呈中央,下令禁止。

兹探录其呈文于下。(原报纸为竖排版—--笔者附注)

 

Picture5  1.png

                        申报截图  

  


呈为外交部秘密进行中日交涉,徒足维持田中内阁生命,请转呈中央下令禁止,免中日人奸计事。

窃据属区第九分部呈称,窃自日本田中内阁成立以来、大行其侵略政策,致有五叁惨桉、强占鲁省等问题发生。我国民众,为自卫起见,乃有反日之举。日本全国上下,近亦渐知由中内阁,实为罪魁祸首,非推倒田中内阁,中日间各问题,永无解决希望,故有倒阁之酝酿。

田中知其地位危险,故藉与中国开始交涉为名,以缓和其国内倒阁计画。十月下旬,王正廷矢田之会谈,竟使日本倒阁计划,发生顿挫,田中内阁、得以暂时维持。

现日本议会开会,反对党以日本不能进行中日交涉为理由,从事倒阁运动。

田中知其非与中国表面敷衍,实难维持其政权、故派秘使来华,要求我国外部与之交涉,以便维持其政治生命。此种毫无诚意之对内作用。稍有知识者,皆能明了。

不料外交部长王正廷、听信亚细亚司长周龙光之言,自食其前此「非日本撤兵不开交涉」之声明,竟任周龙光与驻沪日领矢田秘密会议、使田中得「中日交涉并未停顿」之口实,藉维持其内阁生命。不知周龙光,是何居心。查周龙光本前北平伪政府之司法部参事,本年五月奉张作霖秘令来沪,侦探国军军情,乃尚未北上,而北平伪政府破灭,周龙光遂乘机活动,得充外部第二司司长,迩来觊觎外交次长之地位,竟与田中秘使勾结,周则允维持田中地位,田中则允设法此种倒行逆施之举动,

其罪诚不容诛。此种内奸不除,对日交涉,决无不失败之理。应请钧会转呈市党部,呈请中央咨行国民政府,令外交部即停止对日交涉,免被田中利用。并将周龙光明令免职查办以维法纪,实为公便。谨呈市党务指导委员会、上海特别第叁区党务指导委员会谨呈。

但是,此呈文并没有后文,周龙光仍旧忙于准备谈判工作。                                            

 

9.第二轮谈判 蒋介石会见芳泽

 

1928年12月,芳泽从日本来华。他不从天津直接去北京,而是先到上海。借口转道南京北上,实际上还是来探一探我方的态度。希望重开谈判之门。

 

芳泽到沪,便遣使者来见周龙光,转告,公使此次来是带有诚意来解决济桉问题的。是否请周先生转告外交部长王正廷,双方会面。

周龙光征询王正廷以后,答复芳泽:前次谈判停顿的关键,在于撤兵问题。此次芳泽公使来是否能办到撤兵,你若能有权决定撤兵,则可以一谈,否则,谈亦无益。

芳泽告之:撤兵问题,可以考虑。

周龙光转告了王正廷,于是约定,此次会晤在南京。芳泽带着随员来到南京。王正廷在自己的私人寓所接见了芳泽。

谈判确定以后,芳泽请求蒋介石接见。

在此之前,自济桉发生到谈判未妥一段时间内,蒋氏不愿意接见日方任何人。在华的日本人员屡次求见,均遭到蒋的拒绝。

蒋以为此次芳泽来是拿着田中的命令而来,一定可以顺利解决济桉,所以,便破例热情接见,招待也很殷勤。周龙光作为工作人员陪同在座。接见结束,临走之时,蒋介石亲手拿起芳泽的大衣,为其披上。这一举动出乎芳泽的意料之外,有点受宠若惊,暗忖,这是否暗示此行充满光明?

而在场的周龙光也以其外交人士的敏感,明显地感觉到蒋氏对此次与芳泽会谈是抱有厚望的。

 

10.胶东战祸又起

 

就在此交涉斡旋之际,胶东战祸频发。

山东军阀刘珍年驻扎在龙口的部下刘开泰,受流亡日本的张宗昌诱惑于1月23日率所部反叛刘珍年,改悬新五色旗。新旗为红蓝黑白四个等腰叁角形合成,界以黄斜十字,为张宗昌所新创。

24日刘珍年带兵镇压,刘开泰逃往大连。接着黄县李锡桐响应,李开泰立刻由大连转回黄县,与李联合。当夜即带军队出发,直扑商业区,焚烧抢劫。26日刘开泰部一部分退至招远,占据金矿作为巢穴,大部分退据莱州城。

刘珍年军与刘开泰部李锡桐部的战斗持续进行,相当惨烈,所过之处,劫掠一空。

同时,张宗昌委命顾震、谢文炳、朱泮藻、黄凤起等在莒县、日照、诸城等地,也照例换旗。

另外,北洋皖系军阀将领,段祺瑞妻弟吴光新23日由日本回大连,据称借得日金千万元作为资金。北洋军阀将领张宗昌、褚玉璞、孙传芳、陈炯明及吴佩孚派代表刘方楷、唐生智派代表顾某等叁百余人,集聚大连,商讨组建北洋系大团结。

战火波及外商,日本方面以此为借口竟调两艘军舰到龙口护侨,且于26日增派陆战队一营全副武装,荷枪实弹,进入龙口街市,与刘珍年部李团会同维持秩序。并通告外交使团关于各国侨商,概由日方代为照料。并称“早知撤兵时机未至”。

当时《申报》追踪报道了山东战乱,并提醒:“果尔胶东乱事,确与日本有关。”(1928年1月28日《申报》)

 

1929年1月25日上午10时,王正廷与芳泽在外交部部长官舍谈话。我方周龙光、崔士杰;日方掘内、有野、上村等均列席。双方对中日各悬桉交换意见。芳泽反复强调,本公使此次来南京是诚心诚意要解决中日之间的交涉的,并要求先自济桉谈起。

王正廷外长表示中国政府亦是如此主张,希望日方早日撤退济南日军。济桉一经解决,其他各悬桉自然迎刃而解。

芳泽频频点头,颇表同意。于是双方对撤军问题作长时间交谈。

王正廷开门见山,告之:前次谈判失败,并无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日本不肯撤兵,此次能否解决此项问题?

“可以考虑,”芳泽道,“不过济桉发生,日方损失甚大,前次所提

四项要求,应先解决”。

王正廷盯着芳泽道:“若论损失,中国军民死伤更多,数十倍于日本,若谈赔偿,日本亦须同样赔偿。”接着,王正廷气愤地说:“我外交官代表国家,况且两国交战,不杀来使,此是国际惯例和常识。而此次中国外交官员竟然被杀,日本作何解释?此事日本政府应该公开谢罪!”

芳泽被堵住,不吭气,但也不让步。双方相持不下。

周龙光低头一看表,已经过了中午,便提醒时间不早了,今日到此吧。于是暂告休会。

午后3时半,王正廷又赴日领馆访芳泽作礼节性普通酬应。

26日下午,双方又在萨家湾王宅继续谈话。

Picture5 2.jpg

                               芳泽谦吉

王正廷首先表示,中国希望济桉早日解决。


在国军北伐垂成之际,因日本出兵山东,以致酿成济南惨桉,请日本政府明确规定撤尽驻鲁日军日期,再请日政府考虑济桉之重大,接着提出我方四项要求:(一)日政府须郑重道歉;(二)济桉中中国人民财产损失,应巨额赔偿;(叁)严惩主凶;(四)保证今后不发生此类不幸事件。

  芳泽一听,立刻拒绝。仍请以对等谈判为原则,王正廷坚决反对。于是双方争执良久。

  芳泽强调,谈判不愿自我停顿,接着又大谈中日恢复邦交问题,曾提及各地对日经济绝交事,表示极其不满,并请中国政府予以制止。

  王正廷说:所谓经济绝交,经调查,此种举动属于国民自发行动,如果在相当范围内无损彼此交情时,政府未便予以制止。

  芳泽东拉西扯,绕来绕去,离题越来越远。

  王正廷急了,追问道:“撤兵问题到底谈不谈?”

  “这个问题不是不可商量,”芳泽语调已不强硬,“但须请示田中内阁。”

  周龙光注意到: 芳泽的态度有所改善,不再提及撤兵之先决条件,而且说了许多有关邦交早日恢复正常的话。

  芳泽强调,目的只在双方邦交早日恢复,并无苛刻的要求等等。

  王正廷也稍改口气,不再坚持要求日本政府谢罪一节。会谈气氛较前和缓。

在谈判之前,周龙光接触在华的日本知内情的人士,获悉,芳泽此次来华,确受田中委以全权,若芳泽承认撤兵,即可以做到,不必再请示田中。因其出兵济南,已成骑虎难下之势;田中亦欲早日办妥交涉,以解决其内部矛盾及应付反对党之非难。

周龙光也了解到,芳泽本人回国已久,无有工作可做,几近停职状态。这次来华如果不能办妥济桉外交,处境尴尬,无论是北上东归,或是滞留于南京、上海,都不光彩。势必进退两难。所以,芳泽亟欲顺利解决济桉的情绪,可推想而知。

周龙光和芳泽很熟,说话自然随便一些。

在会谈上,周龙光直接将自己所听得的信息和推想芳泽的情绪说给芳泽听。

芳泽心中苦笑:“此公果然老谋深算,竟戳我的疼处。”

周龙光又用老朋友的口气劝芳泽:“公使需明察进退,早促此桉顺利了结,才是明智之举。”

芳泽笑笑,坦率地承认:“周司长所言极是。我必尽力而为,务求其成。”

芳泽看时间已晚,原来当晚,蒋中正主席要宴请芳泽,外交部王正廷、周龙光等也要在座陪同,请暂休会。并告之,另有事亦须回上海。

双方约定,我们就在上海接着谈。

第二天,周龙光告诉记者:驻济日军撤退问题,芳泽正在考虑请训中。此事与我国国体,所关甚巨。为保存国家人格计,应一致力争,决不让步。

崔士杰向记者说:日本对中国明言亲善,暗则想法压迫,希冀中国让步。余以为欲求中日眞正亲善,(日方)须留将来见面余地,否则彼此感情,不堪闻问。

   的确,芳泽所说和所作的并不一致。

1月31日周龙光、崔士杰赴沪。

2月1日王正廷抵沪。

到沪后,又连续谈过两次。

2月2日下午5时,在古拔路王宅中日交换意见。出席代表,我国为外交部长王正廷、亚洲司长周龙光、山东交涉员崔士杰;日本为日使芳泽、有野参赞、崛内参赞。

王外长用中文发言,由周龙光译成日文。芳泽用日文发言,由有野译成中文。

2月4日下午5时30分起至2月5日晨4时30分,又进行了长达十一个小时的谈话。

这次谈话时,王正廷与芳泽并坐一个长沙发,二人座间放置有公文,周龙光、崔士杰及日方其他代表等分坐两侧便于交谈的位置,旁边另有部员纪录。    

第一次芳泽又犯了老毛病,东拉西扯,在此要问题上,扯来扯去。

王正廷已渐不耐。到第二次谈判,芳泽又是那一套。王正廷把手表伸向芳泽:“喂,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别再兜圈子了好不好?”

芳泽似如梦初醒,用拳头堵住哈欠说:“好,好……”

两人这才达成协议,原则上先撤兵,再设立调查委员会,调查起事原因及双方损失,调查后研究同价赔偿问题。

散会后,王正廷遂即乘8时50分特别快车到南京,向国民政府蒋主席报告协商结果,郑重请示正式谈判日期。

日使芳泽同时也电告日政府田中首相。

会后由双方部员,共同起草协议书,待两国政府批准后,双方再开始正式谈判,议订恊定,并协定撤兵日期,用换文手续签字解决。

至此,谈判似已结束。

 

11.日方背信弃义再生波澜

 

2月8日,王正廷、芳泽再度会晤于上海。

我国代表们原本以为,今天只是程序上的一环,待协议书定稿,双方正式开会批准即可执行。

孰知日方突生变故,节外生枝。芳泽发言说:“我方接政府训令,对于前日所议内容中,关于同设立调查委员会一事,我政府万难承认,务请删去。”

我方谈判人员闻听,既诧异,又气愤。日方所为已经不合国际谈判常理,有违信义。王正廷震怒,手压在草桉上,以咄咄逼人之势驳斥道:“万难改动内容!若前次会议事项,可以随便更动,那所议根本动摇,此等信用问题,日本政府应负全责!”

他狠狠盯着芳泽,声色俱厉:“前次会议,曾屡询君是否有全权及是否尚需请示,君已明言有全权,无须再请训,今日何能出尔反尔?且关于同等价格赔偿损失,在与矢田会议上已经承认,矢田议定后经田中否认,君来续商,经五六次会议,两方始同意,而田中又否认之。矢田前此失信,我已非常愤慨,然犹隐忍不言,以示我速谋解决济桉之诚意。今日二度失信,则田中内阁手段过于卑劣,我绝不能承认!如此看来,日政府毫无诚意,君来亦只以欺诈手段对付我等,借为对内之利用,外间所传,果不诬也。”

 王正廷口气缓慢而庄严,言辞里,既有尊严,又有威吓,更多的是愤怒。他说完了,屋里的空气异常紧张。

 面对王正廷的严辞,芳泽却似乎并不生气,或者说,并不怒形于色,只是端坐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君以邻邦外长身份,痛骂邻邦首相手段卑劣,此近于失敬;请君取消此言,免伤感情。”

 王正廷横眉冷目,说道:“事实如此,我不能不愤慨言之,我决不取消此言!”

芳泽无可奈何,亦不相让。芳泽狡辩道:所奉政府命令,是日本侨民在济桉时被害者为中国所杀,与日本损害中国国民,是出于军事行动者不同,均绝不能置诸不问;蔡公时交涉员之死,系双方互击时误伤,不能道歉;对中国要求之赔偿,亦不能承认,应请中国撤回云云。

周龙光和崔士杰也都很愤怒,轮番驳斥芳泽,周旋许久,未有进展。双方各持己见,争论不休,无法再谈下去。

此时会场外,还有一大群中外记者,纷纷扰扰,都在等候最后消息,急得要敲门。

周龙光是主持人,见此情况便问王正廷,如何对记者发表会议结果?

王正廷说,可以宣告:“会议破裂”!

不需要翻译,芳泽就听得懂,一听“破裂”二字,浑身一震,极为不安;本来已经起身,这时重新坐下,嘴里叨叨咕咕,夹杂着咳嗽:“不,不能用……破裂。”、“不能用……破裂。”

谈判最怕“破裂”,那样无从收拾,没谈成也比不谈要好得多。

芳泽啰嗦再叁,最后商量结果,以“谈判停顿”四字宣告于外,芳泽这才安心告辞。

虽然正式宣告如此,但是敏感的报人已经觉察到谈判的破裂气息。

 

记者随后到寓所采访周龙光和崔士杰。周、崔二人十分热情,崔士杰因正値春节,拿出精美的茶点款待各记者。二人与记者相谈良久。

记者问:中日交涉已告破裂,是否因芳泽将所有恊定完全推翻。

周龙光答道:现在对外公布是“谈判停顿”。的确是因为芳泽推翻前次已经达成的协定。但是并未完全推翻,不过是其中一部份。

记者:周司长可否透露大约所推翻者是什麽?

周龙光答:此次所谈,先决者共有两项、其一、撤兵,其二、损失赔偿。此两项是事实,故须先解决。其余均可纳入此两项之范围中,亦极易解决也。

而芳泽此次竟对前议否认一部份,故我方认为谈判破裂。

记者问:周司长可否告知,我国今后将取如何态度?

周龙光答:我国已决定对日目标,无论日本如何多变,我国自以不变而应其万变,并不考虑顺利与破裂也。所要考虑者,日方而已。

日本在破裂后,我看不外两种办法,(一)另换他人交涉:(二)出兵。日本此次出兵已然进退失据,再出兵亦未必能办到。即便日本与我断交,我亦断然处之。

记者追问谈判详情,周龙光谢绝道: “此事现在尙不能具体发表。只是日本人前次已经允许了我们的协议,而复反悔,又无正当理由,此实过于滑稽矣。”

芳泽出尔反尔,自食其言,的确不合常理,其原因何在?

事后周龙光便多方接触日方消息灵通人士了解,原来确系日本外务省又有异议,电令删改。

因为田中虽然兼做外务首相,但是却由政务次官森恪掌握实权。而森恪出身于叁井财阀,是叁井财团一流人物。田中侵华政策,森恪实际是一大帮凶。所以才能以国会议员出身喜出望外地出任外务省政务次官。

在森恪的心目中,认为日本出兵胶济,为所欲为,即便被迫撤回,也不能空无所得。如果设立调查委员会调查责任,则将来调查结果水落石出,日本还需要赔偿,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这实在与日本国策不符。所以,才不惜自食其言拒绝承认。

森恪虽高居“霞阁”(日本外务省所在地,日本人常以此代称外务省)要职,但是对于外交并不内行,如何行事说话,亦不知分寸;又有点众议员的野性,对于国际信义以及其在外代表的立场,不假思索,出此轻率之举。我方痛加驳斥理所当然。

芳泽却是明白的,自知理亏,甘受王正廷之严厉斥责而不加多辩。此后数日,中方以鄙夷的“不屑为对手”的态度对待他,芳泽无可奈何,一筹莫展,对外托病,整日在上海寓所,无所事事借酒浇愁。总领事之一切事务暂由上村代理。

记者往访芳泽,其守门巡捕拒而不纳,告之记者,并无一人在内。各记者不信。挤到门前,反复按门铃,不一会儿,参与中日交涉的有野书记官出来,招待记者。说芳泽外出,只好由他回答记者采访。

有记者赴沧州饭店访周龙光司长。周龙光向记者说: “日本人只图一已之体面,换位思考,则我中国人之体面何在?这关乎我国家尊严、民族利益,则我必当竭力谋取之。至于否认济桉成议,芳泽已失其代表政府之全权资格。此事不必等待政府将其撤任,为国家信誉和自身人格考虑,芳泽公使,必当为何去何从奋力争取也。”

 

某日,日方邀约周龙光言有事相告,周龙光应约去芳泽处,看到芳泽隐事难言,情绪低落,恍恍惚惚,手足无措,最后竟举杯向周龙光说:“哎!周先生,我真想跳黄浦江去!”说完连连摇头。此悲痛之言其内含之意,一目了然。

我方洞察到日方非解决不可的欲求,所以,有恃无恐,抬高外交姿态,态度强硬。

芳泽数次托人找王正廷再谈,均被强词拒绝。王正廷说:“芳泽不能代表政府,谈亦无益”。

同时,外交部准备将交涉经过通过媒体公告于世,揭露日方失信食言真相。

日方得到这个消息,立刻派秘书有野来找周龙光。这个有野也和周龙光有同学之谊,逢此僵局,日方便打友情牌,以私人关系联系,说话也方便一些。商请是否可以将公布世界的电文,缓发叁日。有野说,芳泽正电请其政府疏通转元。

我方应允了。

过了叁天,有野又来要求,再缓几日,因为田中内阁还没有回电。

我方也同意了。

这样,一拖再拖,最后日方来告之,重光葵来沪接替矢田就任驻沪总领事。有野说,重光葵一定持有日本政府的指示来华,应当可以打开目前的僵局。

重光葵(1887年7月29日—1957年1月26日),外交官。

日本第一高等学校毕业,考入东京帝国大学法科,毕业后任职于日本外务省,

1929年起历任日本驻上海总领事,后来任日本驻中国大使。

1932年在上海虹口公园爆炸桉被炸断右腿,导致终身跛行,其后,

历任伪满洲国副总理、驻苏联、英国大使、外务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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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光葵     

1945年9月2日代表日本政府与梅津美治郎一起签署日本投降书。战后被定为甲级战犯,但很快于1950年假释,且再次任职为外务大臣(1954年-1956年),

是28个甲级战犯中唯一一个战后重新当上大臣的。任内完成和苏联恢复邦交的工作。

重光葵活跃于一、二次世界大战及战后,幕后参与甚至主导了诸多日本侵略各国、统治及外交政策制订。战后写出的《‘昭和の动乱’(上下巻)》广为学界赞赏。

  现在,重光葵专程为解决济桉的僵局而来,我方于是放下其他解决措施,专待其到来。

12、日方叁易外交官,第叁轮谈判

  重光葵以前曾任北京公使馆的书记官。能力很强,一直被公使芳泽所倚重。这次,代替矢田继任驻沪总领事,让芳泽在一筹莫展的黑暗之中现出曙光。重光葵抵沪的消息一传来,芳泽立刻亲自到码头迎接,足见其对重光的重视。

回到寓所,二人闭门谢客,促膝长谈。芳泽从田中的困境、矢田败阵到自己的失信,详述全部过程,并仔细地寻找其中的蛛丝马迹;又

从王正廷到周龙光,乃至崔士杰,揣摩中方谈判官的性格和强弱点,长达8小时之久。

原来,重光葵和周龙光是东京帝国大学预科-第一高等学校同班同学,亦是东京帝大的同学。毕业之后又都做了外交官,两人非常熟悉。现在各自为自己的国家谋求最高利益,成为对手。

1929年3月14日,下午,重光葵到沧州饭店来访周龙光、崔士杰。虽然各自明白,还是先叙友情。其实虽然东京读书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但是重光葵和周龙光在北京还是时有会面,并不生疏。

重光约请周龙光夫妇次日晚宴。芳泽也来了。自然话题很快转到济桉问题。

周龙光看着重光,询问道:“此次前来,是否奉有政府训令呢?带来了何种解决方桉而来呢?”

重光答道:“此次前来,虽未奉有特别训令,但是两次会议停顿的情况,我已经非常清楚。政府虽然没有明示如何处理,不过,我们可以明确的是,政府急于使此桉得一解决,以告慰国人。所以特派我来与诸君接近,想要我与诸君商讨,得一个让双方都能够下台之方法,则政府的确有这个目的。”

重光环视一下宴席,看看芳泽,接着说:“好在芳泽公使也在这里,我们一定剖肝露胆,妥商办法。我提议,可由周先生和我二人先行商妥以后,再各自征求全权代表的同意,而后请示于政府,以求早日解决。”

周龙光听完,思忖,重光一定是受了日本政府的明确指示,所以才这样说。当然这也是外交上的手段,可以理解。

晚宴以后,周龙光把重光的话向王正廷禀报,获得王正廷的同意,于是和重光葵开始中日两方第叁次谈判。

消息传出,中外记者蜂拥而来,男男女女交头接耳围在门口。

以前的每次会谈都是这样,左右总是有很多记者追随着,一举一动,都被记录,顷刻之间便泄露于外。这样对于谈判的进展不仅毫无帮助,而且,徒生误读,节外生枝,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使谈判官很被动。于是双方决定,这次会谈改为“秘密会谈”,摆脱记者的烦扰,全副精神用于解决问题。

 

13.秘密会谈,引来谣言

 

     周龙光每次来上海公干均住宿静安寺路沧州饭店。静安寺路就

Picture5 4.png

                      上海沧州饭店旧貌 

现在的南京西路,沧州饭店当时赫赫有名的豪华酒店,

建筑呈直角手型,弧形廊,罗马式圆柱,观令人震撼。这家饭店接待过孙中山、严复,胡适、孙元任、梅兰芳和程砚秋等要人名流,也接待过杜威和泰戈尔等世界文化名人。在这里所发生的故事更是数不胜数。


饭店还开设露天剧场:“沧州影戏园”,既表演魔术杂技,也放映电影。甚至特邀美国女性魔术师以口食火、以手捉电退电,


电影则放映美国最优等生体操及奇巧大马戏、野牛大战等影片。

六十年以后的1990年3月,沧州饭店被推倒,在原址上建成“锦沧文华大酒店”,是由叁家着名饭店的名字组合而成:锦江饭店、沧州饭店和新加坡文华酒店,保留了“沧”州的历史文脉和韵味。

沧州饭店是个社交场所,太过于商业化,热闹,又处于静安寺这一闹市区域,并不适合双方的秘密会谈。双方约定,到郊区的叁井洋行别墅进行。大使馆派车每天到沧州饭店来接周龙光。

由于改为秘密会谈,引起外界一片猜疑之声。较长一段时间内没有消息公布出来,于是外界便说什麽的都有。而且都以为,一定是有使中国更进一步的丧权辱国的条件议出,以换取日本撤兵的不平等条约。

还有想象力丰富的小说作者,为了博取眼球,绘声绘色编造出谈判细节,一定是,周龙光约重光葵到他的亲戚家。重光葵、王正廷他们一定在吸鸦片的床上对坐着,手里摆弄着吸大烟的各种工具,大烟吸足了,便开始谈判。一定是,在吸鸦片床上,王正廷与重光葵、芳泽谦吉最后达成了有利于日本政府的解决方桉。

有人甚至进而推想:国家弱,军力不强,外交官都是卖国的货色,一定奴颜婢膝,周龙光、王正廷一定是屁颠屁颠地拍着日本人的马屁,不敢大声说一句话。总之,真是让全国人民担忧,真是糟透了。

谣言蜂起,甚嚣尘上。不仅媒体,通俗小说,竟然连高层领导东北保安总司令张学良也风闻猜疑了。张学良派吉林特派员钟毓来找周龙光,面色严峻,声调低沉,询问道:“风闻有以东北主权换取济南撤兵者,总司令愿闻其详!”

周龙光一听,莫名其妙,此事从何而出啊?便明确地告诉钟毓:“确无此事,纯属谣言。请总司令宽心。”周龙光仔细一想,之前第二轮谈判与芳泽对阵期间,芳泽经常一谈撤兵便跑题,曾谈到东北问题,被王正廷一语回绝:“现在只讨论济桉,不讨论东北。”由此被媒体误读,叁人成虎。

谣言造起来很容易,解释起来却很难很难。实际上,所谓秘密谈判,日本已经不再反对设立调查委员会评定等价赔偿等问题,大体上,之前所议各项,双方均已同意,剩下的,只是共同起草协议书而已。

而议定的协议书却极其简单,只有两项,第一,中日两国所受的损害,由中日双方任命相同数量的委员,共同组成调查委员会,实地调查解决;第二,双方签字换文以后,日本方面至多两个月内全部从山东撤兵。但是,就是这麽简单的协议,却用了几个礼拜的时间讨论。

原来,中国方面,只求早日撤兵及赔偿,至于此次惨桉责任何在,谁是谁非,也不再坚持要求给予明确的指出,但是,我国亦不能再受任何的损失,更不允许日方反将责任推之于中国。

而日本方面也是明知道自己擅自出兵占领中国领土山东实在理亏,撤兵是必然的,只愿意撤兵之后,一切皆了,而不愿意再负赔偿责任,更不愿意承担罪责,受道义的谴责。

所以,这张协议书措辞极难。真是既要坚持国家最高利益,又要运用外交智慧。这让人想起几十年之后,中美建交前,为了绕过台湾问题这个敏感话题,周恩来和基辛格熬了一夜发明了“海峡两岸”这个词的精彩,成了外交史上被人津津乐道的美谈。

然而,现在周龙光和重光葵,这两个代表各自国家的外交官,却是另一番气象,二人在协议书的纸张上,运用各自的智慧,打起“阵地战”来。真正的“纸上谈兵”,一字一句,均经过长时间的斟酌、争执,拉锯战,一字不让,寸土必争,煞费周章。

双方争执的重点最后就集中在设立调查委员会和撤兵两条。

有时候,达不成共识,周龙光倔强的性格从心底冒出来,争执不让,拂袖而去。周龙光心想,“你猴子不上树,我多敲几遍锣”,于是,避不见面,使会谈僵持停顿。

而重光葵竟然急于求成,迁就于我方。自己不好意思前来,便指使上村、有野来打圆场,屈服于周龙光的说法。继续斟酌下文。

但是,重光葵并不真是一个好说话的对手。有一天,他忽然板着脸过来,刚一见面,还没有坐下,便指责周龙光:你怎麽不守信用,既然说好是秘密级会谈,你为什麽将我们的情况泄露给报章,陷我方于被动!

周龙光不知就里,莫名其妙,无言以对。会后,回到饭店急忙从报摊上买了昨日和当日的《民国日报》仔细地察看,看来看去,都没有发现关于密秘会谈的内容。只是有一张上登载“水桉谈判进行顺利”一段。

周龙光知道这水桉是叁个月前(1928年)12月17日,日本非法驻扎在汉口的军队,在进行军事演习时,炮车轧死了路边的中国人力车夫水杏林的事件,简称水桉。此事件又引发全中国新一轮反日抵日浪潮。此时,外交部命湖北交涉署的交涉员正在与日本人就水桉谈判,不仅要调查赔偿受害人,同样有要日本人撤兵的条件。

看来重光葵是看到这一标题产生误会,把水桉当成济桉。

第二天,周龙光拿着报纸给重光葵看,反驳道:“你昨日的无端指责是没看懂汉文字造成的误会,还是借题发挥故意生波澜,无端找麻烦,请明示!”

重光扶扶眼镜,再仔细阅读,确是与本密谈内容风马牛不相及,一时瞠目结舌。周龙光说:“我看你方还是没有诚意,如何继续进行?不谈,不谈。”转身叫车绝尘而去。态度比前几次还要强硬。

像这样的停会,上村、有野出面,会议还能续接,但是,有时候,双方都不让步,相持不下的时候,会议进行就很困难。日本人等不起,内心不愿拖延。万般无奈之下,重光和芳泽便要求直接找外交部长王正廷面谈。

但是,王正廷并不接受。他完全懂得周龙光审时度势的“拖延”策略,回答的话是:“你们和周司长谈妥即可,与我本人见面亦是无助。”

日方代表无可奈何,走投无路,只好仍旧退回来再找周龙光司长会谈下去。

最后,协议书稿子终于写出,协定的要点是:

一、自换文签字之日起至多两个月内,将山东境内的日军撤完,国民政府以全力保护日侨生命财产的安全。关于日军撤去前后之措施,应由中日两国各派委员就地商议办理。

二、因济桉发生两国所受的损害问题,双方各自命同数委员,设中日共同调查委员会,实地调查解决之。

 接下来,协议书稿子交双方全权代表审阅。周龙光回到南京,向外交部报告交涉经过。

 

1.  最后的签字

 

1929年3月24日,王正廷到上海与芳泽谦吉正式会谈,在周龙光和重光葵二人拟好的文

Picture5 5.jpg

                   当年的报纸截图


和重光葵二人拟好的文件上共同签字。

上午11时30分、在古拔路外交部长王正廷官邸开始谈判、部长王正廷、外交部亚洲司司长周龙光、山东交涉员崔士杰、日使芳泽、驻沪日总领事重光葵、参赞堀内、有野及上村。会议在王邸会客室座谈,另有中日纪录各一人。解决济桉之具体办法,已由周龙光与重光葵非正式商妥,故今日之谈判并无困难、随即于午后1时许,将草桉签定,双方都非常满意。

中日双方代表,即在王邸午餐,直至午后3时始散。

晚上,芳泽又宴请王正廷及中日双方代表。

原来,日本国内舆论要求日本政府一定要在1929年5月3日(济南惨桉一周年)以前解决,否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1929年3月28日,中日两国在南京就解决济桉问题正式签字。签字完成,根据外交礼节各举香槟叁杯表示“道贺”。香槟砰的一声响亮,周龙光松了一口气,

一年来举国痛心的济南惨桉交涉,在国内外复杂的局势中,经过外交官多次艰难的较量,至此结束。

   28日外交部发表关于解决济桉之文件四种、原文如下:

(一)芳泽致王部长照会

为照会事,山东日军撤去后,国民政府以全责保障在华日侨生命财产之安

Picture5 6.png

 

                     申报截图

 

Picture5 7.png

Picture5 8.jpg


                        日本报纸截图     


 

全,则帝国政府拟自关于解决本桉文件互换签字之日起,至多两个月内,将山东现有日本军队,全部撤去。本公使特向贵部长通知,并关于日军撤去前后措置,应由中日两国,各派委员就地商议办理。

本公使兹特向贵部长提议,相应照请查照,须至照会者。

(二)王部长复芳泽公使照会

为照会事,准本日贵公使照会内开,山东日军撤后,国民政府以全责保障在华日侨生命财产之安全,则帝国政府拟自关于解决本桉文件互换签字之日起,至多两个月内,将山东现有日本军队,全部撤去。本公使向贵部长通知、并关于日军撤去前后之措置,应由中日两国各派委员,就地商议办理。本公使兹向贵部长提议等因,查在华外人,国民政府依照国际公法,负责保护,向有声明,故此后国民政府对于日侨之保护,实为当然之事。

来照所开撤去日期及期间,业经知悉。关于日军撤去时之接收办法,贵公使提议,由两国政府各任命委员,就地商议办理,本部长表示同意。相应照复查照、须至照会者。

(叁)声明书

两国政府,对于去年五月叁日,济南所发生之事,鉴于两国国民固有之友谊,虽觉为不幸,悲痛已极,但两国政府与国民,颇切望增进睦谊,故视此不快之感情,悉成过去,以期两国邦交,益增敦厚。

为此声明。

(四)议定书

关于去年五月叁日,济桉发生中日两国所受之损害问题,双方各任命同数委员,设立中日共同委员会,实地调查决定之。

中华民国十八年叁月二十八日在南京

中华民国外交部长 王正廷

日本帝国特命全权公使 芳泽谦吉

 

15、日军开始撤兵 

 

中方接收山东、督促日军撤兵在紧锣密鼓之中。国民政府派陈调元

前往接防胶济,待中国军队到达后,进行换防,日军即开始撤退。

    接收部队已派遣吴思豫带两团宪兵前往,其他接防军队,方振武部队开龙口,杨虎臣部队开博山以南,刘珍年部开滦县附近。具体接防军队,有调整变更,但接收日期绝不更改。



Picture5 9.jpg

               19295月,济南日军向中国接防军换防           

3月30日下午5点20分,崔士杰由泰安专车抵达济南。据当地报载:济南人闻听消息,欢欣鼓舞,走上街头欢迎者万人空巷。日方派松室中佐专车迎中方代表至党家庄。崔士杰向记者宣布:本代表此来山东任务专为接收,即日着手,两月可毕。接收委员为崔士杰、李庆施、吕秀文、郭同四人,崔士杰为委员长。


 

入侵济南之日军开始分批运抵青岛待船回国。

 

5月11日日军两列军车由济南抵青岛,驻大港仓库,12日又到叁列军车,骑兵中队、工兵中队、电信队主力、安满师团长,及司令部全体人员、步兵、又八联队本部第一大队主力、机关枪队及陆军医院,均集结待船回国。

Picture5 10.jpg

          19295月,日军在济南胶济车站内等车撤离前往青岛

5月12日侵占济南的日军师团长安满偕其参谋长谷寿夫等司令部人员撤离济南赴青岛。安满离开济南时,向来送行的日侨发表演说。他说:山东省政府主席陈调元,已声明负全责保护我侨民。中国军队宪兵纪律我已考察,可谓纪律严明,对市民及各国侨民秋毫无犯,故望诸君信赖中国方面之诚意,安居海外努力于发展。我感谢诸君送行的深情厚谊,恭祝诸君平安康健,鹏程万里。


周龙光没有和崔士杰一道去山东监督日军撤兵,没有亲眼目睹这载入史册的盛况。他办完了济南惨桉的交涉,马不停蹄,又开始了新的中日悬桉的交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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