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传销者的焦虑症
特有理
2015-6-27
最近一篇《打倒民主》捅了网上极端革命爱好者的马蜂窝。其实无论是“民主”还是“民赋”,指向的社会的政治形式都是同一个,就是以多党派公开竞争和公民定期投票选举的方式,来决定国家政权由谁来操作的社会政治模式。我的“民赋论”无非指出了“民主”一词是对这种政治形式的一种夸张性美化,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政治追求,极易导致独裁国家民众的不合理的政治期望,以及被政治野心家所利用,即使推翻了前独裁政权,也无法达成各阶层的利益妥协,从而导致暴力争权夺利无休止的混乱状态。可即使是这样一种毫不妨碍反抗暴政、毫不妨碍民众对执政者进行选举、对政权进行监督的词义解析,却招致那些极端革命爱好者的群起攻击。究其原因,一定是“民赋”的说辞彻底遮蔽了“民主”的艳丽光环,这将会导致“民主”这个政治产品的吸引力下降,兜售暴力革命的难度极大增加,进而导致那些革命传销者的焦虑症爆发。
革命是人生最大的一种赌注,不管革命的目的如何,邪恶或是正义。不容否认的是,革命始终离不开暴力,离不开血腥。虽然理性的暴力有可能存在,但其前题是理性在社会中已经根深叶茂。然而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暴力革命是由非理性催生的。暴力革命的走向,不是用暴力维持新的的特权利益,就是连绵不断的社会暴力动荡。这方面,不但近代的世界共产革命史可为借鉴;仅就中国的百年历史来看,暴力的力量分散时就是军阀混战,暴力的力量集中时就导致了以党的名义实行的独裁专制。
这里有一个连极端革命爱好者都不好意思否认的规律:【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但这其实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砍向独裁者,也可以刺向革命者。其原因在于:暴力是社会调控最原始、最基本、最直接、最有效的力量。而暴力的实施,必须依赖绝对的权力。一个武装组织,如果没有下级对上级的绝对服从,几乎不可能赢得残酷的战争。可见,有组织的革命兴起若没有初始化的绝对权力,是不可能发生的。而革命的发展壮大,更是要依靠各级革命组织对革命领导者的绝对服从。特别是在与强势的独裁暴力对抗时,革命者所掌握的暴力必须比暴政的力量还要强大。此时,哪家保险公司可以对革命领袖的人格承接这样的担保:一旦革命成功,革命领袖将把自己手中的绝对权力归还给社会?
在我的社会调控思考中,社会利益的传销形式是封建专制社会最核心的利益结构。封建社会与现代资本社会的根本区别就在于:封建社会的利益是传销的结构模式;资本社会的利益是推销的结构模式。传销的模型,深刻展示了暴力独裁最普遍的起因。暴力的本质,是为了获取并保护既得利益。但是暴力的维系,必须依赖社会成员中暴力贡献者的数量达到镇压反抗力量的临界值以上。这其中的根本,就是利益与暴力的交换。然而,直接的暴力提供者并不需要很大的利益输送。看家狗只是因为获得了食物就能尽忠职守,吃粮当兵也是底层壮丁有效的生存出路。这其中的关键,就是权利获得者对暴力的掌控能力。也就是暴政的实施者们自上而下的利益传销,即只要能让下线意识到,帮助上线扩展足够的底层下线,传销者就能从利益源头获得远高于下线的利益份额。这就是下线宁可接受与上线的极大利益差距,也要积极主动地发展下线、督促下线、控制下线的根本动力。
市场上传销的是所谓的高性能产品;政治层面传销的必是社会的权力;而极端革命所传销的,就是那些完美但不切合实际的政治概念。传销与推销最根本的差异,在于传销可以从级数的增加获取更多的利益;而推销的主要利益只能在直接的交易中获取,间接层次越多反而获利越少。因此,传销总是倾向于最大限度地掌控各级消费层次的消费倾向。选择其它产品总会被视为对团队的背叛。传销自上而下灌输的信念就是:唯有我们的产品是最好的。暴力革命的传销者正是这样,当他们挂出“民主”的招牌号召革命时,民主对他们而言就是最神圣不可侵犯的金字招牌。但凡有人说民主是一个虚幻的概念,公民选举的政权模式其实是民赋权力的实质时,其恼怒可想而知,其传销革命的焦虑症状也因此暴露无余。
“一切权力归农会”是尚未久远的革命鼓动口号,这与“一切权力归人民”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有人声言:“要赋予权力就应当先获得权力”,这种表面光鲜的简单逻辑确有晃眼的功效。但是,对于够得上现代水平的认知而言,真正具有生命力的事物,其所包含的逻辑链条一定是复杂且具有足够长度的,比如DNA。虽然都是权力,但获得的权力和赋予的权力是一样的吗?看来有人真就认为是一样的。那么请问:所有权和经营权,委托权和管理权是一样的吗?股东委托经营团队管理公司,一定要亲自获得企业的经营权之后,才能委托他人管理吗?再简单一点,如果你委托一个有特定经营执照的公司代你处理事务,你一定要先获得同样的经营权吗?“先获得,才能再赋予”,只有足够简单的头脑才会认为这是一个无条件成立的逻辑关系。一些社会利益运行体系的法盲和逻辑关系盲,居然用其知识的盲点为基础,大言不惭地指责教训别人,其思想的信誉不被彻底跌碎实为不可能。
开篇已经提到,理性是控制暴力在正义范围内使用的必要条件,但是看看这些狂热的暴力革命爱好者,其理性何处之有?如果这些人领导或参与暴力革命,只有那些认为获取权力和赋予权力是一种等效转换的人,才会相信这种革命能够导致社会正义的到来。民众总是爱看热闹的多,理性思考的少,理性行动的就更少。我这篇文章不仅得罪了激进民主革命派,也得罪了搞传销的人民群众。虽然我不是共产党员,但我也不会隐瞒我的观点,而且不用等到以后再说:我特别讨厌传销,不论传销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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