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在墨西哥城听了场马勒的第二交响乐“复活”的音乐会,由unam大学的爱乐乐团演奏,alun francis 指挥。Unam 大学的乐队是职业乐队,现任指挥alun francis 曾是柏林交响乐队的首席指挥,上一届的常任指挥是中国的著名指挥家陈佐湟,因此该乐团一直保持较高水准的演奏能力。 本想在演出的当天,替教会里的号称“我就是名牌”的教友买张票,没想门票已告罄,果然现在喜欢马勒的人是越来越多,马勒自称“我的时代会到来”,是真的到来了。90年代初我在上海听过马勒的第二,虽是在中国的首演,可听众廖廖,也没给我留下多少印象。 在赴音乐会前,反复观看abbado在lucerne音乐节上指挥马勒第二的dvd, 经历癌症复出的abbado,借助“复活”交响乐,向世人宣告他的沐血重生。此情此乐,通贯了大师和马勒的生死感悟,两者相激,诞生了这一传奇演出。 我又根据英文的歌词再重新翻译,抄录在手,带入音乐厅。 一进大厅,惊奇地发现有不少女性听众,在我的印象中,喜欢马勒音乐的大多是男性,没想到在墨西哥也有不少女的马勒迷。 第一乐章,葬礼的主题出现,不由感叹,到底是现场的音响效果,非dvd和cd 可比。马勒是营造音响的高手,可以把音乐厅震得掀翻屋顶。在现场听他的葬礼,那种神经质,几乎歇斯底里的音色,更是迎面扑来,急切地质问人生的意义。死亡永远是马勒音乐的主角,他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但死亡又把他的情感全都挤榨在他的音乐中。 随后的音乐时而如阳光明媚,但忽而又被漫天乌云遮挡,时而音乐又带来种种不和谐之感。人生不也是这样,乐少忧多,十之八九不如意,上演出荒诞剧罢了,“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每当音乐高潮之时,邻座的一男青年必像指挥一样,手舞足蹈一番,想来也是个马勒迷。 该交响乐的中心是最后的乐章,在前三段和最后一章之间有个过渡,就是女中音的独唱歌曲“神光”,这次音乐会的女中音natasha tarasova原籍俄国,在乌克兰受过声乐教育,唱得恰到好处,既不过火也不冷漠。“…我来自上帝,我要归回上帝;亲爱的主,将赐我光,照亮永恒蒙福的生命。”这段歌曲直接导向最后乐章的永生救赎,也是这首作品的宗旨所在。 单纯圣洁的歌声犹如天外之音,如此纯净的歌声在交响乐中委实罕见,这段虽短,却是我最喜欢的交响乐章之一,在家时常拿出这段单独听。 在马勒的第二交响乐中,女高音与女中音(或女低音)举足轻重,犹如在贝多芬的第九中,四个独唱的重要性一样,其成败直接影响整部作品的成败。一直觉得马勒的第二与贝多芬的第九有许多异曲同功之妙,在贝多芬第九,最后的辉煌大合唱之前,也有一段宁静的柔板,虽不是独唱,但同样也是温暖的静逸。 在末乐章的一个小节中,,指挥把两个圆号和小号放在后台的过道上,表达天外传来的号角声。号角预表宗教的救赎,因为在最后的审判之时,必有号角响起。在合唱前,有段进行曲,随着乐曲的延长,渐呈怪异的色彩,脚步愈来愈慌乱,这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亡灵的进行曲,将接受最后的审判。 一片静寂之中,带出核心思想的合唱,也是马勒对前几章的回答 “……展开我的翅膀,我将翱翔天际。我将死去,是为再生。复活,是的,你将复活,我的心,就在一眨眼间,你所追求的,你所奋斗的,将带你到上帝身边!” 指挥奋全身之力向上一举,大合唱在最后达到沸点,长路在尽,复活已现! 此时脑海中浮现出abbado在结束时,动情的面庞,颤微的双手领着合唱团,一同唱出最后的歌词。 音乐结束,才觉已出微汗,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