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君 
01， 今天是吴老先生九十寿辰，清华大饭店宾客盈门，热闹非凡，整个饭厅灯火辉煌璀璨夺目，洋溢着喜庆热烈的气氛。 寿星红光满面，身着红绸缀圆形福寿花样的对襟衣裳，胸前围一条长长的大红羊毛围巾，喜气而不失典雅，眉寿之年精神矍铄，气度不凡，面带微笑迎接四方亲朋。 人们纷纷向他祝贺，并与之合影留念，以沾喜气。面对劫后余生的老朋友，他也乐此不疲。 感叹此番新冠疫情夺走了不少老友生命，遗憾阴阳两隔不能相会；庆幸自己九死一生，最危险时身似浮云，气若游丝，口水难进，多亏自己家人侍候左右寸步不离，抢救于危难之中……回想起来令人伤感唏嘘。 寻常百姓做九十大寿并非稀奇，如今能活过这个年纪的老人是越来越多，顶多投以羡慕眼光而已，能让人啧啧赞叹的是吴老先生能将自己六个在农村的子女含辛茹苦拉扯大，悉心照料教育培养成人，如今拥有三十多口之众，四世同堂儿孙绕膝，其乐融融众人羡慕的大家庭。 不仅仅如此，自己还活得如此通泰，笑容里藏着岁月的深邃和人生的豁达，分享着属于自己的福祉和欢乐。 更让人感动的，他当年还是某师范大学的毕业生，乡村出了名的秀才，居然破天荒的娶了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大嫂，不离不弃七十多年！相守与共支撑起这个家……这样的动人故事那才是享誉十里八乡，成为口口相传几十年的佳话，也是他学校师生不厌其烦的美谈。 真乃岁月流转风霜铸锦绣，人生绽放美德传万家。 今天亲朋好友欢聚一堂，场面喜庆隆重热烈 从人大毕业，已是著名律师的长孙，主持爷爷今天的寿庆，对前来祝贺的宾朋表示热烈欢迎，并简约介绍了吴老先生艰辛而不凡的一生。儿子某媒体人，代表儿女们发言，生动而形象地回顾了父亲三尺讲台耕耘不辍，谆谆教诲静待花开的教书生涯。老先生的学生更亲临现场歌颂其循循善诱，桃李满天下的高风亮节，并献上他们的书画…… 最后老先生在曾孙女古筝曲《山丹丹开花红艳艳》伴奏下即兴挥毫泼墨，写下四字感言“福缘善庆”把气氛推向高潮，这四个字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和缩影，是解读他一生的密码和金钥匙，掷地有声，寓意深远，让大家感叹不已，也把大家带回到七十多年前……
02， 吴先生出生于三十年代重庆鱼嘴乡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世代农耕，父亲积劳成疾不幸早逝，剩下母亲与姊妹三个相依为命过日。母亲虽不识文断字，却是个颇有远见的老人，从小让他跟着私塾先生学习《千字文》：他是吴家的独子，再苦再累也要让他学点知识明白些道理，以传承根脉。 “福缘善庆”，就是出自南朝梁人周兴嗣的《千字文》，千字文是南朝梁武帝萧衍为了教诸王书法，从王羲之的作品中拓了1000个不同的字，编成了有内容的韵文。这句话在文中是这样出现的：“德建名立，形端表正。空谷传声，虚堂习听。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尺壁非宝，寸阴是竞。” 意思是：养成了好的道德，就会有好的名声，就如同形体端庄了，仪表就正直了一样，空旷的山谷中呼喊声传的很远，宽敞的厅堂里说话声非常清晰。灾祸是作恶多端的结果，福禄是乐善好施的回报。一尺长的美玉不能算是真正的宝贝。而即使是片刻时光也值得珍惜。 老师的循循善诱，《千字文》的教化熏陶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播下了“福缘善庆”的种子：让他从小就学会尊老爱幼与人为善，真诚待人和睦相处的优良品格，乡邻们都另眼相，夸他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 他放学从不在路上逗留，同学想上树掏麻雀窝玩，他劝大家还是早点回家，以免父母牵挂；回去他总是先帮母亲干完地里的活，饭后收拾妥帖，晚上还不忘点起油灯抓紧复习功课。隆冬时节僵手僵脚，母亲心疼他给他弄烘笼烤（一种放杠碳的笼子）把花生煮熟了放桌上让吃，他不忍个人吃，劝母亲留着过年再吃，还叮嘱她先去睡，劳动一天累了。他深情地瞧着昏暗油灯下两鬓斑白弓腰驼背的母亲，禁不住潸然泪下，暗暗发誓发奋学习考上大学，绝不辜负母亲的期望……早上鸡刚叫他就起来了，乡邻们都给他母亲开玩笑，“看咱们村这笼鸡能有几个叫的哈？”（指这批读书的孩子能考出去几个）他悄悄告诉他妈“咱们家的鸡一定会叫！”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以优异成绩一举考上当地有名的师范大学，消息像长了翅膀从学校迅速传到村里，全村沸腾了，果真出秀才了！大人小孩奔走相告，把他们家的门都挤烂了！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十年寒窗读书的辛苦在吴先生眼里都算不了什么，只要能考上大学为母亲争口气比啥都高兴，都值得！ 从此以后“福缘善庆””四字滋养着一代又一代吴家后人……
03， 农村学生能走进高等学府，无异于鲤鱼跳龙门，心中充满了无比的自信和兴奋。自然卯足劲儿，想往象牙塔尖爬。 谁也没想到进去时还是热火朝天的大跃进，第二年就如堕冰窟遇上严重三年困难时期，粮油肉等主副食品凭票定量供应。正正值青年时代，个个如狼似虎长身体，突然缺了吃的，每天饥肠辘辘度日，那还有心思上课？若是一月两月大家还可以咬牙忍忍，时间一长就有些同学扛不住了，头晕目眩，贫血甚至水肿都出现水了。老师的粮食定量比学生少，形象大打折扣，上课有气无力早已失去光彩和吸引力，饥饿正辱没斯文。同学去食品厂劳动相互掩护“偷”吃麻饼；在师生中都有人悄悄用褪色剂涂改糖果糕点证时，趁夜色阑珊去店里骗买糕点。 厌学，逃学，修学，甚至退学的都有，学习的信心和毅力在动摇崩溃之中。城市的同学即便有钱也没法摆脱饥饿的威胁，农村去的同学有的已经萌生回家种地的想法：几千年的农耕文化基因，地里种粮种菜，圈里喂养牲口，放养鸡牲鹅鸭，定能自给自足…… 其实从吴先生离开农村起，乡村邻居就在他母亲耳朵边上念叨，“你儿子肯定不会回村里了，最孬也是在县城里工作安家吗？”这话恰恰戳中他母亲的软肋，他的确也担忧儿子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她以前尝试着问过他，都被他打马虎眼混过去了，“那由不得我，毕业分配才知道啊！”他一心埋在书本里确实也没想那么多。 这下好了，情况变了，母亲开始逼供，问他“你究竟打算在城里安家还是回乡安家？”母亲用严肃的眼光直盯着他，让他无法躲闪回避，“妈，你着啥急嘛！我不是说了嘛，只有等毕业分配后才能决定嘛。”他的确没想过这些问题，一心埋在书本里，想站得更高，走得更远，没想到环境会突然变得如此之坏，一下连肚子都填不饱了，到处是饿殍，斯文扫地，现如今城里的人都去农村投亲靠友，找野菜挖白善泥吃……面对生存危机的严酷现实，他如梦初醒，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他认了！ “无论如何要把书读完！安家的事听你安排” 他最后咬牙说出了这句话，生存与读书，他都要。 母亲一块石头落地，和颜悦色地说你放心，吃树皮草根，砸锅卖铁也要供你把书读完。那时她早就为儿子看中了个媳妇，是娘家一个村的，勤快简朴，身体也好，啥活都能干，对人巴心巴肠，知根知底，在她眼里是百里挑一，顶呱呱的媳妇。 为吴家传宗接代是他母亲神圣使命，也是他父亲临终嘱托，眼看日子越来越难过，自己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她更是着急把儿子的婚事早点办了。灾荒年无法讲究，把家里仅有的粮食都翻出来，乡亲邻里再凑合点，至爱亲朋叫到一起摆了几桌“忆苦饭”就算安民告示结婚了！结婚前一天晚上他才从学校急急忙忙赶回来，第二天喊拜堂成亲，他还在梦里雾里！
04， 无独有偶，读大学时就结婚的并非吴先生一个，与他同时分在一个学校的王老师就是之一。 王老师也出生在四川农村，与妻子算是亲梅竹马一起长大，读小学初中时还是同学，他心高气傲她质朴内敛，父母早就定下了娃娃亲。他父亲有病，家里劳力差生活比较困难；她家是富裕中农一直周济他家。他考上大学后为了更好照顾父母与她结婚了，她名正言顺主持家务悉心照顾公婆。三年自然灾害，家里几乎揭不开锅，她经常回娘家去找点粮食，宁肯自己饿肚子也带回来给公婆吃。公婆逢人便说媳妇好，媳妇起早贪黑支撑这个家，为的是不拖儿子学习的后腿。公公病重时连死都死在她怀里，周围的邻居告诉他如果没有他媳妇，他父亲早就不在人世了！ 王老师工作后除了假期带点钱回来平时基本不寄钱回家。她体谅他在城里开销大应酬多，自己在家里就多担待点，从来没给他提过钱。 但他似乎并不领情，进城后心里渐渐起了些变化，觉得城里姑娘能说会道体贴人，穿着打扮也时髦亮丽，看起来舒服乐于与她们交道。那年头缺吃的，上面要求用精神生活来补充，周末学校经常组织舞会。他认识了附近小学新分的女老师，他们热情地交谈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她带他跳慢四快三，轻盈的步伐婀娜的腰姿，深深地吸引了他，彼此都单身而居，有种报团取暖抵御孤独的需求。不久他们就恋爱上了，彼此牵挂期盼着周末的舞会早些到来。 长期分居两地，久而久之自然就会受环境的影响有许多变化，而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无可厚非，但连夫妻感情忠诚都可以不要了，失去做人做事遵循的准则，那就越过了红线，还能算是人吗？可怜她远在他乡的孤身坚守和辛勤劳作与付出。 ……他沉浸在甜蜜的爱恋之中，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小资情调的亲亲哦哦，热络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可是家里婚姻关系还存在呀！他心里暗自焦虑盘算：经济上他早已不寄钱回家，感情上不写信不搭理冰冷处理，事实上已用“长时间拖”来破坏了自己的婚姻。他知道她的性格，企图激怒她断然提出离婚，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公公过世后婆婆过度伤心也一病不起，急得她到处求医问药，写信告诉他总是推说忙。知子莫如母，骂他是不孝子，还催媳妇去学校看看。就是到了那时她还安慰婆婆，替他辩护。作为一个女人她不是没有有感觉，只是选择了不愿相信而已！ 凭直觉她也感到了他肯定有问题，她也想过去城里找他讨个说法，一是放心不下他生病的母亲，另外转而一想既然已经恩情不在，找他又如何？祈求他吗？她一直是内心要强的人，心一横，“他找得到我未必还嫁不脱？我没有那么不值钱，绝不会扭住他不放”！直到后来送走了婆婆，她就毫不犹豫地提出来与她离婚。“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所有的乡邻都骂他是个不孝子孙，是当今的“陈世美”，愧对于她！ 离了婚，他似乎没想到“幸福”来到这么快，到了关键时刻他倒胆怯了，讳言说穿他那桩藏着掖着的婚事，怕一个大学生娶了一个农妇老婆而丢人现眼，更怕他的乔装打扮被说穿而真相大白彻底失去她，眼前的一切将迅速化为泡影，灰飞烟灭…… 正当他既担忧又激动难掩的时候，女方已经觉察并通过学校了解到他的相关信息，还没等到他回过神来就直接说了拜拜，来去匆匆，一切都结束了。 后来她嫁给了邻村的一个地主子女，他对她很好。多年后，他们的儿子很争气考上了川大，后又读研，继而出国留学拿到双博，安家入籍。她和丈夫过去给儿子带小孩了。
05， 王老师曾讥笑吴先生，甘愿取一个农妇老婆，还多子多福，一生一大窝，是超生游击队，是最年轻的爷爷，在他的眼里吴先生是一个反面教材，一个生活的失败者。吴先生只是谈然一笑，不屑置辩。 吴先生对这些人的讥笑一贯不予搭理，他有他的活法。 他热爱属于自己的生活，他喜欢画画书法，尤其喜欢画梅花，每年数九寒天，老家周围的山坡都会昂首绽放一片红梅，映红山村，映红大人小孩黝黑的脸。 他从小爱慕红梅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品格，长大后他以苏东坡笔下的红梅而自诩：“故作小红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寒心为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表达了内心不迎合时俗，却倾尚随众，保持自己“孤傲瘦劲枝干”，坚韧不拔的品味与人格。 他一生不知画了多少幅梅？从师生家里，婚庆布置；到学校，机构会议室，再飘扬过海出国留学惠赠，最后画到省市国搏展……大家不约而同送他“梅花”的昵称，不仅仅在学校，甚至在整个学区都叫他“吴梅花”，久而久之反而忘记了他的本名。
他爱家乡爱自己那群孩子，就像爱自己养的鸡鸭那么自然，都是他用心血抚育的，每当他从城里回到家里，个个活蹦乱跳的扑向他怀里，瞬间他充满幸福和自豪，这是他们含辛茹苦得来的回报，他没有理由不爱。 “多子多福”不仅仅是劳作的需要，也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在六十年代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他更应该是心安理得，所以说他对同事们的取乐或讥笑不予搭理。
大儿子在镇中心小学教书，儿媳是他初中同学，她父亲也是老师。后来孙子以高分考入人大，若干年以后像他爷爷当年一样成为镇里的秀才，放了个卫星。其余几个孙子孙女都是大学生，隔代满堂红，引起乡邻们一番热议，有人说他祖坟埋得好，有人说老一辈行善积德…… 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是有一定道理的。 周围的亲朋知道吴先生在城里的重点中学教书，转弯抹角都求他让孙子辈去学校借读，复读，补习…… 十几人挤在他十来个平米的“鸽子楼里”，夏天挥汗如雨，鸽子楼里温度高达35—37C*，他一点不介意，不厌其烦地辅导他们学习，反倒是自己那位考上人大的长孙一天也没去找过爷爷的麻烦…… 客走旺家门，改革开放后进城卖水果素菜的乡亲越来越多，都喜欢去他学校歇下脚，碰到饭点就吃便饭，最多的一次去了五六个，让他猝不及防，碗筷没准备那么多，只得找食堂借，还笑他的饭票用得最快。
07， 再看那位讥笑他的王老师。和乡下妻子离婚后他曾自以为是，东挑西选，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是某工厂一位车间女工，是他带学生学工劳动时认识的，学工结束时搞联欢，她负责车间工会宣传，待人热情，活泼可爱，还扮演了白毛女中的喜儿，给他留下深刻印象。那年头老师地位并不高，比工人的福利还差，孩子医疗费工厂能报销学校报不了，工人出生根红苗正与他家贫下中农一样吃香！这些都让他非常青睐；她也倾慕他文质彬彬，知识分子亲亲哦哦的小资情调，一来二往两人越来越亲密，很快堕入爱河，她母亲提醒她年龄相差十多岁，似乎太大了？她不以为然说选丈夫就是要大一点的，成熟稳重才知道疼人！闪婚后她生下一子，给三口之家添了不少喜气，没想到好景不长，两人都要上班，孩子谁带？他父母早就去世，她父母却不愿带，所谓“外婆带孙等于空搞灯”的传统思想作祟！孩子只有送外边保姆去带，他的工资就花掉近一半，经济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婚后热情不在。毕竟还有文化年纪的差距，下班回家见他忙着改一大推作业，她累了一天下班回家还要自己动手生火做饭，气不打一处来。晚上他要备课看书，她想他陪她出去放松放松或去朋友家打牌。经常为这些小事发生争吵，她说他书呆子，他责备她低级趣味，时间长了矛盾越来越大，尤其是周末，孩子要拿回来带。她在家排行老幺，上还有姐姐从没带过小孩，他虽说是农村出来的，以前在家都是母亲顶着，成家后妻子也曾把他当贵人服侍，宠着惯着他啥事不做当少爷。 这下带孩子，学着冲牛奶，洗尿布，哄孩子睡觉……吃喝拉撒睡十八武艺都得学，遇到星期天她去工厂加班，孩子由他个人照看，弄得他手忙脚乱，稍不留神孩子就尿湿了；感冒发高烧孩子哇哇直哭，甚至抽搐痉挛，吓得直往医院跑。她气急败坏赶到医院，当众埋怨他啥事不会做，是只会吃干饭的书呆子！让他胀红脸，尬尴万分。 后来经常拌嘴闹矛盾，一气之下她扔下孩子不管跑回娘家去了，她觉得十分委屈，原以为找个年龄比她大的体贴人，找教书的工作轻松可以照顾家庭，这下可好，啥事都得让她来打理！实在是不服气，甚至闹到学校去找领导评理，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讥笑中伤让他气得跺脚，心里难过骂她是不可理喻的泼妇。 每当深夜梦回，想起前妻对他的那份温情不，禁潸然泪下，悔恨交加…… 夫妻不和经常争吵，老来得子对孩子的过于娇惯，造成孩子性格扭曲孤傲自闭经不起挫折，高考落榜后不愿见人不愿说话，甚至有轻生的想法，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两口子焦急万分，请假在家轮流守护…… 一天他在家照顾孩子，到中午了孩子突然说想吃面！家里没有了，情急之下去敲吴先生家的门，开门后见一家人正有说有笑的摆龙门阵，吴先生听说要面，赶紧说有有，孩子他妈刚从家里带来的，新麦子磨的面，拿去尝尝鲜！顺手从背篓里拿给他一把，他不好意思说要付钱，吴老师说：“一家人都说自家屋里打来吃的，付啥钱啰！你能吃好多？好吃再来拿吧……” 没想到一家人那么善良豁达，回想以前讥笑人家的事让他羞愧难言。 究竟谁是生活的失败者？此时此刻他心里五味杂陈，沉默无语。 其实在他与妻子分手的那一刻起，就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福缘善庆，祸因恶积”！
08， 吴老先生九十年历经风雨播下的种子，已经在大家庭这块自留地上慢慢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护佑子孙后代茁壮成长，寻常百姓油盐柴米揉碎的时光里始终不缺人性真善美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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