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60年代中期,国民经济好转,北京的传统摊市“厰甸”就在销声匿迹若干年後,随之恢复了。 记得是在春节假日期间,乘坐4路无轨(对了,那年代还没有104,整个北京城只有12路无轨,13路还是後来增加的,公共汽车的路数多些。),从灯市口附近上车,乘至南城琉璃厂附近,去逛“厰甸”的。 我们兄弟姐妹4人,加上邻居的要好的小夥伴,结伴而游,每人手里都攥着家里给的压岁钱(好像是上块了,但肯定是3,5块以下),盘算着怎样把钱化得最“值”。 厰甸人山人海,整个一个热闹。临近的几条街上,商店里百货琳琅满目,我们小孩子多半不会问津;沿街的货摊,特别是年货,冻柿子之类的零嘴小食,才吸引我们的眼球。印象中最深的是特大串的糖葫芦,扎得像个大(竹条)扫把似的。我心里暗想,那得多少钱呐,上面得有几百个山里红吧,够一家子吃几天的。可望而不可即,所以从来没有壮起胆子问问价钱。 (有知道的,还望赐教,不胜感激。) 另外,空竹,风筝,剪纸,泥人,面人,等等,让人目不暇给。我正看得发呆,突然发现身边的姐,哥,妹和邻家小夥伴统统不见了踪影。换了现在,落了单,不算一回事。在当时那个年龄,却不由我脑门冒冷汗,心里急得没了主意。强自镇定下来以後,就决计在附近几个摊上转来转去,完全没了看东西的兴趣。谢天谢地,他们不久就发现我失踪,并绕回来找到我了。这只是虚惊一场。 最後,经过审时度势,我终于出手了—买了一架风车∶好像是中下档的,有2-3个风轮和等数的小鼓,风车迎风而转时,小鼓会被拨楞的“梆梆”响,挺酷的。还有更高档的,风轮和小鼓的个数都逐级增加,但是价格也层层上涨,已超出了我的消费能力;就算没有超出能力,也超越当时的消费观了。縂不能把手里的现款都砸在一个物件上罢?省下点儿,还想买个(双斗的)空竹呢。 (单斗的空竹,虽然可以用来耍些“转地陀螺”一类的特技,但难度偏高,不敢一试。) 回眸观望,那时的心态,距离传统的一首顺口溜,大概只是咫尺之隔吧∶ 糖瓜祭灶,新年来到,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头儿要顶新毡帽,老太太要件新皮袄。 按照新潮,这老词儿怕是要改动一下了 (搞笑)∶ 糖瓜祭灶,新年来到,姑娘要名包,小子要名表,老头儿要台新电脑,老太太新家具要一套。 玩笑归玩笑,回首往日,不能不说我们的国力强大了,民族腾飞了。但挥之不去,萦绕胸怀的,还是当年那脆脆的爆竹声儿,深深的节味儿,浓浓的京味儿,加上眼下游子的难以排解的乡思情调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