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玩艺儿,有一个特点:经济实惠,多半是不花钱的,或花钱极少的。 “洋畵儿” 好像在50年代中期公私合营後就渐渐灭绝了。据説,这是商家爲了促销而赠送的一种印在小张硬纸上的大衆性,商业性的“艺术品”。譬如,搞一套“水浒”一百单八将的连环洋畵儿,就会促使爱好者们不断地购买附送此套连环洋畵儿的商品 (如∶香烟)。相信“洋畵儿”的搜猎定是当年的一门大学问,但是我们只赶上了个“洋畵儿”的尾巴,只会拿来玩“拍洋畵儿”,其它知之甚少。拍洋畵儿的玩法大致是将洋畵平摊在桌面(或地面上), 用双掌在旁边猛叩,希冀“掌下生风”,把一张(或数张)洋畵儿吹翻了个儿,这翻了个儿的洋畵儿就算赢到手了。(後来,教育者们反对拍洋畵儿的理由大致有二∶其一,这种游戏具有赌博的性质;其二,不卫生,特别是在地上拍,是儿童感染蛔虫或其他传染病的捷径。) 烟盒儿,则盛行于我们的整个童年时代,相信也流传给了以後数代的孩子们。 烟盒儿可以作爲单纯的,赏心悦目的搜集,也可以拿来折成“三角儿”来做(具有赌博性质的)游戏。“扇三角儿”,是一个人将自己一个三角儿平放在地,另一人用手中的三角儿猛力甩出去,希冀产生的风动,将地上的三角儿掀翻而制胜。在地上拍洋畵儿的弊病,“扇三角儿”都具有。更糟糕的是,“扇三角儿”只能在地上玩,放在桌子上是用不出力气的。(折叠“三角儿”时,有时还费心地沿著它的周边折出一道小窄边,这样它的平面就会被窄边托起, 相信甩出去时的风动会大些。) 积攒邮票,通常都会去花钱买。而攒烟盒则只凴搜寻,或靠抽烟的家长提供,很少有人花钱去买,至少我没有爲此而破财的经历。烟盒攒得多了,我和哥哥就找来爸爸当年(抗战流亡时期的)一个大习作本,蓝皮的,开本很大,把烟盒夹在里面。 种类越来越多後,还讲究了每页纸上两张烟盒纸的匹配∶如“牡丹”牌,配上个“绿叶”牌的。“孙悟空”牌,配上个“白毛女”牌的。(要不是这一怪异的匹配,我自己在今天都不会相信还有如此怪牌的香烟!)而奇特,稀有品牌香烟盒纸的收集,正是积攒烟盒的真谛和乐趣。现在记得的品牌有∶大中华,牡丹,(红牡丹较常见,而蓝牡丹则相对稀少。)前门,哈德门,红双喜,香山(较晚诞生的品牌),绿叶(次烟,好像是6分一包),春城,芦笙(贵烟,较稀少),黄果树,等等。真希望有空再把那个夹烟盒的大本子再找出来看看(如果它还存在的话),当年的近百个,也可能是一百多个品牌,我怎麽数不出来几个了呢? 北京有段顺口溜,与香烟有关,讲各个阶层抽烟的种类(针对60-70年代)∶ 高级干部抽牡丹, 中级干部抽香山, 一般干部两毛三, 工农大衆卷得欢。 (用薄卷烟纸和烟叶,自卷的纸烟。经济的可以,却与攒烟盒无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