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情结 在网上见到台湾学者侯文咏以下这样的评议,更由之想到人们心灵深处的“西门庆情结”∶ 侯文咏说∶“西门庆是先富起来的那批”
(记者)Q∶也就是说西门庆其实是先富起来的那一批?
(侯文咏)A∶是,而且一模一样。西门庆刚出现在《金瓶梅》的时候只25岁,山东人,人高马大,非常懂得穿衣服、玩字画,他骑的马是从关外进口的,明朝的马都是要去服役的,一般人很难有马骑,省长或者省委书记等级才能骑马,西门庆不仅骑马,还送马给官员,他骑马有点像今天开跑车,几乎是这个逻辑。他听音乐,非常有品位,他在戏院里面有这些妓女,那时候妓女是流行的先驱,她们做出来的衣服会流行到民间去,因为从小念书,会填词,音乐造诣是最高的,算得上名模加名歌手,而西门庆结交的都是这种。放在这个时代,就是二十五六岁,爸爸把商店搞成连锁、上市的公司,他再把他爸爸的财产翻一百倍一千倍,这样的男人怎厶会有女人不爱他呢? 从幼年接触水浒传,读书时读了金瓶梅,从来就是把西门庆当作恶人看待的。他淫欲无度,最终暴病身亡,这从来也被是看成是冥冥中的报应。近十几年来,随着国内物质环境的快速变化,隐隐地感觉到某些相识的,不相识的人的作为,重重地带上了西门庆的味道与烙印。还是侯文咏一语道破∶“这样的男人怎厶会有女人不爱他呢?” 换个角度讲,没有女人不爱的男人,不就是男人想充当的角色吗? 退回几十年,绝大多数人与权力远隔,物质精神双重匮乏,从水浒传金瓶梅这样的文学作品中,或者是透过故事情节强调其惩恶扬善的倾向,或者以好奇的心情去窥看性描写的细节,仅此而已。後来,得知有权势者可以享有老百姓享受不到的东西,便破口大骂“简直就是西门庆!”再後来,财富与权力变得不再遥远,心态角度开始发生变化,做一回西门庆,只要不得到冥冥中的报应,原来也是极好的人生经历呢。 扯远一点,想到了年前的“洗脚女邓玉娇自卫杀人”一案。友人、老同学廖康写了《弹词颂邓玉娇》,结尾一段是∶ 三男围拢小女子, 谁敢言声谁好瞧! 大爷今夜要服务, 不服硬上霸王镳。 人身何处为尊贵? 男儿头颅女儿腰。 贫贱不能移其志, 富贵不能淫玉娇, 威武不能屈烈女, 蛮力不能压窈窕。 玉娇奋力斗凶汉, 拿起身旁水果刀; 野三关镇 雷炸, 竹园坪村出女豪。 梦幻城中 色鬼, 水果刀锋割草包; 一刀伤走黄德智, 两刀跟班把命逃; 主任贵大命不大, 三刀生死簿上销。 雷过後瓢泼雨, 扬子江心浪滔滔。 松涛呜咽风怒吼, 一声低了一声高∶ 谁家没有妻子美? 谁家没有女儿娇? 国法若不护弱小, 家家教女习用刀! 欣赏廖兄流畅文笔的同时,我也陷入了另一个层次的思考∶仅仅是腐败官员欺凌民间女子遭到反抗的故事吗?仅仅回到为武松式的正义行为叫好的心态就够了吗?我所想到的可能太不靠谱,但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倒回若干年,改革开放之初,也许邓玉娇尚未出生或年纪尚幼;涉嫌强奸的官员邓贵大和黄德智是些什厶样的人呢?说不定是一般的庄户人家,也许是小小的公社干部。几乎可以肯定的,当年的他们与後来仗势欺人的丑恶行径有着很大的距 。我着重想到的是∶被欺凌者与欺凌弱者的恶人,平民百姓与腐败官员是可以转换的。随着物质化,两极分化的加速,人们看到恶人、腐败官员、“西门庆们”源源不断地从原本的一般人中产生出来。让人深思重视的,是我们“一般人”中内心深处的某种倾向,在得到一定的外在条件後极其自然地向罪恶转换的倾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