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后,我看到美国奥克拉荷马市联邦大楼爆炸案主犯麦克维伏法的报导。上面提到约三百名1995年奥克拉荷马市联邦大楼爆炸案的受害者家属和生换者,获准目击凶手麦克维伏法经过。被害人家属通常希望亲眼看到加害自己亲人的凶手被处死,以获得一点安慰 ,不过根据过来人的经验,亲眼看到凶手伏法,并没有得到疗伤止痛的作用。在记者访问十余名曾目击凶手伏法的被害人亲属后,发现他们原本希望能因此获得内心平静或满足复仇欲望,但结果一样也无法达成。
一位叫道格拉斯的说,他看到杀他父母的凶手伏法后,晚上睡不着觉。他父母近二十年前被谋杀的一幕又重现在他眼前,当时他只有十六岁。虽然他终于目睹凶手伏法,但几十年支持他生活的力量却被夺走了。事后,他沮丧了几个星期。
可见仇恨不能带来治疗和解脱。因为神造人灵魂时的律不是这样的。神说:“伸冤在我,我必报应”神没有让我们自己去报仇。而报仇也不能使自己幸福。何况报仇成功的事是很少的。自从我认识到这点之后,对付仇恨越来越成为我的自觉。以后,我只要碰到受伤害而怀恨的朋友就把这道理讲给对方听,也把我所受仇恨之苦,和如何从饶恕得医治,现身说法。帮助那些朋友从苦毒仇恨的网罗中挣脱出来。
在我漸漸痊愈的日子裏,神將一個人和一件麻煩事臨到我。我曾經去過的一閒教會是個有七十年歷史的美國教會,他們有中文部。教堂的建築很堂皇而有規模。可是這閒教會因爲沒有更新而衰落下來。我去的時候,只感到裏面的人稀稀拉拉,氣氛冷冷冰冰。我感到無趣,參加了一段時間的禱告聚會,正在掙扎想離開。此教會裏的根本矛盾和破口爆發了。就是牧師的家庭矛盾公開化了,而且還牽涉到第三者。
有一天我去牧師的辦公室,看到牧師太太一個人縮在一個角落。很恐懼愤怒的樣子,那時我和她並不熟,只是很關心地勸慰了她幾句。誰知這給她很大的安慰,那時牧師遭遇家庭矛盾公開化的事情,很狼狽也顯得束手無策。他打电话對我說:“莫麗卡說你對她幫助很大,你可不可以和她多談談?”我答應了。
我想神對我的美意是把祂的愛帶出去,神的愛從哪裏來呢?當我們沒有去經歷祂,去追求祂時,這愛似乎是抽象的,概念化的。可是當我們去追求祂,在被祂對付,破碎和經歷祂的過程中,愛就流淌出來了。愛是永不止息。我在主這兒領受的多,得到的赦免多,我的愛就忍不住地流淌出來。於是我滿腔熱情地去對待莫利卡。那時她正是滿腹苦毒,恐懼,氣憤想向人傾訴。女人尤其是受傷害的女人都有傾訴的欲望。神把她量給我,正因爲我也曾是個深受傷害的女人,我也曾向願意聼我訴苦的人傾訴。
莫麗卡天天打電話給我,一講就是一,二個小時。我在傾聽時,充滿同情。我爲她禱告。有時她在半夜突然打電話給我好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她老是感到她的心臟和腸胃有很嚴重的問題。常常去看醫生,甚至還打過“911”。可是醫生怎麽檢查都查不出毛病來。有天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只黑黑的像鰐魚一樣的東西在她身邊爬。而她嚇得在地上爬,在逃避那個東西,而那屋子又很小。那時我對邪靈作為的認識還不是很清楚,但我感到她半夜驚醒,心臟,腸胃的不舒服,不像是生理方面的疾病。尤其是作了這個夢之後。我勸她先去看心理醫生。可是中國人對看心理醫生這件事是很忌諱的。於是我將神帶我去看溫醫生,把溫醫生和他的助手對我的幫助講給她聼。鼓勵她先去看心理醫生,遏制恐懼。她在我一再勸説下同意了。我也陪她去看心理醫生。一經醫生診斷,說她是典型的恐懼症。醫生給她配了控制恐懼症的葯。當然我知道,心理醫生對她的醫治還只是一個表淺。最根本的醫治是屬靈方面的醫治。但是在她被激怒的情況下,控制憤怒,恐懼的葯是起到應起的作用得著。這要比她跑去一次一次看心臟科或腸胃科醫生要對頭。因爲這個負擔,那段時間我把主要心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了,我的靈力還不夠供應她。但是神讓我在游泳中學習游泳。
有一天,我在陪她看醫生的途中,在一個十字路口恰巧碰到牧師和被他太太稱爲“第三者”的那個姊妹。當時,莫麗卡的臉色就變了。那张脸被愤怒扭曲了,浑身发抖,简直就要脱缰而出。在那个唐人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我知道莫利卡的脾气;这个发怒的女人,在被刺激的情况下,是会做出极端行为的。我捏住她的手,對她小聲說:“你千萬要忍住。你千万要忍住!”我把她拉去医生的诊所。牧師和那個姊妹看到我們神情也很緊張。就匆匆分開,小跑著离開了。
她事後對我說:“如果不是你拉住我,我肯定會跑過去抽他們的耳光的。”我對她說,你不但不能如此,你回去之後,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你不發作照神的旨意去做,神會祝福你的。“在幫助她和為她代禱的過程中,神讓我看到,他們這個家庭的問題已經不是短時間的問題了。神也籍這件事在讓她學習功課。
我知道她是個脾氣很暴躁,也比較刻薄的一個人,由於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這使她在成長過程中缺乏應有的關照和足夠的愛。在她到了成婚年齡的時候,遇到她的先生,她本能地希圖把她所沒有得到的愛從她先生身上得到。據説她先生早年對她是十分呵護有加的。可是这助长了她的霸道和人性。他們不知如何相處。而且顯而易見,她的先生在他和她的靈性上都沒有建立什麽根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据说在他们夫妻关系出现裂痕時,有第三者插足。于是莫利卡与先生闹得更凶了。
有一次我和牧師在電話中爭執了起來,因爲我們的談話涉及到他當時的處境。我事後知道神籍著我向他發了義怒,我在此間教會的處境也是可想而知的。可是那段時間神把我留在那教會,籍著這件事雕琢我,而且神的帶領是處處體現祂是不偏待人的。因爲我在就莫麗卡的事情和牧師發生爭執以後的日子裏,神不讓我多說話和發表議論,神也在我發表議論若嫌多了的時候,光照我,讓我看到自己的自義,看到自己在靈性上的很多欠缺之処。
在莫麗卡天天向我倒她的垃圾的那幾年裏,頭兩年我還挺有愛心和同情心,可是她被捆綁的較厲害,老是鑽牛角尖,老是陷在苦毒裏,我被她半夜打來得電話驚醒,有時很不高興。漸漸她成了我的包袱,我在接到她數落人的車軲轆話時就很煩,就教訓她:“你怎麽像個祥林嫂似的沒完沒了的?”有兩次我气得把電話給扔了。我心想我又不是心理醫生,又不是牧師。可是神卻讓我想起祂籍祂的僕人將祂的愛供應給我的光景。於是我就有了忍耐。這迫我更加迫切地向神祈禱尋求力量和忍耐
神喜悅我多代禱。神讓我幫助這個無助的姊妹是神的愛和托付,我不能甩手任她去。有一次我在聼她在那兒又控制不住自己地數落起來,我也忍不住地數落起她來,我怪她太狹隘,太不能饒恕人,這時聖靈對我微聲説話,勸慰我要有与悲哀人同悲的心,要容忍她靈性成長的緩慢。我驚訝神真是無所不在,我也感到神籍著她來讓我看到在屬靈的路上,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知道神在這断时间藉這個成長困難的姊妹來操練我。那段時間我迫切地為牧師和他的家庭代禱。有一天我禱告時遇到很大的壓迫,於是我大聲哭求神拯救牧師,求神的愛在這個破碎的家庭降臨,我用全身心來為此禱告。直到得到釋放。那天晚上,莫麗卡很高興地給我來電話告訴我,那天牧師帶領她和孩子們吃飯,他也穿上她送給她的衣服,他很久沒有這樣了。有一次莫麗卡對我說,她看了一本福音雜誌上的一個見證,講到一個家庭的婚姻悲劇,也是因爲第三者的插足而導致人命案,後來神如何在那個慘案中動工而化腐朽為神奇。她說她如何聯想到自己,如不是神支持她,她可能也會殺人或精神崩潰。我也相信她說的是。那段時間是我養病的日子,我在覺得自己是個廢物的時候,神還是使用了我。
忧郁症患者在情绪低落時,很会把自己贬低到一个地步,认为自己毫无价值,万事不如人。其实自己的感觉是时常欺骗自己的。我在陪伴莫利卡的过程中找回自信心,人在看别人的时候往往很客观,一但看自己就陷入盲点。要勝过自己,必须停止自我中心。其实我是不喜欢莫利卡的,感到她刻薄自私,有那么好的先生却不珍惜。但是当她无助而把我当成精神支柱時,我一下子有了力量。当我将注意力专注到她身上,一下子不知哪来的那么多爱心和精力,她几乎每天打电话给我,我每次一二小時地劝慰她,把我在读经灵修時感悟到的教导她。我自己的价值感也在在回升。在帮助她的同時自己也在被重建。我对她讲如何悔改如何饶恕是彻心彻肺,有血有肉的。看到她一点改变,心里也挺有成就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