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受辱,成了毛泽东的心病,国家与民族的灾难 范学德
1985年秋我到中央党校读研究生,经导师刘宏章老师介绍,我认识了张岱年先生并有幸成了他的私淑弟子,那几年,我时常骑自行车到中关园张先生的家中,听他讲哲学。期间,老先生讲了一些他老兄的故事。 他的老兄名叫张嵩年(1893年6月15日-1986年),字申府。这我才知道,他老兄张申府太厉害了。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可以前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中国大陆出版的近代史与中共党史书对此只字不提。
1920年10月,张申府和陈独秀,李大钊(“南陈北李)两人一起,创建了中国共产党最早的组织之一——北京共产主义小组,陈独秀在给张申府的信中说,创党之事“只有你与守常(李大钊)可以谈。”而张国焘是他们发展的第一个党员,张申府的妻子——刘清扬,则是中共第一个女党员。11月,张申府去法国留学,又于1921年春在巴黎成立了第一个在欧洲的中共小组。他亲自介绍周恩来入党,又和周一起,介绍朱德入党。 张申府先生1923年底回国,第二年又参与了创建黄埔军校,担任该校政治部副部长。他又向廖仲恺、戴季陶郑重推荐了周恩来,把周恩来推上了中国的历史舞台。1924年,主要是由于在中共第四次党代表大会上与张太雷、彭述之、蔡和森等发生分歧。张申府退出中共。 以上都是引子。 最重要的事情是:张申府还是毛泽东在北大期间的上级,用毛自己的话说:“张申府就是我的顶头上司。”毛认为,在北大的大知识分子眼中,他这个人是不存在的。一再被羞辱,这成了毛的心病,也成了民族与国家的病根,待到毛掌握大权后,他要雪耻!无数知识分子为之殉葬。 当年,毛泽东给老同学周世钊写信说,“我恨死了(北京大学)那些教授”。此后,1936年在延安与斯诺的谈话中,毛又说了他在北大的经历,他说:“我的职位低微,大家都不理我。我的工作中有一项是登记来图书馆读报的人的姓名,可是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我这个人是不存在的。在那些来阅览的人当中,我认出了一些有名的新文化运动的头面人物的名字,如傅斯年、罗家伦等等,我对他们极有兴趣。我打算去和他们攀谈政治和文化问题,可是他们都是些大忙 ,没有时间听一个图书馆助理员说南方话。”(《西行漫记》第127页) 千家驹在一篇回忆文章中写到,1949年年底,一些著名的知识分子和文化人由朱德和周恩来陪同,到河北的西柏坡觐见毛泽东,毛仔细地问了每一个人的名字和经历,轮到千家驹时,千说,“我是在大学教书的。” 毛听后立即冷嘲:“哦,大学教授呵!我连大学都没有上过,我只是中学毕业,在北京大学图书馆当一个小职员,一个月夯勃啷当(湖南江西一带口语,意思是杂七杂八加在一起)八块大洋,张申府就是我的顶头上司……” 就在这次谈话中,毛泽东对民主人士还说了一句看似玩笑的真话:“你们上了我们共产党的贼船了。” 由千家驹“张申府就是我的顶头上司”的这句话,我突然间想到了张岱年先生对我说的两个小故事,他说,毛泽东在北大工作时,曾经在申府先生的手下工作过,因为一些小事,我的老兄得罪了毛主席,毛主席一直对此怀恨在心。 第一个小故事,张申府在回忆中说,“我在北京大学图书馆已是助教了。毛润之来馆做见习书记,月薪八元。一次我拿了一份书目交给他缮写,写完后一看,全部写错了,只好又退给他重写。” “五四时期,毛泽东在我属下工作。解放之后,他到处说:‘张申府老板的脸色很难看。’他忘不了我有一次要他重新再写一叠图书卡片。” 这成了毛的心头大仇。是大知识分子瞧不起他。其实这是一件小事,因为毛泽东龙飞凤舞的笔迹,抄卡片别人看不懂。 现在的几个资料都记载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章士钊告诉张申府,一次闲谈中,章士钊向毛泽东提及张申府的工作安排问题,毛泽东说:“他是我的上级,我怎么好安排他的工作?” 毛不安排,别人也不敢安排,最后,周恩来总理把张申府安排到了到北京图书馆任职,时间是1949年9月2日。 张岱年先生还说了另外一个小故事,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任何人提过。应该是50年代初,也是章士钊向毛泽东提出的,大意是张申府先生早就是教授了,现在给安排的职位是不是太低了。毛回答说,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张岱年先生几次跟我说过毛泽东说的话,毛说,“我这样待他就不薄了,当年在北大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求见其一面而不可得。现在我这样待他就不薄了。” 张岱年曾当面问过他的老兄申府先生,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张申府怎么也回忆不起拒见毛的事情,张申府说,也许,毛润之某次说了什么,但他的湖南口音太重,我根本就听不懂。再加上大家都忙,这件事就错过去了。 张申府怎么也没想到,这不仅结下了毛与他个人的私仇,而且,播下了毛对大知识分子恨之入骨的又一粒种子。 1957年,毛终于遂了多年的心愿,他把几十万知识分子打成右派,置于死地,这其中,就有他“当年的顶头上司”——张申府。 2024.5.8 整理旧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