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糟言 (3) 日子不是很好过,却也在平淡中流淌着。 一般平常在家连油瓶倒了都不知道去扶一把的京城少爷们,眼看着自己的饭量剧增了,胳膊腿儿虽然日日酸痛不已,也变得异常粗壮。颇有些令人惶惑的,是睡觉“跑马”的几率大增—无论你想了那点色事没有—几乎是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还有一件事,敏锐的小军和秀才很快就意识到了,而我还懵懵懂懂。 “隔壁女工宿舍的小李调去政工科了。” “二连的姜大X调去总务科了。” “┅┅” 按照我的思维,我累得夜夜跑马是一回事,人家提干调到科室是完全不相干的另一码事。可是小军和秀才并不这麽想。 “如果我们卡巴裆里也少了这4两肉,兴许也不用整天在窑里流汗流油了。”小军一脸懊丧。他是个高干子弟。由於他的亲生父亲是个没人知晓的xx部副部长,他就縂拿他妈妈的前夫,曾为xx部首任正部长的xxx説事儿。张口“我妈的前夫”如何,闭口“我妈的前夫”如何。 秀才是个思维缜密的人,诗书比我们读得都多些。他狡黠地挤挤眼,评论说,“还要经得起党的考验啊。” 我们聼出他话中有话,要他讲个明白。他向我们分析说一位位被提升的女工们,大都有点姿色;其次都在被提升前与党员干部(男性)接触频繁,関起门来“开展谈心活动”, “一帮一,一对红。”他说,隔壁女工宿舍的门槛都快被找上门做思想工作的干部们踢破了。同一女工宿舍的小梁,一个长相颇惨而性情呆板的女孩,在门上贴了个告示∶“午休时间, 概不见客。”她的本意是为上夜班养精蓄锐,此时我们却不约而同地由“概不见客”想到了“概不接客。”不由得大笑起来。 笑归笑,衆人一想到爹妈给的性别,竟成了今生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想让人“考验”都无人问津,屋里顿时愁云惨雾。几个人吧嗒着烟卷,低着头只管发呆,眼光都落在自己那倒楣的多馀几两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