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小山子” 我小时候特别腼腆 (其实,到老也没改了多少),反正上幼儿园的开头几天,非常非常地无所适从,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後来发现小山子似乎和我性格相似,两人就拉起话头,成了朋友。 从小的观念就是∶好朋友,就讲哥们义气,不能随便伤了感情。一次,我把小山子弄掉了泪,使我不知所措,不知是他太“娇气”了,还是我太“不客气”了。事情(似乎)是这样的∶58年左右,香港影片《抢新郎》在京公演,我们全家去看了。再上幼儿园时,我就问小山子知不知道夏梦(《抢新郎》的女主角)。他说,什厶“瞎蒙”不“瞎蒙”的,不知道。我有点扫兴,便悻悻然地说∶“连夏梦都不知道”云云。小山子的脸色变得难看,两滴小眼泪挂在眼角。我有点慌,可嘴上也不肯服软。直到周末,两人也没话好讲。 到了周一,我们再见面时,他似乎已经捐弃前嫌,高兴地跟我说“电影”的事。他说,爸爸讲了,要看“有意义”的电影,比如《狼牙山五壮士》。他说,爸爸带着他和几个哥哥去看了。爸爸还鼓励他们哥几个要积极进步,年龄够了,就要争取入队,入团,等等。我听的有点发傻,觉得那都是大人的事情,和幼儿园搭不上。反正,这次是小山子挣够了面子,轮到我“嘬瘪子”了。 一眨眼,Guess what?我们很快幼儿园毕业了。因为就近入学的原因,我们上了不同的小学。记得那个小学开学前的假期里,我特意跟姐姐讨了一张明信片(印有黑白的景物照片),想送给小山子做礼物—不枉朋友一场,为此我还特意在毕业前要了他的住址,离我家步行约15- 20分钟。我个儿小,又慢性子,利索的人大概不到10分钟就到了。 我按照地址,先找对了胡同(和我家的隔着1,2条吧),再找着了门牌号,看见大门框上一个红纸条,工整的毛笔字写着“本院治安负责人∶刘鼎”—记得小山子告诉过我,说他爸是二机部副部长。却没问过他爸叫什厶,在幼儿园,忙玩儿还忙不过来,哪顾得其他的闲事,鸟事?也许,刘鼎就是他老爸吧。迈过门槛(那时,过一般的门槛也很小心,绊倒过很多次的。)径直走到後院,看见一个穿着圆领白汗衫的人,有点老,不算英俊,正拿个喷水壶浇花。他问我找谁。我说找小山子。他说小山子不在家。我马上又不知所措了,只好说,把这张明信片给他吧,我的大名写在上面了。说完就慌慌张张回家了。(我6岁就读了《林海雪原》,一般的字能写不少,刘鼎的鼎字也没难住我—吹一吹牛B,颇有点自我呦。) 後来,竟然在20多年时间里没碰上过这哥们儿。 最近,想起了“小山子”,也忆起了“本院治安负责人∶刘鼎”—Google了一下∶ “1925年上海爆发震动全国的“五卅”运动之後,中共在国内急需干部,决定从旅欧总支部抽调50名党员回国工作,刘鼎是其中之一。回国路线经过柏林和莫斯科,党指派他在柏林负责组织、接待工作。在此期间,刘鼎参加了中国旅欧留学生进驻北洋政府驻德国大使馆的行动,逼迫大使签字,致电国内,反对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声援“五卅”运动。事後,他和朱德、孙炳文都被德国政府驱逐出境。经组织同意,刘鼎暂不回国,转赴苏联学习。 到苏联後,刘鼎进莫斯科东方大学和空军机械学校学习、任教并兼作翻译,还担任过东方大学中国支部书记。” “刘鼎同志在西安事变中立下过汗马功劳。” “1957年,刘鼎被重新任命为二机部副部长。” 其他介绍文字的小标题包括∶ 闽浙赣苏区造炮太行山上创军工 创建兵工技术基础,等等 (http://baike.baidu.com/view/159034.htm) 看来,小山子说的“二机部副部长”,没有吹牛。那个不起眼儿的浇花老头儿, 1925年就跟朱德一起被德国政府驱逐出境,资格够老的。(那年我爸才6岁。)算起来,小山子是他爸老来所得的幼子,有点“娇气”也是情理之中。此外,人家西安事变就立过功,看电影讲究“革命”影片,与我所津津乐道的《抢新郎》,就是有境界上的不同,不服不行。神游至此,不禁感叹∶小山子,你在哪里?你还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