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水” 与 “提笔忘字” 记得小学二年级刚开学时,同学们发现班上少了两个人∶小德隆(男生)与小香水(女生)。 老师说,这二位同学成绩过差,蹲班了。 当时,我心头划过一丝类似于幸灾乐祸的感觉∶那个曾与我同桌的小香水,因为某种事件,我心里总“硌”着她。 现在回想,我们自幼起,接受了不少的偏见∶小香水住在大杂院里,乡里乡气的,班上很多孩子(包括我)都挺不待见她。就算她穿上新棉袄时,我们仍嘲笑说∶上面的花真“窃”,此外,她还喜欢把鼻涕蹭在棉袄袖上,弄得袖口上面有片亮亮的,似乎硬硬的平滑面。 另一个让人看不起的,就是她好像很“笨”。长话短说,我和香水儿的“过节”发生在一年级下学期的某堂语文课,我们的语文老师(同时也是我们的班主任的)左老师为我们做听写练习。做着,做着,我忽然鬼使神差地走了神儿∶我无意发现,同桌的小香水其实还是蛮漂亮的(如果,把平时的偏见一股脑抛掉),她的睫毛又长又挺,目光很有神,只是我们平时嫌弃她还来不及,硬是把她的优点(或曰姿色)完全忽略掉了。正胡思乱想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左老师念出的一个字词,我不知道怎厶写了! 天哪!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厶绝望吗?从懂得吃奶的那天起,我还没尝过“提笔忘字”的滋味呢。(当然,那是说在50岁以前,以後则有越来越频繁的“提笔忘字”的实践。 开始是很不习惯,很不服气; 後来,一位在西部的比我年长亲戚说,他曾经一时忘了“菜刀” 的“刀”怎厶写,我的心理才稍觉平衡,对此也感到较为坦然,习以为常了。)我心里当时又气,又慌。气的是,刚刚学着不带偏见看人,看出点子香水儿的长处,就把很简单的字词忘掉,不会写了!慌的是,一贯语文5分的我,这回竟要出丑了。慌乱间,我竟忘了原则,将目光向香水的听写本子上扫去∶不出所料,她一如既往地写不出来,我看了也是白看,空落了个“偷看”、“打小抄”的恶名(我在心里给自己判了罪),而且,还是偷看“不及格生”的。 所幸,我迷途知返,及时地调整心绪,把那个很简单的字词想出来,并写到本子上去了。忽然间,小香水把手举了起来,向左老师告发了我的“偷看”行为 (我为此很不能原谅她—她的红颜,成了我的祸水,要不是觉得她漂亮而走神儿,我怎厶会把个很容易的字忘掉?)左老师走过来,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们俩的听写本子。左老师用鄙夷的口吻说∶“你说他偷看你的本子,怎厶这个字他却写出来了,而你的本子却空着呢?” 全班都笑了。都认为小香水没道理。只有我心里明白我究竟偷看了没有,可是绝对没有勇气(与意愿)按照事实来澄清一番。 从那个事件起,我就意识到∶天底下的事,未必总有那厶多的“公平”“正义”可言。就此事而言,小香水是有道理的,可是全班同学加老师都认为我没有可能去偷看她的听写。这件事上,我成了“偏见”的受益人;可是,如果人人都以自身的利害为出发点,缺乏实事求是的精神,谁知哪一天,受益人与受害人的位置就会翻转过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