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忆，最忆是杭州” “邹姑娘”是我们在“江南行”旅游路线中杭州站的“地陪”（地方陪同人员之简称）。 她看上去三十开外，阳光、干练，一派江南人得天独厚的不事雕琢而愈发显著的清纯自然。她自称“邹姑娘”并让全旅游车上的人这样称呼她。从她上车伊始就佩戴上的微型麦克风中，不断传出她有几分“嗲”气的吴侬软语，恰似一阵阵吹送江南细雨的微风，吹进你的耳朵；像我这样最不认真“听讲”的游客，也不得不一句一句地咀嚼下去。谁让我和太座坐在旅游大巴的最前排座位上，离面向全车人而站立的她，只有咫尺之距离？更何况我的母亲是苏州人，对“下有苏杭”的吴音自小便有一种莫名的情感？ “祖国山河美不美，全凭导游一张嘴。”到了西湖边上，她的开场白，可谓直白。“我是你们的地陪，全程要讲些什么，公司都是有规定的；少了一句也不行，但是我也不会重复二遍。所以到了各个景点，请不要抢先拍照，而听不到我的介绍。我会留下足够的时间让大家留影的。” 我前次到西湖，算来是1980年大三的暑假之际，一晃超过30年了。“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未成年的岁月，我在砖瓦厂搬砖，喜欢宋词中《临江仙》这样两句；现在回头望去，才知道那时显然没有理由真正品味得出其中沧桑的滋味。及到现在“二十余年”已经不够，要换上“三十余年”了，却蓦然感到“欲说还休”的心境。于是我装聋作哑地尽量不与导游“互动”，（尽管她的提问有时是那样地浅显，）而独自沉浸于旧地重游的比较，回忆。 可是，她的个别问题还是挑起了我的兴趣：“最流行的人民币画面上，你知道刻画的是什么吗？” 我很少与人民币打交道了，搞不太清楚她想说什么。“现在最流行的第五套人民币，基本的设计是有花纹，“花”卉图形的装饰；此外，各个面值的人民币上，都有一副闻名遐迩的祖国“风景”图案；人民币是什么？就是“钱”。几个关键词贯穿起来， 就是“花-钱-看-风景”啦，这就是旅游的真谛，我们的口号是‘把钱花光，为国争光’！” 此时，我们已经下了车，换乘了为我们旅游团队专备的游览画舫。 “当前流行的第五套人民币，除了百元大钞是北京的人大会堂（建筑）图案之外， 分别是西藏的布达拉宫（50 元），桂林山水（20元），长江三峡（10元）， 泰山（5元）和西湖三潭映月（1元）的风景画面。所有的面值中，越小的就越常见，越流通，所以1元钞上的三潭映月，就是国人心目中最知名的风景啦！请大家顺着我的手看过去，那就是来杭州必看的三潭映月！”我其实早在注视久违的三潭映月了—它们还是老样子，很难看出会有什么改变。也许，从许仙和白娘子的那个时代起，三潭映月就从来没有变更过吧—尽管杭州城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幻。 话锋一转，“邹姑娘”又问大家：“三潭印月共可以印出几个月亮呢？”答案是33个。可是大家谁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是33个。“还是让我来告诉大家吧！每逢中秋，当地居民划着小船来到三潭印月，在每个潭里面放一支燃烧的蜡烛，再把5个圆洞用纸糊起来。到了晚上，三个潭的15个洞像月亮一样映到水中，再加上天上一个月亮，水里映一个月亮。就是32个月亮，那第33个月亮又在哪里呢？” 车上的一位年迈的阿婆说：“在人们的心里。”邹姑娘连连夸阿婆好聪明。 以下，邹姑娘带着众人看了西湖的花港观鱼等名胜。她着重介绍了杭州市（特别是西湖边上的）独特的植被，她说每一位杭州市民在全中国占有着最大的人均拥有树木的总数（好像是每人达数十棵树木之多，具体数目忘记了。） 她也实现了为大家留下充分时间来摄影的诺言。在回程的车上，笑吟吟的她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子，将些绿茶叶子放进去，用饮用矿泉水直接倒进去“沏茶”。这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她说，她买的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凉水沏茶可以收到生津止渴的特殊功效。“不过，不可以性急，至少要泡20-30分钟才可以喝呦。”而且，剩下的龙井茶叶不要扔掉，她告诉大家，“慢慢咀嚼后，吞咽下去，它是提神，明目，并有许多疗效的。”听起来有点儿神，可是看着邹姑娘气定神闲的表情和她“老杭州”的得意口吻，谁想去和她争辩呢。她甚至提起了“茶多酚”这个我这样的老土首次听闻的科学专有名词，令我目瞪口呆。她的结论是：“西湖龙井好，好就好在它的茶多酚的含量特别高。我们喝茶，喝的就是其中的茶多酚啊。” 第二天，邹姑娘带着大家到西湖边的梅家坞去买“西湖龙井”和昂贵的“茶多酚”。旅游结束后，等到我把花了数千刀（近万元）人民币购来的“西湖龙井”和 “茶多酚”向北京的家人洋洋得意地炫耀的时候，人们大多不屑地告诉我“买贵了”或“上当了”。我隐约感觉到邹姑娘的凉水沏泡绿茶，似乎带有做戏的味道；说得直接一点，面容姣好，一口吴侬软语令人心醉的她，或许起到了一定的“托儿”的作用，并不夸张。 可是我们全程每人只缴了189美元，住了5、6天的4-5星级宾馆，每日早上的自助早餐有上百种的精美中西食品任人挑选；每日三餐全免费(包括啤酒、软饮），尽量包括了地方特点菜肴：西湖醋鱼，无锡排骨，上海大闸蟹，南京咸水鸭和苏州的松鼠鱼等等。在一路上的门票、陆地交通、乘船游览、演出节目都是包括在这189美元之中的。（不多的例外是：观看无锡灵山大佛搭乘的电瓶车，每人额外缴了25人民币；在某市，导游索要了一定的行李搬运小费，好像是每房间、即每2人收了25元-50元人民币吧。）如果，人家不从兜售茶多酚、西湖龙井，或是苏州的蚕丝被，或是无锡的太湖珍珠，或是南京的玉器上赚回一点，这样的买卖会是难以为继，这一点连傻子也看得出来。凭良心讲，购物无非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谁也没有虎视眈眈地逼着你掏腰包不是？ 后来几站的地陪：苏州的“小春”，南京的“小丽”，无锡的“小徐”和邹姑娘使用了类似的套路：第一天纯游览，讲点诗词典故，谈笑间让你都她(他)肃然起敬；第一天即将结束之际，在回程的车子上为第二天安排好的购物造舆论准备，当然还是夹杂史话，民俗等趣味话题，不让人觉得过于露骨或商业化。每一站的地陪，都是英男俊女，口才非凡的。而邹姑娘毕竟是我们此番旅游江南行碰到的第一位，所以，便有了上述题目：“江南忆，最忆是杭州。” （此外，作者严正声明，本人对于这个“俏东方”旅游团组织的“江南遊”是按照实际情况描述的，并无虚言。一句话，别认为我也是在为他人做“托儿”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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