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話裡有話的人,尤其是海外民運人士,十分喜歡拿魯迅當靶子,里里外外地戳個不停,仿佛是他鬥倒了大文豪一般,樂此不疲。有人說魯迅媚日的(不讀書, 或者故意不提魯迅對日本進步學生所說的:"日本這個民族,除了認真兩字,其他一無是處。"),更有不少拿與魯迅風格觀點不同的人來當槍炮,打擊魯迅。 不過,歷史和偉大人物的存在,都不是一夕一朝的努力就成的,魯迅被稱為大文豪,也不是普通才幹和人格修養所能及的。顯然,批評歷史人物,不需勇敢和膽量,花花腸子的人豈能不撿這個便宜? 然而,真正的學者是從歷史記錄和嚴謹認真的研究中全面進行學術探討的。暴走於國內新聞中的那些今天發表一個"發現",明天演講一個"推翻"的逐利"專家學者"們,不知道想過自己會是在哪一天,被老百姓所推翻和拋棄。 日本學者永田圭介《秋瑾——競雄女俠傳》把秋瑾的一生放在中日兩國的國情演化與中日關係的時代背景下來敘述,更容易使讀者把握傳主反清革命思想的成因與革命活動的具體內容,還通過運用大量的中、日文獻資料,從秋瑾的誕生到密謀反清,對她的一生作了系統的描述。 作者從資料出發,首次披露某些易為國內學界所忌 諱的細節。作者根據日本報刊的資料記載,細述陳天華因抗議日本頒布“取締清國留學生規則”而蹈海自殺和宋教仁、秋瑾等組織追悼活動的經過,雲: 翌日(12月9日),留學生們公推秋瑾為召集人,在留學生會館中的錦輝館召開陳天華追悼會, 會上,她宣布判處反對集體回國的周樹人(魯迅)和許壽裳等人“死刑”,還拔出隨身攜帶的日本刀大聲喝道: “投降滿虜,賣友求榮。欺壓漢人,吃我一刀。” 可見,在如何對待日本政府壓制中國留學生革命活動的問題上,自費留學的秋瑾與官派留學的魯迅、許壽裳等人之間出現過激烈的衝突,這對深入研究魯迅的生平事跡與早期思想,也是不可多得的資料線索,彌足珍視。 為了表明作者不是有意偏袒秋瑾,《秋瑾 ——競雄女俠傳》還特意引用北岡正子在《魯迅——在日本這個異文化的國度中》一書中對秋瑾的讚譽,展示這位中華女俠的風采: "這位女性,不僅姿色動人,還言談爽快,令鬚眉黯然遜色。事情發生後,秋瑾帶頭四處奔走,在學生中做了大量的說服動員工作,在她身邊很快就集結了七八百名學生,她領導學生開展工作,不斷激勵學生堅持鬥爭。"(PP206-208)] 王紹葉: ---來自辛亥革命網 秋瑾和魯迅 “秋瑾和魯迅,同是浙江紹興人,又同為現代中國歷史上傑出的人物,因此,有人常常把他們作比較。雖然他們同樣東渡日本留學,同樣參加了早期的反清活動, 但畢竟志不同,而道不合。最後,他們選擇的人生道路也截然不同。一個成了中國婦女界為革命犧牲的第一人,被稱為鑑湖女俠;一個則成為以筆作為武器,來揭露 民族劣根性,喚醒國民的文化旗手。也因為如此,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鄉情或友情,反而卻互相心存疑竇,甚至結仇反目。 據日本學者考證, 早在日本留學期間,留日英豪陳天華,因抗議日本政府頒布取締清國留學生規則,而蹈海自殺。留學生們公推秋瑾為召集人,在留學生會館召開陳天華追悼會。會 上,秋瑾當眾宣布,判處反對集體回國的魯迅和許壽裳等人死刑,還拔出隨身攜帶的日本刀大聲喝道:投降滿虜,賣友求榮;欺壓漢人,吃我一刀。那麼,為什麼秋 瑾會當眾判處魯迅等人死刑呢?因為在如何抗議日本政府的問題上,留學生內部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作為自費留學的秋瑾,主張集體回國,以 示抗議;而官派留學的魯迅、許壽裳等人,卻極力反對。可見,秋瑾和魯迅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對立形態的。秋瑾和魯迅,雖是同鄉,但秋瑾長期隨其父宦遊湘楚 之地,固然她的性格中,已經注入了太多湘人血性的成分,形成柔媚俠骨的個性,也就不同於在溫文醇厚的紹興,土生土長的魯迅。秋瑾對於魯迅的判決,也就是對 魯迅人格的否定。當她就義之前,一一念別的同志中,自然也就少了魯迅這位鄉黨。 秋瑾無疑是現代中國第一俠女,她從一個家庭婦女,成長 為一位視死如歸的革命志士,至今仍然是我們景仰的民族革命先驅之一。孫中山曾評述說,光復以前,浙人之首先入同盟會者秋女士也。今秋女士不再生,而秋風秋 雨愁煞人之句,則傳誦不忘。她慷慨就義的悲壯之舉,曾令多少男兒折腰;而她的一曲《對酒》詩,又該讓多少男人汗顏。詩曰,不惜千金買寶刀,貂裘換酒也堪 豪;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 讀了秋瑾的詩,便覺得辛棄疾或文天祥的愛國詩詞,也不過爾爾。她寫道,危局如斯敢惜身?願將生命作犧牲;拚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而面對秋瑾 的詰問,又該讓多少男人羞愧難當。她說,骯髒塵寰,問幾個男兒英哲?算只有,蛾眉時聞傑出。不知道這樣的話,是否是對魯迅這等男人說的。不過,卻讓當時浙 江江山縣令李鍾岳這個男人,面對秋瑾的大義凜然,而受到良心譴責,最後選擇自盡,這是對秋瑾壯烈捐軀的最好反襯。 但是,對於秋瑾的道義之死,(輕易犧牲生命而不是選擇與黑暗勢力艱苦鬥爭),魯迅卻始終不以為然。在秋瑾英勇就義十多年後,魯迅在他的小說《藥》中, 塑造了革命者夏瑜的形象,以暗喻秋瑾式的革命。革命者夏瑜的血,卻被華老栓等愚弱者,當成了醫治癆病的稀奇藥引,這是怎樣一種悲哀。 秋瑾式的革命志士,試圖以犧牲生命來縮 短革命的時日,卻不知,活的軀體裡的沸騰熱血,卻被一大群愚弱痴鈍的人引頸覬覦着。這樣的革命,只能是悲劇結局,而他們的血也就算白白流掉。 這也就說明,秋瑾和魯迅,確實是道不同,而不相為謀。魯迅曾在學生集會上說,我只好咬着牙關,背了戰士的招牌走進房裡去,想到敝同鄉秋瑾姑娘,就是被這 種劈劈拍拍的拍手拍死的。我莫非也非陣亡不可麼? 在他看來,秋瑾的死,是被她的同志捧殺的,而秋瑾的死也只是滿足被捧的虛榮罷了。他還說,叫喊幾聲的人獨 要硬負片面的責任,如孩子脫衣以入虎穴,豈非大愚麼?魯迅直把自己,當成跳出大愚圈子的人。 在他的理念中,艱難地活着,顯然比慷慨赴死,能做更多有意義的實事。 當然,這並不影響他們在歷史上的位置。秋瑾尚武,有決絕的行動力,是行動上的猛士,在她身後,也不都是魯迅所認為的蒼涼,而是一座令人仰止的人格豐碑; 而魯迅崇文,是思想上的智士,自然也不是秋瑾所說的投降滿虜、欺壓漢人的漢奸。”  黃奕版秋瑾定妝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