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博之初我曾提到,我最有兴趣的还是历史,还是对社会演变规律的研究。 我也提到美国生态学者Peter Turchin的历史动力学。 Peter Turchi 采用系统动力论的方式研究欧洲社会历史的周期, 试图把马尔萨斯资源人口论和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论融合在一起。 在他的模型中,资源紧张加剧阶级之间和阶级内部的斗争,导致社会下行周期。 资源缓和后,社会内部矛盾缓解,社会有进入比较“和谐”的上行周期。 Peter Turchin 也有史前社会的模型。 不少史前社会,资源(人口)和战争频度有相关。 Peter Turchin 给出数学表达式,有些科学家用多学科数据对此进行了验证。 我现在提到的是另一种模型,在这种模型中,自然和社会与个人有互动关系。这种互动有偶然因素,受个人个性影响,也受社会规则影响。 这种模型的基点是agent based modelling。 社会中人行为受到很多制约。 比如在长子继承制度的社会,上层家庭幼子婚姻就受到很大制约,多半在找到合适女性未婚继承人时候才能结婚。 而对于长子而言,教会又加之有7代或9代亲族不得通婚的要求。在诸子平分家产的社会,选择婚姻对象就有另外一套规则。 有意思的是,规则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规则不过是社会主流意识的反应。 拿欧洲而言,上层婚姻中到底是男性家庭聘礼为主还是女性家族嫁妆为主就变过好几次,对婚姻和男女双方婚龄有极大影响。 此外,在有多种选择的情况下,人的个性可能起相当的作用。男子结婚,可以为了生意和财富,可以为了官场利益,可以为了后代,也可能为了性的快乐。 我们不必研究太多细节,实在不行,让计算机投骰子就是了。 在我的模型里面,每个个体出生的时候,就被半随机制定了一些指标,比如相貌,比如生育力,比如经营能力,比如潜在寿命, 比如智力。为什么说是半随机,因为很多指标既和遗传有关,又和环境有关。和遗传有关,因为涉及父母两人,遗传因素可以累积可以抵消,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拿相貌而言,我们可以假定父母遗传因素占三成,随机因素占七成。 如果把相貌用1-10来描述,那么两个头等相貌的父母的孩子的相貌大体在4-10之间。以此类推。 这样,人个个性就变成一个如何制定规则的问题。 具有某种个性的个人在某种环境下如何和社会或自然互动,也就变成一个规则加概率的问题。反过来,多数人的历史经验(比如一个家庭的历史经验)又可以加成成为一种“规则”,对未来个体的决策产生影响。 比如,前一代婚姻选择了和富有者通婚,产生一个财富雪球积累效应, 这个家族就很可能把这种经验变成一种”家族规则“,束缚多数子孙的决策,直到出现“反叛者”。 中国历史研究中土地兼并一直是个大“问题”。很多人认为土地兼并造成土地高度集中,最后导致暴动。但近年也有不少研究证明,在平分土地继承制度下,大地产崩解为小地产的速度足够快,所以即使江南,最后也能达到某种平衡。 在某种意义,我这个模型就为研究土地问题提供了一种新的研究方法。当然,用途并不局限于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