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冬天,我们完成了林业站的支援任务,回到了林场。我还是回到了新塘果木队,雷知青则被调到了采伐队,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地方。在林业站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和他的交往并不多:因为他的沉默寡言,因为他的缺少朝气,也因为他的床上总没有我的整洁。回林场后他主动和我接触,一来二去,我们成为了朋友,通过他我也结识了永红矿的知青朱改、马田矿的知青李志清。那年端午节,还邀请他们到我奶奶家去做客,疼我而又好客的奶奶端上了好多棕子、好多家里尽可能有的好菜,招待我和客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4人成了哥们、甚至是铁哥们。我远在湘永矿的那扇家门,上面挂着一把密码锁,对雷知青却是不设防的。只是后来由于各种原因,各奔东西的我们才慢慢失去联系,直至音信全无。 回林场后不久我们参加了圳水大会战,各工区的知青都汇集到圳水工区,每天上山挥锄,挖山不止。我们借住在当地农家,爸爸去看过我一次,望着我打满血泡的双手,只是无声地、心痛地看着我而已。
一天中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我小学的同学,一个是我初中的同学,他们都是圳水的知青,我们之间平常没有什么来往。但他们既然投奔到我这里来了,又是吃饭的时候,虽然他们神色慌张的样子,我也没问什么,6两米一钵的饭给他们每人打了两钵,吃完后他们就走了。半夜,工区支书把我叫醒来,盘问一阵。原来圳水工区发生了盗窃,他们怀疑是这两个人所为。我说:只是买了饭菜给他们吃,吃完他们就走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大会战结束后我们又回到了新塘果木队,那时已经盖起了新楼房,我和刘同学、二工区的曹知青住一间宿舍。谭知青经常来我们宿舍串门,一到晚上刘同学就不知到哪里去了,二工区的曹知青睡在我的上铺,他早早地就放下了蚊帐,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一直不见有动静。我和谭知青隔着一张书桌面对面地坐着,尽情地谈天说地,兴致来了她还会给我唱几句浏阳河,那可是她在林场演唱会的保留节目呢。直到深夜,才会各自用眼神话别。
我妈妈去世后的第一个春节,以前热闹的家庭陡然一下冷到了冰点,我渴望有人象往年一样来我家走走,给家里增添一丝温暖、欢快的节日气氛。大年初三的上午,我在家里突然听见马路对面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我激动,她正同那家主人话别,看来就要到我家来了。我静静地等着,但并没人来敲门,我等不及打开门一看,朱同学已经走远了,我失望极了,冲口大喊一声:“朱xx……”她一听,回转身来,红着脸,边往回走边说:“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虽然朱同学最后还是到我家坐了一下,但这强要过来的走访并没有给我带来一丝欢快。好在张同学、余校友和谭知青她们,在这个寒冷的春节期间,先后给我家送来了些许沁入心扉的温暖和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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