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饰的超然,精致的维稳|每当六四到来的时候 特有理 2021-6-6
每当六四周年的到来,总会有一批以评委身份出来对六四点评的人士,对六四运动中的学生横挑鼻子竖挑眼。有横眉立目斥责的,有顿足捶胸表示恨铁不成钢的,也有翘着兰花指仔细挑错的。最近,又有了与时俱进的说法:就六四学生的表演水平,哪值得观众每年都惦记的? 我一直认为,对六四的态度是一个人人品最有效的试金石。平日里无关痛痒的话题尽可以高洁优雅和道貌岸然,可一到六四的话题上,言谈话语的深层表达才是品行的真正位置。六四的酒釀到现在,终于昭示了一个真谛:成事不足的尽管跟当事人的素质和能力有直接关系;败事有余的就是那些众多水性杨花的社会评委们。暴政的维稳挟裹着自甘堕落的言论,也在这时紧锣密鼓地上场了。 在六四的话题上,暴政维稳的招数有以下几个: 1、 切割六四学生与社会的联系,把六四强调成学运风波,而不是由学生首先发起的全民反特权运动。于是一大批愚昧的中国人便顺势与六四学生切割,然后以吃瓜群众的身份指手画脚地当上了评论员。这的确有效瓦解了社会对六四的精神支持,削弱了民众对暴政的仇恨。 2、 蓄意矮化六四的历史价值,采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策略,在局限事件主体的基础上,对学生的单纯幼稚和学生领袖的个人瑕疵进行夸张宣传;并把个别人的行为不端影射到整个六四运动。近日,又看见了一种新说辞,就是:六四学生根本谈不上抗争,他们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想问一下:怎么一国最高领导者都可以说“摸着石头过河”,可对于涉事不深的学生则要求必须有一个成熟的改革方案?中国有句俗话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制定国家发展完整政策的责任应该是执政者还是读书的学生?社会的成员即使不知道国家具体该怎么改革,但表达不希望社会往哪个方向走的权力总是该有的吧?难道不知道想要什么,就不能表达不想要什么吗?你大街上遇到流氓,旁观者可以说:你要是说不清楚想要什么,你就得听流氓的?你喊help,你跪着试图讲理,旁观者难道应该说:你这连抗争都算不上,不强奸你强奸谁呀?既然六四连抗争都算不上,你政府开枪杀人干什么?这天下有不算抗争就活该被杀的道理吗? 3、 以纪念六四者在海外的说辞,来暗示或公开指责纪念者是懦弱的;然后再加上纪念六四是鼓动他人流血来倒打一耙。总会有人说:“有本事别光在海外喊啊,真有胆回国抗争去呀,你们鼓动别人流血人品太坏啦”。现在有说得更艺术的方式:你们不能光是纪念啊,应该做点实事呀,回国大不了被喝茶呀。那些蓄意贬低和倒过来指责六四纪念民众的家伙,怎么不去问问你们的主子:你们手里有枪有炮有坦克飞机有核武器,怎么连8964这几个数都不敢提呀?到底是谁懦弱,谁心虚?杀人者被用各种理由来百般维护,祭奠者却被说成鼓动他人流血。那国旗的颜色都毫不掩饰地说是鲜血染红的,到底是谁在鼓动他人去流血?人性的丑恶就是这样在华人社会中高浓度地存在着。 4、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既然出国了,就别再纠缠中国的事了。要想纠缠,就回中国去纠缠。这种说辞貌似超然但实则完全悖逆常理。正常人会说:“你出国了就别老想着祭奠中国的故人了”这种话吗?只有把六四屠杀不当回事的人才会如此风轻云淡;而对六四屠杀无动于衷的人,我不相信这种人会有坚实的思想道德基础。 5、 再者就是以过来人身份来贬低和矮化六四运动,编造和传播六四参与者都是阴谋家、野心家的故事。总会有人跳出来说:“我当初也是六四的参与者,现在发现六四确实错了。如果当局不果断出手,哪有中国现在的发展,哪有本人现在富裕的生活?要是那些学生上台,肯定比中共还坏。”我不否认一场社会运动中一定会包含一大批投机分子。但是,一场运动的性质是由投机者的预期决定的,还是由绝大多数参与者的诉求和行动决定的?为了表达对六四学生的尊重,我不介意把六四称为学运的说法,但六四在本质上是中国全民参与的反特权运动。天安门广场的学生充其量也就一百多万人,而数月期间坚持给学生以全方位支援,整个城市行动起来上街游行表达诉求,直到最后阻拦军车为救援学生而赴死的,那是近千万有良知有正义感的北京市民。六四屠杀中,死难的大多数是北京的老百姓。单从这点,六四就绝不是用学生运动就可以定性的。许多中国人不了解六四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云亦云这可以理解;但是作为具有理性思考能力的人,则应更广泛地收纳信息,更深入地思考才能得出最本质的结论。
纪念六四的最大价值就是竖立一个绝不屈服于强权的精神意志。虽然海外华人肉身出国了,但暴政的阴影早已覆盖了整个世界。纪念六四,就是在精神上继续抗争,就是要做一个精神上的强者。而中国社会的破败,中华文化的没落,最根本的,还是因为没有精神脊梁的人太多。不管用什么精巧的概念掩饰,哪怕搬出上帝来贬低六四的参与者和支持者,没有精神的脊梁才是许多人向暴政低头,选择遗忘六四的本因。 纪念六四,就是为了挺直精神的脊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