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儿童节刚过,俺来篇“应景”的,把最近在发小群里忆童年的一些片断攒起来。不好意思,比较支离破碎。
1.“命运多舛”的幼年
我是文革开始后不久出生的。我出生后先由姥姥照看,姥姥极疼我。但在我一岁多时,姥姥不幸患病,很快就去世了。母亲极为悲痛,受此打击,奶水严重不足。母亲说我吃惯了母乳,除了母乳,啥也不吃。结果严重影响了身体生长,本来已经满地跑了,竟又变得不会走路了。这时母亲因着父亲工作变动,已跟着迁居父亲老家。母亲为我喂不下饭的问题心急如焚,乡亲们也都当成大事,把家乡当时能找到的各种食物拿来做“试验”,发现我只对烤熟的地瓜芯感兴趣。可以说我是靠着老家的地瓜芯度过了人生第一个“难关”。母亲还跟我提到在回老家的第一个夏天有一次下大暴雨,污水溢满全村,我和很多孩子因为趟水玩儿而染上了勾端螺旋体病,在村诊所打吊瓶过量而差点丧命(当时有孩子因打吊瓶过量丧命)。病好后走路不硬朗,又额头正对着一块尖石头摔倒,受伤极重,几十年过去了额头上的伤疤仍在。后来父亲又一次工作变动,被调回“城里”工作,母亲也跟着回城并参加教师培训班的进修。因为不能带孩子,母亲就把我留在老家,托我大娘照看。由于当时太年幼,对在老家的那段日子已经没有记忆。不过母亲经常跟我提起乡亲们对我的疼爱,大娘天天背着我,有好吃的舍不得让自己的孩子吃,也要先让我吃。我后来还是经常回老家,印象最深的就是大娘见到我,一口一个“山来”那亲切的召唤和久别重逢的喜悦,把珍藏多日的鸡蛋煮了,和着咸菜卷在煎饼里,一脸慈爱地看着我吃。这个场景我每次想起都会潸然泪下。大娘和乡亲们对我恩重如山,没齿难忘。
2.入学和宣传队
我74年上小学。从俺家到附小,大概要走半里的土路。路的北侧是大片的农田,水渠,水库。我依稀记得开学的那天,妈妈帮我背上了一个草绿色的新书包,里面有一个绘有草原英雄小姐妹的铅笔盒
和几支铅笔橡皮。妈妈拉着我的手走进了那青石垒就的院落。一进院门,在右手方向有一间平房,是俺一天也没进过的附小托儿所。俺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了一眼托儿所,就继续往前走了,经过几排家属宿舍,就到了俺的教室。当时附小有两排还是三排青石砌成的教室(俺们沂蒙山区就是不缺青石)。总共不超过十个班。每班只有二十几个学生。考虑到当时城区加上周围的五里堡三里庄东西南北关也就是几万人口,这样的学校规模也可以理解(除了师范附小,城区还有一小,二小等好几所小学)。
一进教室俺就看见了俺的班主任Y老师。Y老师做了俺小学五年的班主任兼语文课老师,是俺真正的“启蒙”老师。在俺幼小的心灵里简直是要把Y老师当“妈妈”来看,甚至本来要叫老师的,结果脱口而出的是“妈妈”。
教室黑板的正上方贴着毛主席像,这是那个年代的标准“配置”。同学们陆陆续续都进了教室。要上课了!先把规矩立好:上课铃响,大家各回各位,端正坐好,看见老师进门,由班长喊:“起立!向伟大领袖毛主席敬礼!坐下!”。
课本发下来了。语文课本的顺序俺记得是这样的:第一课“毛主席万岁!”;第二课“中国共产党万岁!”;第三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开始学拼音:a(图:医生给小孩看病,让小孩张大喉咙发“啊”的音);o(图:大公鸡早晨报晓);e(一只鹅);i(一件上衣)…… 记得“毛”字我怎么也写不好,把竖弯勾那划写成“竖横勾”,“弯”成了一个直角(俺美术一直很差,从这就能看出来)。Y老师手把手给我纠正。这件事俺记了一辈子!
一年级除了语文数学应该还有音乐课。教音乐课的是年轻漂亮的C老师。可能因着C老师的缘故,音乐课成了俺最喜欢上的课。对不起C老师的是,我音乐学得也很烂,中学乐理还考过零分。那时学校有个宣传队,带队的就是C老师。上学不久宣传队从一年级新生中招新队员,俺被选上了。从此开始了一段和大小帅哥美女们一起“厮混”的美好生活。排练演出不断,部队,工厂,农村,学校,甚至婚礼,总之,到处“走穴”演出,不过没有分文收入,纯粹为人民服务。估计我那会儿就是个打酱油跑龙套的,所以也不记得演过啥。不过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有那么几幕: 一次去部队演出,半道肚子疼得厉害,晚上就发高烧,结果是阑尾炎; 还有一次去农村演出,那个村好像是卖牛皮的,空地上到处都是铺的牛皮在晒,空气中弥漫着臭牛皮味; 再有一次是在师范礼堂,我的腰带被另一位同学借走了,临到我上场了也没还我,害得我提着裤子就上场了,演出过程中一只手要一直提着裤子。但中间有要求两只手同时做动作,结果就杯具了,裤子刷就掉下来了,满场观众哄堂大笑。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当时在场的人还拿这事给我们家开玩笑。
3.“大院”里的疯玩儿
我们家是74年初搬进当地唯一的一所高等学府的“大院”的。我们家住在“大院”里的“偏远”地带----紧贴院墙的后排。后排当时就住着两家人,我们家在最西头,最东头住着一位比我大三岁的男孩(勇哥)和他的父亲,是济南人。当时大院里孩子们的“主流”社会是在离我们二三十米远的前排,住着六七家二十多个孩子。俺初来乍到当然是想尽快融入“主流”社会,但不想很快就卷入了一场让俺当年十分为难到今天也印象很深的孩子们之间的“派性”斗争。有一阵子院里小孩儿分两拨,院里孩子们的带头大哥涛哥领着前排“主流”社会是一大拨,后排的勇哥和我是被孤立的另一拨。勇哥是真正要被“主流”社会孤立的对象,俺则属于可以被争取和“教育”好的“群众”。有一次在学校操场两拨对阵,涛哥想把俺拉过去,彻底孤立勇哥,勇哥则对俺威胁加利诱(威胁为主), 让俺别过去。记得勇哥说他掌控全济南的民兵,如果俺不听他的话,就用定时炸弹把我炸死。当年看很多反特电影,都有特务用定时炸弹的情节,俺当时真就信了,对勇哥言听计从。当时应该二年级了,居然还这么傻! 不过和勇哥不久就搬回济南了,俺后来主要还是和以比我大一岁的三哥为代表的"主流社会"的孩子们混在一块儿。三哥自封为司令,赏俺一个"军长", K是师长,M旅长。其他小兵小卒记不清怎么分封的了。比俺们高几个年级的哥哥们感觉是另一个世界,只能仰视,不知究竟。
学校大院的发小群最开始由两大集团组成: 校园本部发小群和附小家属院发小群。到70年代末,因着学校大发展,在学校学生食堂和西楼之间的空地新建了一片家属区,于是在这片家属区诞生了发小西南“方面军”。从此形成发小群三足鼎力之势。不过随着科学春天的到来,发小们天天不干正事,吊而郎当瞎玩儿的好日子也走到了尽头,三大发小群没来得及充分交流和互动,给发小群历史留下了永久的遗憾!
4.儿时养狗的回忆及忏悔
大院看大门的R大爷对我很好,他几乎每年春天都要送我一条小狗,还都是比较丑的小母狗。为啥? 因为五里堡的狗春天下崽,村里的人把看着像样的狗崽都挑走了,剩下没人要的就仍给任大爷,让他处理。这就成了俺的"福利"。
我那会儿真是个好孩子,把小狗当宝贝养。自己吃不饱也要喂狗吃!
可是我爸妈不想养狗,每次养到半大的时候,我妈就偷偷把狗送人了,送给那些赶着毛驴拉的平车给咱院运石头的人。我放学回来发现狗不在了,就会大哭一场!
但终于有一次,有一条狗我养的时间比较长,结果反倒酿成了更大的悲剧!
我对不起狗! 但责任主要不在我,主谋是勇哥和涛哥! 他俩用咱过去的话来说是"一肚子坏水反革命"。涛哥家有把气枪,。。。我就不说了吧!
还有,不知道是勇哥还是涛哥的主意,说要在狗尾巴上栓挂小鞕,然后点着,做孽呀!
我虽然不是主犯,也是从犯。今天做个"坦白", 向俺那条狗认罪,也向发小认罪。狗早就不在了,只要发小能原谅我,我就。。。良心得到些平安吧!
附上俺唯一的幼年照,算是给儿童节“献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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