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家, 爸爸是講故事的高手, 任何一個故事, 只要從爸爸的口裡講出來, 永遠都是高潮迭起, 活靈活現, 引人入勝。爸爸會編故事, 把童話故事改動, 胡亂加一些逗我們大笑的情節。所以即使是同一個故事, 爸爸每次講的都不一樣。 最初我們會說 : " 爸爸, 講錯了, 上次不是這樣的。" 爸爸會說 : " 那是什麼樣啊 ? " 我們會比賽一樣的複述一遍。爸爸就會說 : " 好, 你們都記住了, 那麼這次就要變一下了。" 後來, 我們就期待着爸爸下一次的故事, 猜測爸爸的故事會怎樣變。久而久之, 我們也開始自己編故事。編造一些離奇古怪的故事, 但是一定要有一個美麗的大團圓結局。
寒冷的冬夜, 守在溫暖的家裡, 夏夜的星空下, 坐在院子裡的小板凳上, 聽爸爸講故事, 他知道的, 經歷過的, 胡編亂造的故事, 陪伴了一個又一個的夜晚, 陪伴了我們成長的那些年月。
如果說爸爸用他的故事留給我們美麗的回憶和開心快樂的童年。那麼, 媽媽就是用她那一條又一條的語錄, 告訴我們怎樣做事, 如何為人。
小時候, 住在大雜院裡, 東, 西, 南, 北都有人家住。當然叔叔阿姨很多。記憶中的媽媽總是在幹活, 雖然爸爸是家裡的採購和火頭軍。但是要維持四個孩子的衣着乾淨, 很不容易。冬日的夜晚, 媽媽織毛衣, 毛褲, 背心, 永遠編織不完的手工活。周末, 媽媽一大盆一大盆的洗衣服。可是院子裡別的阿姨經常三三倆倆的湊在一處磕瓜子, 聊天, 說笑, 顯得很親熱, 很知音。而媽媽卻簡短的打過招呼後, 行單影只獨來獨往。匆匆的洗着永遠也洗不完的衣服。
記得有一次, 一位張阿姨和媽媽聊天, 大概是議論李阿姨如何如何, 感覺是李阿姨說了一些媽媽的壞話, 媽媽一邊洗衣服, 一邊答應承着, "你坐, 喝些茶, 這是新鮮的綠茶。 " 哼哼哈哈的胡亂應承。我聽見張阿姨一連問了媽媽三遍: " 你覺得李xx怎麼樣? " 媽媽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關於李阿姨的不是。張阿姨走後, 我質問媽媽說: " 你沒有回答張阿姨的問題。李阿姨很壞, 講你的壞話。 " 媽媽說 :" 來說是非事, 必是是非人, 她能在你面前, 搬弄別人的是非, 一轉臉就可以到別人面前說你的壞話。你太小, 以後會明白的。" 那一年, 我大概十歲, 七十年代中期。
我長大些後, 曾經問過媽媽 : " 你為什麼不和阿姨們聊天呢, 人家都有很多好朋友。 " 媽媽說:" 好朋友不用多, 看着熱鬧的不一定是好朋友, 你看她們今天親的要命, 那是不正常的, 哪天你看着, 又會臭的不行。香兩天, 臭三天, 沒意思。君子之交淡於水, 看似淡, 其實長久。 "
真的, 沒有過多久, 阿姨們之間的友誼switch 了很多次很多人。今天她倆好, 明天那倆親, 只有媽媽, 誰來, 都是茶水招待, 久而久之, 也沒有阿姨再來說是非了。媽媽依然忙碌着。當然媽媽也有閨蜜, 我們熟悉的李阿姨, 隔一段時間, 會和媽媽相聚, 喝茶, 聊天, 這就是朋友了。
媽媽的思維, 習慣, 為人處事的原則, 深深的影響了我, 我有朋友, 至交, 但是從小到大, 我的朋友總是淡淡之交, 我更喜歡思想上交流互動的朋友,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 朋友就是求同存異的獨立體。朋友情誼也是需要緣份的, 我們不能對朋友要求太多。我的朋友不能算很多, 因為自己並不是一個善於交際的人, 但我認定的朋友從未離開, 而那些漸行漸遠的本來就很難稱其為朋友。
爸爸的故事很多, 媽媽的語錄也很多, 我會慢慢寫出來。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