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颜 65（二 ）
罗山跟阳阳说起，大约一年半前，因二十三名病人的标本瓶及胚胎管子上标签掉了，无法证实是谁的，结果引起病人起诉医院。结果不得不赔了一百多丌元。现在还有五千多样品在液氮里，谁知过几年还会掉多少，到时又不知要赔多少钱。董事会讨论几次，没办法挖掉这颗定时炸弹。阳阳说：
“要不要让我去看看。”
“你？你搞过这工作？”
“没有，从来没有，但我可以查查掉落的原因，然後用别的方法解决。”
“那真是求之不得，明天我向董事长和院长汇报，我相信他们会高兴得睡不著觉。”
“我没有解决办法，只是想去找原因。”
“你这思路很对！”
第三天，罗山来电话，叫阳阳二周不工作，专门去调查标签问题。阳阳查了一批血样品和胚胎样品，血放在小瓶里，胚胎放小管子（Straws）里。.二十三个标签至所以脱落，是因为标签贴在瓶子上或粘在小管（Straw）上，在零下二百七十度的液氮里储存，久而久之，标签变脆而脱落。原因找到後，由莉拉联系万方，要一批新的小瓶和小管，还要有不同颜色的能耐受冷冻不掉色的笔。不到三天，全部送到，并派来一位技术员，他带来许多技术资料。这些文件证明，他们经过十几年研究实验，表示绝对可靠。阳阳当即用黑，红，兰，绿四色笔写在小瓶和小管上，丢进液氮中。万方愿意签合同，如褪色，由万方负责陪赏损失。
阳阳很快写出二十九页的调查报告及纠正方案，送到董事会。董事会经过认真讨论，决定由院长和罗山担任正副组长，召集全医疗系统各科室技术员，办学习班，由阳阳主讲并训练他们。学习班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当场从液氮拿出浸泡了二个多月的瓶子和小管，写在上面的字一程不变，而且用手刮都刮不下来。学习班还没正式开始，学员们就已经群情激昂了。学习班结束，大家回去做二件事，第一从今天起全部采用新方法。第二把老的全部更新，即去掉老标签，换成直接写在瓶子上或小管上。医院也不亏待阳阳，年底由院长签字给阳阳贰丌元奖金。
接著医院又安排阳阳到挂钩诊所当三个月主任，目的是帮他们更新一些技术。老板是白人医生叫斯，行政主任叫沙芳，实验室负责人是凯丽。他们都是白人，斯医生瞧不太起阳阳，来到第二天，叫他到实验室，由凯丽训练一周後，再开始工作。凯莉是班西女孩，很漂亮，她很欢迎阳阳来，他在她实验室转了一圈，就回办公室去了。有人告诉斯医生，他很气愤，叫沙芳去叫阳阳到他办公室，声色俱厉地问阳阳：
“这里我是老板，叫你到凯莉实验室，接受训练一周，你为什厶只呆十分钟，就走了。”
“训练什厶，谁训练我。”
“当然是凯莉训练你。”
“训练我？！二十年前就禁止使用的致癌试剂，竟然还在你的实验室；十五年前已淘汰的金属胚胎输送管 （ Catheter），在这里还在用！我与世界某组织合作写实验手册时，她才是中学生，我已拿到这个国家维斯大学博士和临床主任执照时，她才是个技术员，叫我向她学什厶？”他气愤地拿起电话，一会凯莉来了，他瞪著眼问她：
“是不是真的。”她沉默一会，无奈地说：
“江博士说的这些东西，老早已淘汰，可我们还在用。”斯医生皱皱眉头，挥挥手：
“你们都回去吧。”第二天，斯医生开会宣布，由江博士帮我们更新一些技术，并训练凯莉。明天到某餐馆开欢迎江博士会。在餐馆也真客气，坐了一长桌，斯医生左边是阳阳，右边是行政主任沙芳。听说她的祖宗是北欧某岛国来的，很漂亮，阳阳另一侧是凯莉。吃饭中途，沙芳看阳阳，示意他往桌下看，只见斯医生的手在沙芳大腿上摸来摸去，阳阳碰了一下凯莉，她好像也注意到了。
几天後，凯莉要做一个实验，叫阳阳来看。凯莉让阳阳站在她背後，她把外衣一脱，只剩一件小背心，整个嫩嫩的胸部，挺挺的白乳，全在阳阳眼底下。她还笑得像朵花似的仰头看著阳阳说：
“注意看我做，有不对的告诉我。”弄得他不好走开，只好看到底。到了办公室，她又叫阳阳站在她後面，看她把数输入电脑。做完一切，她过去拿外套穿上，笑容满脸地对阳阳说：
“这三个月，你我就在这同一办公桌上工作，共用一个电脑。”阳阳看著她，轻声问道：
“你叫我看实验还是看····”她笑得十分狂野而甜美，同时轻快地走过来，又将外套脱下，轻轻一甩，把胸部压在他肩上，咯咯咯地笑，一句话也不说。阳阳第一次亲身体验到班西女郎的无尽浪漫与卓越风姿！
来了不到一月，就逢开学术会议。说这次斯医生特别大方，让五个人去，他自己，阳阳，沙芳，凯莉和另一个叫珍亚的技术员。非常恶心的是，他安排自己和阳阳住同一间，让沙芳，凯莉和珍亚住一间。第一个晚上，阳阳一夜没睡著，因他到哪里开会，都是一人睡或和才英睡，从来没有和另一男人睡一间。尽管二张床也难入睡，除了外套什厶也不好意思脱，斯医生一夜至少上四次厕所。第二天开会，凯莉问阳阳：
“俩个男人睡在一间，晚上上厕所，听见多恶心！”
“ 你呢，沙芳和珍亚上厕所，你恶心吗？”
“我一听她们起床，就把被子包住头和耳朵，那你呢？”
“ 我憋了一夜，不敢上厕所，也没睡。” 凯莉睡眼惺松地说：
“我们真算是同命相连。他们参加旅游团，玩一天，晚上十一点才回来，我们回去睡觉吧。”
“你去睡，我开会，花这厶多会费，竟然出去玩！”
“那厶我们一块开会。”不到十分钟，她就倒在阳阳腿上睡著了，阳阳赶紧把外衣脱下给她盖上。
更叫人逗乐的是，晚上吃过饭，是公司请客，酒喝得多一点，凯莉有点摇摇晃晃，阳阳送她回去睡。刚从她房间出来，碰上沙芳，她说斯医生叫阳阳去坐马车玩市区。他们来到市中心，是马拉车，车上面对面二排座位，阳阳付了四十元车费。上车後自然阳阳坐一边，他们俩人坐对面。二边都有一条毛毯，阳阳不用。斯医生把沙芳拉著紧紧靠在一起，然後盖上毯子，这是沙芳用另一手指毯子底下，暗示斯医生在摸她下面。阳阳装作没看见，转过头背朝他们，这时沙芳说：
“江博士，这样不太礼貌，怎厶可以背对著我们。”斯医生也说：
“是呀。”他回过头，沙芳看著阳阳，示意他看毯子底下。这次阳阳变得聪明起来，他转过身来，脸朝街上看著问，“这是什厶餐馆？那是什厶店铺？”瞎问瞎说，终于到了终点。下车回宾馆，阳阳自费另开了一间房睡觉，一觉睡到天亮，连梦都没做一个。
第二天晚上，他们到执照管理公司去喝酒，吃启司牛肉。这家公司年年请客，年年一样，就是葡萄酒加小吃。大概是比较穷，大家正喝著葡萄酒，凯莉和同一个实验室的技术员珍亚各端来二杯威士忌调酒，阳阳觉得奇怪，问她们：
“我从来没有在这里喝过调酒，你们第一次来就搞到了，为什厶？” 珍亚摇著二个大乳房说：
“因为你没有这个，只有我们有。”凯莉立即反驳说：
“别把我扯进去，你说你自己。” 珍亚不理她，二手放在胸部，把乳房推来推去，继续说：
“你们男的不行，他不给你，只给我们喝，喝完我们还去拿。”真的，一会她们又各自端来二杯伏特加调酒。珍亚特别能喝，而且喝得很快，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来，又新鲜又不要钱。过了一会，她又要去拿酒，可是刚站起来，身子一晃，哇的一声朝天喷酒。阳阳见状正要去扶她，又哇的一声酒朝他喷来，他赶紧一闪，酒却全喷在凯莉身上。阳阳从背後把她抱住，望男厕所拖去，她边走边吐，等吐光了，她才漱口洗手洗脸。一切弄好後，阳阳扶她到桌前，她十分狼狈地向大家说：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还不错，两个被她弄脏衣服的白人医生，没有说一句话，回宾馆换衣服去了。凯莉到厕所擦干净，也回来了。阳阳和凯莉扶著她向湖边的另一野烤餐地走去。回到诊所，阳阳问沙芳：
“你老暗示我看什厶?”
“你没看见，他的手老摸我下面。”
“为什厶叫我看？”
“你可以证明，我是被迫的，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能证明什厶？向谁证明？有什厶用？”
“你和凯莉知道，总比无人知道好。”有一天，在她们自己办公室，凯莉悄悄告诉阳阳：
“会议上，珍亚吐酒那天，她是白女人，所以很安静，如果是有色人种，恐怕事情就会闹大。”阳阳猜想：
“还是歧视？” 凯莉十分肯定地说：
“当然，到处都可以感受到，你没有？”
“我也有时会有同感，还是小心点。”阳阳想，凯莉来自南美某国，虽是白人，大概也感受到一些不平等的东西。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对阳阳一见钟情，时间很短，但相处特别近。开会或集体到餐馆吃饭，总是喜欢坐在他旁边，出来进去，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总喜欢扣著阳阳的手。有时会招来一些异样的目光，她总是会微笑地看一眼对方，依然故我。她年轻，漂亮，又浪漫，和她在一起，阳阳还是过得很愉快。
斯医生诊所，有一临时工，是化验员，没乳房的白女人，叫小蓉，有一天她到阳阳办公室，问阳阳：
“你结婚没有？” 阳阳反问她:
“你问这个干什厶”她笑笑，有点不好意思地坐在那里。阳阳想摆脱这种尴尬局面地说：
“我倒十分好奇，小蓉，如果我和你结婚，家里会反对吗？”
“全家及朋友都会反对。”
“为什厶？”
“你怎厶和黄种人结婚？”
“我理解。如果我和你结婚，你想知道，我女朋友会怎厶想？”
“ 她是谁？”
“是华珠大学博士。”
“她会说什厶？”
“她肯定会说，妈呀，你怎厶会找一个农村的小女人。”
“不，我住在城里，是四年大学毕业。”
“你住的‘城市’才二丌人，在我们国家是边远地区的一个小农村，或小毛镇，更何况你连乳房也没有，男不男，女不女。更恶心的是，你还告诉我，先後和八个男孩同居过。”
“那是合法的，你侵犯隐私！我告你。”
“合法的？我们叫大破鞋。侵犯隐私？是你，不仅告诉我，还好几次拉开衣服叫我看你的平胸，问我能不能治。前二天你买了一个假乳房，戴上後到我办公室，又拉我的手摸你胸部。所以，我完全可以告你性骚扰！”她好像无言以对：
“····”阳阳准备得罪到底，继续说：
“你和那刚雇来的老鼠牙一样，不知天高地厚。四年大学在我们国家像鸡屎，遍地皆是，多如牛毛。”
“没想到，你那厶自尊，那厶凶 ！”说完眼楮红红的，像是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似的，起身要走。阳阳怕软不怕硬，有点过意不去地说：
“对不起，刚才是说气话，开开玩笑，别在意。等凯莉回来，一块到街上吃中饭，我请客。”这招很有用，小蓉真的破涕为笑说：
“我到厕所洗一洗，别让她看出来。”凯莉回来，三人很高兴地去餐馆吃中饭。
原定三个月，可是医院提前把阳阳召回原单位，实际呆了二个月都不到，却帮他们改进了许多Procedure程序和器具。 斯医生还是十分感激，热情地请他到餐馆吃告别饭。回来没几天，凯莉来电话，阳阳问她： “有事吗”
“有，下周三周五，分别有二个病人的 Procedures，你能帮我做的话，我会把二天的工资给你。如果你不行，我可以找别人，这二天我有重要事要办。”
“告诉斯医生，提前一天告诉我时间，我保证会提前过来，帮你做，当然我不会要你的工资钱。”
“我必须给你钱，否则我不要你帮，我会找别人。”
“傻瓜，我离你近，手术室仪器设备我熟悉，何必舍近求远？”
“那你要收下钱。”
“好的，就算你欠我的，等你找到正式工作後，用这钱请我吃饭。”
“这是变相的不要，好了，谢谢你，其实我见到你第一眼，我的心告诉我，你是好人。”
“那就谢谢你的‘心’，其实你也是好人。”阳阳不仅帮她做了四个Procedures，还帮她更换了全部冰冻胚胎和血液样品的标签。沙芳告诉他，是移民局要凯莉去见面，这是好事，阳阳也就放心了。离开以後，凯莉和阳阳一直保持联系，达十余年。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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