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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跟我來，畫像去。”他們來到四樓，真有二位女士，坐在那裡，給來往行人畫像。這二位女‘畫家”，一黃一白，都很秀氣，都在三十開外。凡要畫像者，要排隊，輪到後，坐在她們對面。她會叫被畫者，擺各種頭部姿勢給她看，大概是找特徵，或靈感。就這樣每人各畫了一張，只用炭鉛筆，線條流暢簡練。每個人的畫像，都有一丁點處像，其餘部分，基本是大眾化。

方娟最近對音樂書畫有些興趣，也有些靈感與知慧。她把每張畫，都對着各人臉孔，仔細地看了一下，她問大家：

“誰能說出其中奧妙？”海燕給鍾芳使個眼色，鍾芳拉着小娟說：

“到前面沙發上，坐着說。當着畫家面評論，不好。”大家坐下，李媚也像小娟，對着每一人面孔看了看，她說：

“我明白了，這二位女畫家很聰明，叫你擺姿勢是假，發現你與眾不同點是真。一旦抓住，落筆此處，一氣呵成。”方娟點頭表示同意。她和李嬌，又帶大家到學畫室。學畫分好幾處，學不同的畫，如蔬果草雞蟲，花鳥山水，動物與人物等。大家分散去看或學。小娟拉着羅賓斯，去看畫小雞，她說：

“我在圖書館，看到一本《學畫入門》，它說畫小雞時，先學畫雞蛋，或者說先學畫圓圈。你看，這兒也一樣，那男老師教一位女小學生畫小雞。”他教她說：

“小雞剛從雞蛋裡出來，所以和或圓或橢圓的蛋形相似。小雞也與小孩一樣，肥肥的，翅膀短，幾乎沒有脖子。”然後手把手教學生，一撇頭，二撇翅膀，然後·····小娟很想畫一下，芳阿姨要她帶大家去吃飯。

他們都想吃當地飯菜，所以到了一家川人開的飯館。一共有十二張桌，不大不小。大家坐下，服務員過來問：

“要吃什麼？”胖姐李嬌問：

“有什麼最好吃的？”她說：

“好吃的，當然有，就是稍貴些。”方娟說：

“沒關係，快說，叫什麼？”她說：

“這是我們餐館的壓館菜，叫清辣老母雞火鍋。這老母雞必須符合三個條件：一是家養，二是三年以上，三是健康無激素。”方娟笑笑：

“我們怎麼知道這三條件？”他招呼小娟，李嬌，跟着她到雞柵，果然有很多母雞。她說：

“你們挑吧，我們有人幫你抓。然後有問題，可以問抓雞的人。”她們挑好一隻，跑來跑去神氣活現的大母雞。一位男的抓着那雞，一會就捆綁好，給小娟。李嬌問：

“我怎麼知道，符不符合你說的三條件？”他說：

“你看身子，是母的；看腳麟粗糙堅硬，是三年以上；你摸摸，肉硬皮粗，脂肪中等，說明食物中無激素；剛才蹦蹦跳跳，抓起來一看很健康。知道嗎？”其實小娟又不懂，聽他說的，好像有一點道理，就要了。那男的當場稱給小娟看，還要當她的面宰殺入鍋，清燉後，再切塊，放入全是辣椒的火鍋里。他端來，放在桌中央。拿來各種醬料，還端來土產米酒和江米白各一瓶。方娟問大家，要不要酒。那男的說：

“吃這麼高級的母雞，必須配酒，否則可惜了。我放在這裡，不喝不收錢。”他還邊走邊咕咕噥噥說：

“真笨，這麼高級的雞，不配酒，怎麼吃？”不管他講的是真假，方娟還是把二瓶酒開了，按各人喜歡，喝米酒或江米白。奇怪的是羅賓斯，從來都不喜歡酒，今天竟然第一個品嘗米酒和江米白，還說好喝。然後，倒了一杯江米白，放到媽面前。顯然，海燕看着兒子，特別高興地說：

“賓兒，給每人倒二杯。”原來每人面前都是：一個小碗，一雙筷子，一個酒杯。方娟到裡面，拿來八個杯子，二個備用。小娟很懂事，先給海燕和鍾芳，各夾了一塊大雞腿。然後，招呼大家吃，還說她請客。海燕邊吃邊說：

“這是好雞，沒怪味，就是太辣一點。大家慢慢吃，把它吃完，不要浪費。”小娟說：

“阿姨，多多地吃。不夠，可再買一隻。那男師傅說，隨叫隨做，不會超過三十分鐘。酒也是，要多少給多少，全是家制江米酒。”鍾芳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江米白。看看小娟，問大家：

“你們發現沒有，娟娟最近變了。成熟了，懂事了，更漂亮了。賓賓，你看呢？”弄得羅賓斯全身發熱，臉紅心跳，不知如何回答。幸虧媽在旁邊，她說：

“是的，賓兒肯定也發現了。娟娟，你說呢？”海燕很聰明，把球輕輕放在小娟手裡。小娟說：

“阿姨，我真不知道我變了，我還是這樣的。賓賓不會認為，我有什麼變化。”然後，她倒了二杯酒，對羅賓斯說：

“快，給媽和芳阿姨。”賓斯滿臉通紅，一杯給媽，一杯給鍾芳。海燕看着鍾芳，正要說什麼，二位女士抬了一個小黑板，上面寫了四首歌名。其中一位說：

“諸位阿姨，兄弟姐妹，請賞臉；點只歌，讓我們幫你們取樂。”海燕一看二個女孩，長相一般，露出則隱之心，看了一眼鍾芳。她示意李媚，胖姐，看看沒人說話，只好自己說：

“唱第二首《草原之夜》。”其中較高的女孩，站出來，以立正姿勢，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後，清唱起來。可能起音高了，高低音域轉換時，顯得突兀，有些斷裂。黑板標價是八元，小娟給她們十元。芳阿姨要李媚點一首，李媚知道，這只是處於同情，並非欣賞唱腔。隨便點了第一首《昨夜想起你》，這時，另一個女的，站在中間唱起來。她的音色，咬詞，都一般。大家一起鼓掌，羅賓斯給她們二十元，他還說：

“唱得很好，謝謝二位女士。”她們看了看這位，說中文結結巴巴的帥高男孩，一步二回頭地離開了。方娟用筷子，在火鍋里撈來撈去。鍾芳笑了：

“小丫頭，沒吃飽？”方娟拉着李媚，到裡面，剛才抓雞的男子說：

“別着急，還有你的肉。你們出去，我一會就送來。”果然，又送一大碗老母雞雜碎。什麼雞頭，雞爪，腸子，心肝等，全倒到火鍋里。還送來一盤辣醬牛筋，一看酒瓶全空了，又送來二瓶米酒。大家又興高彩烈地吃起來。海燕靠在鍾芳身上：

“謝謝你。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辣得滿頭大汗，喝得頭昏腦脹，吃得彎不了腰，回去全靠小妹了。”鍾芳一手扶着海燕，臉上裝着若無其事地說：

“娟娟，媚媚，快去付錢，我和大姐先走一步。”小娟怕賓賓有事，一直牽着他的手。到賓館時，賓斯叫小娟先上樓。李媚和李嬌牽着小娟，小娟不放心，回頭看賓斯去廁所。她在五樓電梯門口等着，李媚，李嬌看她不進房間，也陪着她。羅賓斯從廁所出來，在電梯門口等着進電梯。一位小女孩，長得很可愛，跟着她進電梯。她主動拉着他的手，有點羞怯地紅着臉問他：

“你要小姐嗎？”看羅賓斯不太明白的樣子，那小女孩又補充說：

“你要我嗎？若你同意，我會陪你睡。”羅賓斯有點明白了，但不知怎麼拒絕。五樓到了，她幾次牽他的手，被賓斯輕輕甩開。出來時她又想拉他的手，賓斯把手放在頭上。胖姐上前推開她說：

“小婊子，給我滾！”她一下就跳進另一電梯，走了。小娟問賓斯：

“你怎麼認識她？”賓斯說不清，道不白，臉賬得紅紅的：

“不知道，我不認識她，她說要陪我睡，我不要。”李媚說：

“別問了，可能是‘小雞’。”三人都很不放心，一直把羅賓斯送進房間，才各自回房間睡覺。可能是酒喝得多一點，李媚睡不着。又聽到有音樂與歌聲。她悄悄起來，出門尋聲而去。她沿着樓梯下樓，不對，又上樓，果然是酒吧里有人唱歌。走進一看，又是他，戴着牛子帽，抱着吉他，邊走邊唱。一個個男女喝得醉呼呼的，往一個盆里丟錢。李媚不知為什麼，把口袋所有的錢，包括麗元，全部放在他盆里，含着眼淚地轉身走去。突然全場啞雀無聲，那男的擋在她面前說：

“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你是我的施主。”李媚看了他一眼，轉身下樓而去，卻和尋找她的李嬌撞了個滿懷。胖姐見她哭了，也不問她什麼，扶她回房睡覺。其實，這是一個難眠之夜，倆人都望着窗外，誰也沒有睡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