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老公去醫院做Endoscope(胃腸鏡) ,因為要施行麻醉鎮靜(sedation),醫院要求有人陪護。他進病房後,我就在候診室里等待。大約過了個把小時,一個護士出來讓我進去,告知所有檢查已經完成,醫生會向我解釋結果,同時讓我多跟老公說話,幫助他清醒。 我走進病房,只見老公躺在一張可以移動的床上,一手連着監視儀,上有血壓和脈搏讀數;另一手掛着點滴。他雙眼半開半合着,迷離虛幻,護士說那是因為麻醉的藥性還在起作用,幾個小時之後,神智才能逐漸恢復。 我故意誇張地伸出一個手指在他眼前晃,問他是幾,他答道:“1”。然後我又伸出兩個手指,他又回答正確,還補充說:“你出3,我也知道。”——不錯,得附加分!再問:“你知道我是誰?”“我漂亮的老婆!”——很好,再加十分! 接下來,他開始向我發問:“你怎麼來啦?誰叫你來的?” ——“護士叫我來的呀,讓我多陪你說話!” ——“還什麼都沒做呢,你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開始?” ——“全都做完了!” ——“沒有,真的沒有,我一直在等呢!” “我一直在看電視。” 說完他往屋頂一角看了看,可能是沒有找到電視,就問:“奇怪了,電視怎麼沒有了?” ——“你剛才不是在這個房間,現在是在觀察室。” ——“檢查都沒做,怎麼就回來了?” 說話間,醫生進來了,問他:“How are you feeling?” ——“Good. When will you start?” ——“All done.” ——“No,we are not!” 醫生一定是聽多了這些“痴人說夢”般的囈語,就不跟他糾纏,直接跟我說話,告知沒有任何病狀,不用擔心。躺着的他,居然還很有禮貌地掙扎着欠了欠身,感謝道:“Thank you!”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已經無奈地接受了“已做過檢查”這個事實,便又開始了另一問題的求證:“他們都做了什麼檢查?你看到了嗎?”當我對同樣的問題回答了不下十次之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難道是想讓我先見習一下老年痴呆症不成? 這時監視儀發出了嘀嘀聲,他問是什麼,我說是血壓和脈搏讀數,並告訴他血壓是101/59,他很嚴肅地說:“你騙我,肯定是130。” ——“我騙你幹嗎?顯示的就是這個值啊!” ——“不對,你肯定讀錯了!”——是不是糊塗的人,都認定是別人的錯? 差不多半個小時了,一個護士進來,讓我先去開車,她會用輪椅把他送到醫院門口。這時他居然很紳士地問:“Are you sure you don’t want me to drive?”,看着他那一臉迷迷瞪瞪中透出的天真無邪,我和護士都大笑起來,連說:“NO,NO,NO!”還真難為他,英文中文用得恰如其分,沒有上演雞同鴨講的笑劇。護士小聲地跟我說:“這幾個小時內發生的任何事情,他事後都不記得,不信你今晚問問他。” 在回家的路上,他還是很納悶到底有沒有做過檢查。我本想趁機逗他一把,問問他有沒有私房錢之類的問題,但是一想自己連“正房錢”都不知在何處,即使問出私房錢來還不是照樣由他保管?(請參看文章:逍遙錢外) 晚上問他記得多少早上的事,他果然是一無所知。我將他的痴傻表現活靈活現地說與他聽,他竟矢口否認。嗨,早知如此精彩,應該帶上攝像機才對。 記得在一次party上,一個朋友曾說起過他陪老婆做檢查時的笑話。他故意逗她:“咱家的錢都在哪裡?” ——“不是都砸到股票里虧了嘛!” ——“你那初戀情人現在怎麼樣了?” ——“唉,好久沒聯繫過了。”——金錢、感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這當老公的,從此心無戒備,高枕無憂! 哈哈,你要是也有相同的機會,可千萬別錯過了那難得的“天真無邪一瞬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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