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梦佳人》 情爱小说连载 (44
---- B) 作者 若云》 按计划,今天早饭后,钟芳带艾肯参观爸爸的住宅。这座别墅式住宅,三面临海,背后不远为一座小山。正面朝南,是一望无际的大洋和散点式的小岛。正门前是大理石铺的平地,叫门前小广场。 如果你站在广场上,面朝大海,右侧为宴会厅。整体结构成六角形,红瓦顶,除与主楼相接的一面外,其余五面为法式落地窗,或称落地 玻璃墙。厅内中间为大圆桌,可坐十二个人,有大转盘,转盘中央是分四隔的大火锅,周边放菜碟。大圆桌四周有六张小圆桌,每桌可坐六人。所以,全厅最多可容纳四十八人。它和主建筑相连的一面较宽,有内外二条走廊:外侧通厨房,内侧与酒吧相连。 小广场左侧,为淡水游泳池。四周有六根水泥柱,支撑着天蓝色的帆布帐篷。这里太阳很毒,不能露天游泳。 小广场正面与海边码头相接,停有一条中型游艇。小广场北面是主建筑大门,经三排花岗岩阶梯,至正门及二侧大理石楼梯门口。 进正门为长方形大厅,从三楼的淡金黄色拱形穹顶,通过二楼和三楼的圆形楼厅走廊栏杆、形成豪华的圆柱形空间 (The Oculus)。一盏巨大的螺旋形豪华吊灯,从三楼顶中心,经三层楼圆形栏杆,悬挂在二楼圆孔中央。整个设计是超高超亮,宏伟壮观。大厅二边,是意大利真皮沙发,和大理石面茶几。后面是大电视机,和音响设施。右侧有门,进入酒吧间,左侧与会客厅相邻。在大电视机后面,为四个汽车间,及停车场,它们和柏油马路与高速公路相连。 二楼左右二边,各有二个卧室,及厕所和浴室。三楼,一侧为主人卧室,另一侧为钟总办公室。四楼为贵宾厅,一般不对外开放。二和三楼朝大海的南面,都有宽敞的向外延伸的走廊,放了几张小桌椅,供人休息,喝咖啡,或小酒等。地下室分二部分:封闭的北侧为健身房,蒸汽浴,干沙纳,喷水浴池 ( Jacuzzi ) ;向大海开放的南侧,有家庭小酒吧,圆形舞池,地板为木质结构。通向二楼,三楼,及地下室的大理石楼梯,建在楼外二侧。 会客厅墙上有二幅画:一是宋朝郭熙的《早春图》。此画主峰,高耸幽穹;众山千姿万态,相互之间既突兀又顾盼;真是千年名作。另一幅是《基督与被捉奸的女人》。是意大利学院派代表人物,乔。圭尔奇若所画。他把年轻的基督,画得栩栩如生,眼神纯真,充满灵气,聪慧,与宽容,也是近三百年的名著。在钟总办公室的书房,正面墙上也有一幅名画,叫《赠龙翁夫子山水图》。画家是明朝徐渭,此画是专为他老师龙翁所作。艺术上,是千年历史艺术长河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笔画”,即使他本人,在以后的余生中,也没有过如此成功的作品。为此,扬州八怪首位人物,郑板桥,都愿做他的“看门狗”。从品德上看,画中隐藏着涉世而不随波逐流,也不与丑恶同流合污。由此,也能窥探到,钟总内心世界的闪光轨迹。书房对面墙上,挂了一幅王羲之书法《兰亭序》 。钟芳带着艾肯,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竟然花了二个多小时。艾肯问钟芳: “爸为什么要摆放这三幅画?有什么特殊用意,也末可知。”钟芳对诗画不是太内行,就说: “我们不妨问爸去,估计他还在书房。”艾肯有点糊涂地问: “刚才你介绍说,是办公室,怎么又说书房?”钟芳红着脸,觉得没有说清,又自觉情有可原,她辩解说: “房子太大,在短短的二小时内,不可能说得太详细。比如,房子周围的柳树,柏树,花园,草地,喷水池等,都无法一一细看,或说清。爸爸办公室,占半边楼,细分有三部分:从北至南,依次是书房,办公室,和向海走廊。这走廊洁白美观,累了,可以凭栏观海,休息一会。”艾肯听着,觉得也有道理,由于时间紧,连游艇也没有上去看看。他们来到书房,钟芳用英语问爸: “这三幅画是爸挑来的,还是随意挂的?”钟总示意她们坐下,好像在回忆什么一样,过了片刻才讲: “朋友送来一些画和书法,我选了三幅画和一幅书法。二副画挂在会客厅,二幅画在书房。”艾肯问: “为什么选这三幅画?”钟总: “我相信,你们看过‘基督与女孩’,我说的女孩,画中讲的是女人。我特别喜欢那年轻基督的脸容和眼神,充满了智慧,与大度。联系当时的对话,基督说,‘你们中间谁是无罪的,谁就可以拿石头打她。’那些捉奸的人就都走了,基督对那女孩说,‘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此对话,来自新约·约翰福音。静静欣赏,你会觉得,圭尔奇若笔下的基督,简直是出神入化了。当然,喜爱它,也可能跟我是一名基督徒有关。 至于另一幅宋代古画,即郭熙《早春图》,人称‘卷云皱’,‘鬼面石’,是他山水画的特色;它画松针成轮状,枝条瘦硬,又称‘鹰爪枝’。如果和堪称国宝级的宋朝范宽的《溪山行旅图》轴相比,范宽用笔大气方棱,又各有千秋。再与元朝赵孟頫 的《重江叠嶂图》卷相比,虽然也是群山重叠,却显得墨笔疏淡,清新;境界旷远,悠长;所以,正好相反。如果和元王蒙的《青卞隐居图》比一下,又不一样;王蒙的笔墨,画法,灵活多变,蜜疏有序;其中,描画起伏山势的‘解索皱’和山上植被的‘牛毛皱’,兼容了各家之长;明朝,董其昌称之为‘天下第一’。”艾肯说: “当我读东方历史时,老师讲过,宋朝,择端张先生画的《清明上河图》,它又好在哪里?”钟总说: “历朝,历代的文学艺术家,称此图为百科全书,宋王朝的社会缩影,都市交响曲。描述了清明节那天,汴京,现叫开封的汴河上的盛况空前,各种人物,画得微妙微肖,重载虚舟,城墙楼角,大桥住宅,都画得精微巧妙。作为个人,我还是喜欢五代,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卷,构图巧妙,人物形象细腻传神。”钟芳问: “爸,我听说过范宽,赵孟頫,没听说过王蒙。他又是谁?”钟总说: “他是大画家赵孟頫的外孙,字叔明,号黄鹤山櫵,湖州人,即吴兴人。早年避元末战乱,隐居于浙江余姚的黄鹤山上。在外祖父熏陶下,加上自己的聪明才智,勤学苦练,兼百家之长溶于一体。书法,画画,诗文,无一不精。可惜一代文才,晚年因胡惟庸案,屈死于狱中,叫后人扼腕叹息。”聪明的芳儿,看爸爸说得来劲,赶忙端来一瓶威士忌。钟总喝了一口,笑着问: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钟芳看看艾肯问: “你为什么把这幅画,放在书房?原因是什么?”钟总含蓄地笑了笑,很快,心情却十分沉重起来,他说: “徐渭有些地方,像荷兰大画家凡哥,当时不为人们所知,一生贫困潦倒。除此之外,则大不相同。他的字是文长,号天池,又号青腾。明朝一五二一年出生在他父亲徐鍯的‘榴花书屋’。他出生不久,父亲去世,十岁时母亲被卖出家门,娶亲时兄长病故,恩爱妻子十九岁撒手人间。他一生中,八次落榜,七年牢狱,几次自杀末成。一生‘忍饥月下独徘徊’,最后于七十三岁,盖着稻草告别人间。然而,他的书画,几乎到了二千多年历史长河中,独一无二的境界。他的这幅画,已成无人能及的超世之作,上面提到扬州八怪之首的郑板桥,对他崇拜有加,刻一印章曰‘青藤门下走狗’;现代画坛第一高手,齐白石也顶礼膜拜,想为青腾先生‘磨墨理纸’。你们说,我这普通人对他,能不佩服得五体投地,能不把他二千年无人能及,唯一的‘一笔画’,供奉在书房?”艾肯十分恭敬地说: “爸,你不仅是商业领域的老师,也是我们在文化艺术上的老师。我真为芳,有你这样的爸爸,感到骄傲自豪。”钟总谦虚地说: “我这些知识,在国内几乎是家喻户晓,路人皆知。你们是外国人,或长期在外国工作,才不太熟悉。”钟芳听后,更佩服爸爸,她严肃认真的问: “你能不能简要地说说,你喜欢的东方名画,和画家,它们有什么特色?”钟总说: “行,可以随便聊聊。世界名画和著名画家,成千上万,就是专业人员,也不一定能全记住。但是,如果你喜欢,随时看看读读,也能发现一些你自己心目中的杰作。对我来说,除了徐渭外,首先是‘马一角’马远,他的《梅石溪凫图》,十分可爱,当你欣赏它时,油然而生重返青春的感觉。”钟芳问: “你讲的,是不是参加宋朝皇帝,应试《深山藏古寺》的马远?”钟总开心而又好奇地望着芳儿: “正是,你怎么知道?”钟芳如实地告诉爸爸: “我在哥大图书馆,东方书画室,看到一本小书,讲这件事,具体记不清了。”钟总说: “这是真,是假,甚至连时间,地点,也无从考证。但是,当时有三种构思,他的最奇特。” 艾肯很感兴趣地问: “哪三种构思?”钟总简要地介绍说: “一是大多数人,直接在深山老林中,画了一座破破烂烂的古庙;二是部分应试者,画了古寺屋顶的一角,隐现在漫山遍野的树林之中;第三只有一人,他的画最耐人寻味,是在漫无边际的荒山野林中的一弯小溪旁,一位寺僧,正在吸水。你们说哪个构思最佳?” 她们俩人,异口同声地说: “第三最奇,最好,这人一定是马运,那也不能称‘一角’。”钟总含蓄地说: “不是直接的一角,不是具体寺的一角。却是丘想的,想像中的深山里古寺的‘一角’,难道不是吗?另一件事,在宋朝皇帝偏安于南方一偶之后,马运的画,专写一角。不画全部,表明江南丢失,残缺不堪,偏居一角的忧国忧民之心。所以,他是综合起来的‘马一角’ ”钟芳又问: “爸喜欢的第三个画家呢?” “当然是朱耷,他的作品粗看简单,明瞭,甚至有点粗俗。但深究起来,意境深远,耐人寻味。甚至能感受到,作者难以言表的内心痛诉。比如他的《浴禽图》,右上角只有寥寥几笔,把风柳横斜的意境,表达得淋漓尽致;下面的小鸟,舒展双翅,低头自剔翎羽,可爱别致,如果你注意一下,光那‘白眼向人’的神态,联系到他笔下的其它禽鸟的眼珠,顶着眼脸,或停在中间,好像不能转动一样,加上弓背缩颈,这种纵横狂怪的笔端,流露出受尽欺凌,却孤傲不屈的心态;再回头看看禽鸟站立的枯木,及下面倾斜不稳的顽石,都显示了作者心中郁结难解的孤凄恨骨。”艾肯似有醒悟,他说: “是不是在联合国科教文组织,表彰的东方十大艺术明星之一,以太空星座命名的八大山人先生?他的内心为什么这么痛苦?”钟总很高兴,艾肯的东方历史水平不低,他说: “正是他,他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第十七子,又有人说十六子,宁献王朱权的九世孙。号多,但‘八大山人’却一直沿用至自己归天。他是清朝初期,四画僧之一,江西南昌人。初为僧,后成道,终归俗。他有亡国的深仇大恨,一生想远离清朝,不事清朝。现实中,他又做不到,于是郁积于心,不能自拔,或自解。所以,时时刻刻宣泄于笔端。正如郑板桥,在题他的画时所说:‘横涂竖抹千千幅,墨点无多泪点多。’ 在诗书画界,他是才华横溢,一代天骄。晚年,竟然孤傲凄居于南昌城郊,潮王洲上自搭‘寤歌草’房里。当时有一名叫叶丹的诗人,曾作‘八大山人诗’云:‘一室寤歌处,萧萧满席尘。篷篙丛户暗,诗画入禅真。遗世逃名志,残山剩水身。青山旧业在,零落种瓜人。’由此可见,朱耷晚年生活的一斑。”钟芳越来越佩服爸爸的才华: “爸,你除了画,是不是还喜欢书法?”钟总看着芳儿,兴致勃勃地问她: “何以见得?”钟芳有些羞怯脸红,但很有根据地说: “第一,爸爸的硬笔书法苍劲潇脱,我模仿过,但学不像,这算一个理由;第二,墙上的《兰亭序》也是个证明。王羲之是谁?”钟总看芳儿一本正经,忍不住笑了,他说: “这也是朋友送的,王羲之《兰亭序》几乎家喻户晓,这是临摹品,可惜真迹被唐太宗带走了。王羲之是三国南北朝时代的‘四贤’之一。”钟芳今天是求知欲强烈,反应也快,她又问: “带到哪里去了?四贤又是谁?”钟总: “据说作为陪葬品带走了,四贤是王羲之,钟繇,张芝和王献之。”钟芳: “钟繇是我们的祖宗,他是谁?四人中谁最行?”艾肯也很想知道多一点,对于以后的东方历史的教学,很有帮助。他和钟芳不一样,边听边记在小本上。这时,姚芹送来一壶龙井茶,和一些小吃。钟芳赶快起身,先给爸倒了一杯,再给艾肯一杯,又给自己一杯,边喝边看着爸。钟总喝了几口茶,吃了一点核桃仁,接着他说: “钟繇在三国曹魏朝中为官,是大书法家,开创了由《隶》演变,或衍生为《楷》书新体,在书法史上,有很崇高的地位与卓越的贡献。四贤各有千秋,但因唐太宗喜欢《兰亭序》,可能导致王羲之名声最大。”钟芳的脑子,也是灵光闪烁,她敏锐地发现: “王羲之和王献之,中间只一字之别,莫非是一家?”钟总看着芳儿,感慨地说: “芳儿,你很聪明,王献之是王羲之的儿子,父子都是大书法家。”钟芳又问: “谁教他们的?”钟总停下,喝了一会儿茶,半开玩笑地说: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不能再问了,你们还要参加土家宴。”钟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好的,爸,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钟总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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