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真正意义上的逛街,是在考入省重点中学——康杰中学,坐火车来到运城读书后。 重点中学读书比较紧张,只有周末有自己的时间。还要洗澡、洗衣、上街买日用品。我最大的乐趣是上街看小人书、故事书,奢侈一点的事是看电影。 当时运城的街道上,电影院旁边,经常有出租故事书、小儿书、杂志的小摊。一个简单的帐篷,几排小板凳,靠墙立着几个摆满出租书籍的书架。为防止下雨或磨损书本,所有书籍都重新包上塑料皮或牛皮纸。二分钱看一本小人书,五分钱一本杂志,两角钱可看一天的武侠小说。只要没有人跟你争同一本书,书摊主人一般不干涉你看书,或嫌你呆的时间太长而赶人。 每个学期,班干部会组织同学去看电影,一般是星期天的上午。集体买票,会比较便宜,钱是大家所缴交的班费。为公平起见,班干部买来电影票后,叠在一起,翻过来,上面的座位号大家都看不见。然后,班干部从教室第一排或最后一排开始,一个一个地抽。抽到好座位的,如电影院的中间位置,就有人很高兴,而抽到最前边或最边上座位的,则寄希望于下一次有好运气。可敬的是我们班有一位好女干部——江秀萍,每次都将最不好的位置留给自己。虽然她由于家境不好,身体也较差,最终没有考入好的大学。但她真诚与无私地为同学们服务了三年,当然不仅仅表现在分发电影票上。在同学们的心中,江秀萍留下的感动、感激与遗憾,将永远伴随着我们。祝福你,我们的好班干部江秀萍! 接近高考,天气很热。有天晚上自习,大家都憋得慌,几个好朋友商量,想上街上看电视。夏天的街头,许多小商店都关门很晚,为招揽客人,都在门口放上电视,过路的人有时会驻足观看。当时流行的是谍战片,连续剧《夜幕下的哈尔滨》,由多年后《宰相刘罗锅》中和绅的扮演者王刚旁白。我们几个出了校门,转悠了几个商店,都没有找到电视看。有人忽然记起,曾经在学校旁边的教育局大楼看过彩色电视,也许那边可以看。由于教育局跟学校关系太近,经常有学校老师进进出出,平时我们大都不敢涉足,现在反正接近高考时间,大家又都快毕业了。就硬闯一回吧! 我们蹑手蹑脚,进入教育局大门,门房的大爷可能没有听见,或没在房间。我们很轻松地来到三楼,正好在楼道口,一群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时间约在晚上八点钟,因为《夜幕下的哈尔滨》刚刚开始。我们就站在人家后面,静静地观看,生怕人家不高兴,赶我们走。 两集连续剧看完后,差不多已到十点钟。我们安静地离开三楼。下到二楼后,兴冲冲地沿楼梯从二楼往下跑,我跑在最前面,只听“咚”,“哐啷”两声,我从一楼大门中间的玻璃穿过,来到大门外。回头看时,只见地上一摊碎玻璃,门框上仍挂着未掉下来的玻璃碎片,裂开了密密麻麻的缝隙,尖尖的玻璃往下竖着。心下狐疑。我真是从玻璃中间穿过来的吗?刚才进来时,没有看见有大门啊。忽然,额头上一热,用手一摸,粘粘的,月光下一看,是血!这才感到额头上有疼痛的感觉。我受伤了!而且,血流如注。 原来,我们来时,两扇大门是开着的,我们直接上三楼,后来看护大楼的大爷,巡逻时,将门掩上,楼道里也熄了灯,我傻乎乎地冲下楼梯,就闯祸了。 玻璃破碎的声音也引起看门大爷的注意,他从门房探出头来看。朋友们跟我赶紧过去,向大爷解释、赔罪。门房的灯光下,我满脸是血,反而吓坏了大爷。他知道我们是隔壁中学的学生,赶紧找出医用纱布、酒精,将伤口擦干净,包扎好。我们留下姓名,忐忑不安地回到学校,教室是不敢进去了,只好偷偷地回宿舍睡觉。 第二天早上上课,将头上包着的一圈纱布解开,只留下胶布盖住伤口,红红的血还是渗出厚厚的胶布。尽管伤口仍隐隐作疼,也顾不上了,心里还惦记人家会不会找上门来,要赔偿玻璃。还好老师没有追问受伤的缘由。 终于熬到了晚上,我又和朋友们来到教育局的大楼,找到门房的大爷。看是否已经通知了学校。门房大爷说没事儿,反而问我伤的严重不严重。又告诉我,他第二天早上,打扫玻璃碎片时,还找到了一小块肉,是从我的额头上掉下的。我才意识到,当时太危险了,要是当时我穿过玻璃时,破碎的玻璃割伤我的脖子,后果不堪设想。 时至今日,我的额头依然留下一块疤痕,永远地记录着那天晚上的冒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