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學偉:東方世界當代崛起之大數據探密(附錄七)東方大同盟,中國走向世界的必經之路第一節 結盟的必要大家都知道,當今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鬆緊程度不一,適用範圍各異的聯盟。先說以地域為基礎的:歐洲有歐盟,非洲有非盟,阿拉伯國家有阿盟,美洲有美洲國家組織,俄國有獨聯體,東南亞還有個東南亞盟,南亞也有個8國南盟。再說跨地區的盟:歐美之間有形的盟約有北約,但更重要的是似乎無形而又牢不可破的大西洋精神聯盟。最後還有美日、美韓、甚至美台之間的盟(日美、日韓安保條約,與台灣關係法)。中國參加的盟約,似乎就只有那個10+3和上海合作組織。這兩個組織都太鬆散,在筆者看,都還稱不上真實的盟約。 中國自古以來就沒有結盟的傳統,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中國太大。在古代的政治環境下,周邊國家誰都沒有和中國平等結盟的資格。有的就是那個歷時逾千年的中華朝貢體系[1]。1840年以來,中國長期挨打。但挨打的份兒都太大,還是沒有與己類似的國家可以結盟以共抗列強。1894年,為了幫自己的屬國韓國出頭,還惹來大禍,陸海戰敗,割地賠款,日本開始興起獨吞中國之念。
[1]根據泊兆先生在《近代的錯誤開端—重新認識鴉片戰爭》一文中,對趙汀陽先生“天下體系”的新解釋,本人也覺得這個東亞朝貢體系其實是中國自古以來的天下體系的不夠成熟但確實存在過的歷史版本。以下是對該文相關內容的摘引: 1648年的威斯特法利亞和約初步確定的歐洲國家間關係的原則,承認在國家之上不再有任何更高權威,被追認為現代國家間關係的源頭。既然國家主權意味着不存在更高的政治權威,那麼,歐洲各國互相承認國家主權就等於製造了歐洲的國際無政府狀態。如果局限於國家這個思考單位,則政治意義上的有制度、有管理、有秩序的“世界”尚未存在,而地理或物理意義上的世界就成為一個沒有人對它負責任的荒地,是可以被任意掠奪和爭奪的公共資源,是進行征服的戰場(趙汀陽《天下體系》)。所以歐洲所在的世界是一個叢林,一個非世界,它只是個地理存在而不是政治存在,地理意義上的世界毫無意義,真正有意義的是政治世界,所以17世紀之後的歐洲並不在世界之中。 同時期的中國,與其周邊國家一起,卻建立了一個以零關稅的積極貿易為經濟內容(1839年林則徐致英國女王的信中說“利則天下公之”)、以互相承認榮譽性的象徵關係為政治形式的共生網絡(這個共生網絡通常被稱為朝貢體系,但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天下體系),中國扮演該網絡形式上的最高仲裁和各成員相互間交往渠道的角色(濱下武志《近代中國的國際契機》)。於是,該網絡內至少有一個組織在名義上不能只考慮各自的國家利益,而是被她自己和其他成員賦予了必須考慮所有國家的利益、維持國家間正常關係的象徵性義務,這也就意味着中國主導的這個網絡里的國家間關係不是無政府狀態,而是一個有世界制度意識的政治世界。
這以後,二戰中中國參加同盟國體系,共抗法西斯,實在得到過美國的不小援助。第三次國內戰爭期間,得到的是蔣介石運輸大隊長轉手的美援。建國初期,在與前蘇聯鬧翻之前,得到過不少蘇援。筆者至今也沒有鬧明白,中國與蘇聯翻臉是否充分必要。
當代中國的不結盟政策,始於毛澤東與蘇聯鬧翻之時,正在中國經濟最困難之際,毛澤東同時扛起了反帝反修兩面大旗,外加宣布不結盟,不稱霸。時光不過十年,毛先生大手一揮,小球一轉,又改行聯美反蘇之策。其成敗利鈍,這裡不談。改革開放以來,鄧小平迅速地再次修改了中國的外交總路線,總之是誰也不反了,而着重與歐美拉關係,因為只有在那裡,才能找到中國國內“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急需的海外資金、技術和市場。鄧先生同時為執行這個路線制定了一套低調策略,就是有名的“韜光養晦,不當頭,不扛旗,不與美國搞對抗”,這自然也就包括不結盟了。三十年來,這套路線加策略,得到很好的貫徹,成功地為中國免除了大量的外部衝突和負擔,保證了改革開放的良好的外部環境,讓中國從海外得到了幾乎所需要的一切東西,加上當然更重要的國內各項以向市場經濟私有制敞開大門為中心的改革政策制定實施得宜,以至於在短短三十年內中國的綜合國力增長了數十倍,大大地超出了一切人也包括中國人自己在內的最樂觀的估計,讓全世界瞠目結舌之餘,深感不知如何對應為宜。這個“韜光養晦”的策略當然是大大的功臣了。 但是現在情況開始變化了。這最根本的變化是,隨着中國的日益強盛,中國的國際影響力迅速增加,無可推卸的國際責任也日見增加,再想韜光養晦下去似乎就要犯眾怒了。 當今的世界霸主美國,在新任總統特朗普的主導下,開始了眾所周知的“美國第一”兼全球收縮。最明顯可見的就是他已經讓美國推出了好多的國際組織和國際協議。舉其大端者,至少有跨太平洋戰略夥伴協議(TPP)、巴黎氣候保護協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威脅要退出的有伊朗核協議、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美國和歐盟在2013年啟動的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夥伴關係協定(TTIP)談判已經中止。世界貿易組織(WTO)也成為特朗普政府所瞄準而聲言要退出的對象。 西方的整體實力在下降,是任誰也否定/掩飾不了的事實。其實它們最大的困境不是經濟衰退而是文明認同危機。隨着越來越多的異族文明人口進入歐洲,20-30年後,歐洲有相當大的可能會因內部的文明衝突而陷入亂局。美國情況稍好。但大量的拉丁裔人口進入,也會造成次一等的國族認同危機。這些離本文主題較遠,且不細述。 轉過頭來看東方,從今年算起的20-30年內,非常可能會出現中美整體實力曲線交叉的一天。面對美國和歐洲因為實力下降而主動被動甩出來的必會越來越多的國際責任,如果到那時中國還在奉行不結盟政策,就會大有獨木難支之感。要應付這種局面,中國就必須要找幫手了。“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嘛。也就是說已經奉行數十年的不結盟政策就有必要改弦更張了。 這個大變化的最基本依據是中國經濟實力的迅速擴張。中國的GDP真的是在2025-2035年之間就會超過美國,然後越超越多。如果美國無法阻擋這個大趨勢,它也就只能一點一點地讓出對世界事務的主導權。如果中國不願意放棄自己的經濟增長,10年內,它就很可能會成為世界第一經濟大國,與之相應的自會是一大堆無可推卸的國際責任。美國現在有一個無論如何,打斷骨頭也連着筋的大西洋聯盟。如果中國一直只是一國單獨崛起,當然會非常困難。但如果中國早早地預作謀劃,這個困境就有可能打破。 如比經濟整體實力,要想中國一國就壓倒整個西方,那真是太難了。不過現在的東亞在第一波日本,第二波四小龍,第三波中國,第四波東盟的連續催動下,已經有數十年的普遍榮景。如果整個東亞加在一起,尤其是如果能把日本成功地整合進來,東方壓倒西方,就完全是可能的了。 西方數百年的統治,的確是給世界帶來了科學與現代化,值得世界人民感謝。但其推行方式實在也是血腥太多,霸道太多。早年的奴隸貿易,種族屠殺,殖民掠奪,鴉片戰爭都不說了。就是到了今天,美國僅因偏袒以色列,就給中東和世界帶來了多少的流血戰亂與民不聊生。就算是他們最鍾愛的民主制度,用槍桿子強制推行,給伊拉克帶來的血腥,與薩達姆的專制相比,未必就有贏利。似乎只有在我們東亞一片地,我們這個種族有機會,有能力,充分發揮自己的優點,而把他們可以學、值得學的長處都學會,然後青出於藍,學生勝過老師呢。 霸權轉移,不可能沒有痛苦,但完全不一定要動用武力。最近的歷史上英國的霸權轉移給美國,就十分的和平,實在是經濟實力的轉移就決定了一切。現在有了原子彈、貿易全球化和普世價值在保衛世界和平,就更不需要擔心世界大戰了。大家還是生意場上見真章吧。 面對大西洋同盟,我們只能進行一種體育競賽式的君子之爭。要費厄潑賴,要大家都能活得好,頂多是我比你活得更好一些,絕不能你死我活。必要時,還得幫人家一把,就像這些年面對金融海嘯和歐洲的主權債務危機。總之他們要是活得太差,對中國,對中國的盟邦,對世界,也絕不會是好事。 中國有句格言,叫做“凡事預則立,不預則敗”。這個中國必然需要的盟邦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而必須抓緊這一二十年時間苦心孤詣地經營起來。 第二節 結盟的條件現在先一般地考察一下結盟的基礎條件。那自然是盟友之間,相似之處越多越好。從古至今,有些成績的盟約,大致都是這種相似之盟。前段提到的那些盟邦,除了最後三個,(日美、日韓、日台。這裡不是平等的盟邦,是保護與被保護的關係。)都是這種物以類聚,國以群分的相似之盟。 講到自然條件,中國和自己在東亞的鄰邦,可是有着與大西洋聯盟不相上下的同質性。首先,地域完全相連。(不像大西洋聯盟,首先被大西洋分成兩半,然後還有澳大利亞新西蘭孤懸太平洋中心。)其次,人種高度同一,幾乎都是膚色體型相近的蒙古人種和其支系馬來人種東亞人。再次,都受到儒家文化的長期深刻浸潤,同時都使用筷子,號稱儒家筷子文化圈。當然東南亞10國中,南部尤其是印尼,相當一部分已經出了儒家文化圈的範圍,更多的是進入穆斯林文化圈。但那裡依然有數量巨大的華人居住。這三個基本條件,在數千年的歷史中逐步形成,五百年後也不可能改變,這是中國建立自己盟邦勢力的最基本條件。 這些國家或地區以下合稱政體又得分兩類:日、韓、新加坡、香港、台灣一類,他們已經相當發達,不屬於發展中國家了。其餘的都是發展中國家,但除了緬甸、北韓,都處於相當高速的發展中。其中尤其中越寮三個前公產國家發展最快。除了它們本國政策得宜的因素外,中國的高速發展都是這些國家得以順利發展的一個決定性外部因素。中國經濟的龐大規模和高速發展對這兩類東亞國家的籠罩性輻射力,是中國建立這個盟邦的第四大基本條件。 再然後,就是幾個不利條件了。第一、經濟發展程度參差不齊。有日、韓、新、香港、台灣那樣的發達國家和地區,有好些發展中國家,還有那幾個很不發達的國家呢。第二、有制度對立。這裡面還有幾個共產黨掌權的國家,還有北韓那樣的拒絕改革的死硬派。第三、在這個區域的南部,有不小的域外傳來的宗教勢力,存在潛在的宗教衝突可能性。這幾個不利條件決定了,東亞結盟的歷程,將會比歐洲更加艱辛漫長。 第三節 結盟的意義現在筆者要談為什麼當下中國必須着手開始籌建這個盟邦,而不能再無期限地拖下去了。這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中國的崛起已經開始進入決定性的階段。再過10年左右,中國的GDP就應當會趕上美國。然後再過10年左右,也會趕上歐美的總和。或者再留一些餘地,把這兩個期限都放寬到15年,加起來就是30年。而如果把黃種人的東亞合併在一起計算,現在就已經與歐洲或北美並駕齊驅。10-15年後,就可以趕上歐美的總和;而20-30年後,就會遠遠超出這個總和。看到這個令人暈眩的,就算是可能打一些折扣,但也可能提前超額完成的數據,您不覺得我們包含那麼多同質性的東亞人有聯合起來做一些什麼事情的必要嗎? 搞這個亞盟對中國的最大意義,在於實習領導國家集團。為將來很可能會面臨的領導世界的職務做預習。如果亞盟內部已經複雜,那整個世界必然更複雜。如果中國不願意放棄自己的經濟增長,不願意放棄繼續崛起,直至回復祖先的榮光,這些準備工作都是必修課。古話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搞這個亞盟,對東亞的其它國家的意義,自然是共組一列高速火車,同中國一起,向世界的最前列,最高峰挺進了。舍此,這裡的大部分國家,是不會有機會進入世界先進行列的。 中國可以、應該是這個擬議中的盟邦的當然領袖,會有爭議嗎?以前還有一個日本可以來爭。但從現在的趨勢看,這個可能性已經不復存在。中國現在的GDP,已經是日本的2.2倍。10-15年後,當中國的GDP趕上美國時,就是日本GDP的4-5倍,再加上幅員人口軍力等其它因素,日本就沒得爭了。從日本對美國的態度來看,日本的民族性格似乎是願賭服輸。只要中國明顯強過它,感覺它是可以謹守本分當好老二的。韓國自然是老三,就算將來把北韓統了過去也是這樣。三個老大的位置天生已經註定,餘下的盟友至少經濟規模都還要小許多,再爭座次,事態也就不會大了。 其實還有一個潛在的大兄弟就是人口2.4億的印尼。如果發展得好,它將來的確可以與韓國爭第三把交椅。但總是不會有資格來與中國爭做老大的。 感謝老祖宗為我們留下了這樣大一個高度勻質的國家。東亞這些盟邦,連日本算上,全部加起來,其幅員、人口和GDP,20-30年後,都很難超過中國單獨一國。這個大哥的位置,會有它國來爭嗎? 由主權平等的國家組成的聯盟,簡單地說有兩種形式:一種是有當然的大哥的,一種則沒有。古往今來,絕大多數的聯盟都有當然大哥,沒有的只是少數。一群差不多一般大的兄弟要長期結成一個穩定的盟邦,不互相傾軋,還要繁榮昌盛,那難度實在不是一般地大。似乎只有歐洲人在這種類型的聯盟上,有過一些成功的經驗。有一個當然的大哥,只要他不太霸道,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第四節 東北亞三國同盟中日韓應當以東盟為榜樣,先弄一個定期協商機制,再建立一個權力逐步擴大的常設機構,建立自由貿易區等,然後再與東盟談合併。總之不能繼續10+3,十隻兔子後面加三個馬尾巴,而要改成3+10,三匹馬來並駕拉車,大東亞同盟就能有戲了。這個三國同盟的常設協調機構,建議設在韓國。因為韓國地理位置居中,又比中日兩國實力小,協調機構放那裡,三方都可以放心和不覺得吃虧。 日、韓與美國都有軍事盟約。這個東西初期最好儘量迴避。待時機成熟以後,由日韓自行與美國協商解約,名義自然是成為正常獨立國家,不再需要外國駐軍了。想想看20-30年後中國一定可以與美國在世界上分庭抗禮。美國怎麼可以在中國的家門口駐軍?試想中國可以在古巴或巴拿馬駐軍嗎? 北朝鮮當然是一個麻煩。其實中國不妨以促進兩韓統一為條件要求南韓自行辭退美軍。兩韓就是統一起來,也不可能是中國的威脅。筆者真的是希望北韓的那個金家王朝快些絕種。 現在的朝鮮核危機,可能成為一個解決朝鮮問題的重要契機。這事正在瞬息萬變,當下不必多說。 東南亞10國之盟約已經搞了50年。而東北亞的中日韓三國盟約卻至今只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這才是中國要搞這個東亞同盟(為與東南亞盟約區別,以下簡稱亞盟。)的最關鍵之處。東北亞三國是東亞的當然老大老二老三,至少老大老二在整體實力上哪個都比東盟10國的總和還要壯好幾倍。韓國一國也可以抵半個東盟。這三個國家如果能夠誠心誠意地聯合起來,那個10+3.3+10的東盟自然就可以搞起來了。(這點後面還細談。) 要完成東亞結盟的偉業,最硬的一仗是怎樣把日本從美國手中爭取過來。中國的GDP,早在2009年就已經超過日本。到2016年底,中國的GDP已經是日本的2.2倍。中日之間的貿易額現在就已經,屆時更會遠遠超過美日之間。這是讓日本服氣和轉意的兩張最硬的王牌。10-15年後,如果中國的整體經濟規模真能夠超過美國,也就是說超過日本4-5倍,那時日本只怕是沒法不低頭了。日本當年在東亞推行的王道樂土,大東亞共榮圈是什麼模樣,相信大家還記憶猶新。我們中國可以以德報怨,誠心誠意地邀請日本來與中國一道共倡共主亞盟。在日本真的有誠意與東亞各國徹底和解合作的前提下,我們也應當支持日本成為聯合國的常任理事國。也可以支持日本辭退外國駐軍,成為完全獨立國家。只要中國的整體國勢明顯強於日本,這些都不會對中國造成威脅。而中日一旦真正誠心誠意地聯合起來,再加上其它東亞國家的合力,由我們東方來主導世界,那就絕不是一句夢話了。 當然假如日本一根筋,一定要參拜靖國神社到底,中國自然也可以率領東亞其它統統受到過日本侵害的國家一起制裁它。相信那個效果,比起今天,就會又好得多了。 有人說將來日本即使只有中國GDP的五分之一,未必就會聽中國的指揮。這話當然有道理。但是想想比如加拿大對美國,新西蘭對澳大利亞,可能故意去取對抗的立場嗎?以大事小,靠寬容。以小事大,靠智慧。日本順服中國的機會,總會大許多。 韓國也是東亞的富國強國,這個民族國家的自尊心極強,但受中華傳統文化的浸潤也極深,其民心民意已經開始日益傾向中國。新加坡更是完全華人的社會。中國應當刻意經營,努力使它們成為積極與中國結盟,獲益最多的榜樣。 最近一些年,中國和南海周邊國家首先是越南和菲律賓鬧了一些糾紛。筆者感覺,三方都還是有所克制。那兩個國家懼於中國的分量,也並沒有無所不用其極。 第一要緊的是經濟力。只要中國和周邊國家的經濟實力能以遠高於西方的速度繼續發展,30年後,中國就會取得對世界,也包括對日本高於美國的影響力,亞盟的整體實力也會強於大西洋同盟。到那個時候,讓日本歸心於亞洲就是完全可能做到的了。 第五節 10+3還是3+10現在筆者開始對實施的細節提一些建議。這些建議的核心是:把10+3改為3+10,東亞共同體就有戲了。 東南亞同盟至今已有50年,成績不能說沒有,比如東亞的三個大國居然都要向他們靠攏,就是近乎奇蹟的成就。如果就這麼接着走下去,走到類似今天的歐盟,哪怕是20年前,有一個布魯塞爾行政中心的歐共體那樣,也會遙遙無期。這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東盟10個國家都太小,向他們靠攏的東北亞三國都比他們大得多。三匹大小也不一的馬要由10隻兔子來領導甚或是拖動,直觀地想想也知道不正常。 造成這種反常局面的根本原因是東亞的三個大國之間存在太多心結,尤其是中日之間。大家都知道,自隋唐日本開始派遣唐使以來,中國一直是上國。直到西方人的炮艦在19世紀來到亞洲以後,這種局面才發生了變化。筆者當然不會也無法否認,日本的明治維新比起中國的洋務運動成功得太多。才短短30年,日本不僅免除了被西方侵略,而且還可以加入列強的行列來一起欺負母親般的中國,甚至再然後竟然想獨霸中國了。這真是如同蛇想吞象一般地狂妄,兒霸母一般地殘忍。二戰戰敗之後,日本居然又有了一段經濟飛躍,政治上也被美國改造成了一個算是及格的西式民主國家。這就是日本史上最大的兩個驕傲。只是這最後的30年,中日之間的競賽竟然變成了放大版的龜兔賽跑。因為那先跑的兔子的確是睡了覺,而長期落後的烏龜則不止是一直努力在爬,而是居然變成了跑得飛快的兔子,眼看新兔子就已經追上變成烏龜的老兔子,然後一溜煙地把它甩開了。 有人認為是中國覺得現在還不是組盟的最佳時機。再過比如10年,當中國的實力已經明顯超過日本時,就可以獨自倡盟了。個人以為這種打算不高明。首先中國就犧牲不起這10年。一個盟邦,以歐盟為例,須得有數十年的時光才能成熟。晚開始十年,也就會晚成熟十年。與西方的競爭中的先機損失,就會不止十年了。其次,西方有歐盟,有北約,有精神上根深蒂固的大西洋聯盟。中國若不結盟,單槍匹馬和西方斗,那吃的虧得有多少呀!第三,如果把日本推出去,日本就是西方的一員,就是我們的對手的一部分。如果把日本拉過來,西方的力量就弱了一大塊,而東方就會強出一大塊,里外里會差多遠,這個帳不難算。日本畢竟仍然長期會是僅次於美、中的超級經濟大國,經濟實力比整個東南亞合起來都大。第四,這個亞盟也有一個先天的缺陷就是中國一國的優勢太大。除了眼下的日本,誰也沒有與中國較勁的分量,因此它們怕成附庸,就可能畏縮不前。如果日本肯帶頭,這個盟約搞起來的機會就會更大。10年以後,日本也成了小兄弟,它就可能沒有身份和熱情來和中國一起倡盟了。而這個盟一旦搞起來,中國的主導權哪裡可能動搖。中國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謙讓謙讓再謙讓。 舉個例,假設亞盟憲法中建立一個以歐盟為例的計算亞盟議會議席的公式:總代表席位為500席。每個加盟國不分大小,先各取固定席位10席。餘下的370席,一半按各國的人口比重均攤,一半按各國GDP比重均攤。是否還要加上國土面積的權重?總之無論怎樣計算,中國都吃不了虧。議會5年一屆,議員數量按上述公式每次先行計算。議員的選舉辦法各國自行決定。如果按照這個公式,中國(是否別國也可能遇到同樣的情況?)一國的席位現在或將來哪一天比重太大,就必須自動削減。可以在亞盟憲法上就明確規定,任何一國在任何情況下不得占據議會40%以上的席位。40%是天花板,超出的部分無償捐出由其餘國家按現有席位比例分配。 至於一定會有的13國(或加上北韓和蒙古,共15國)的亞盟的盟址,建議設在香港或台北。首先這兩個地方地理位置居中,又不在大陸中國境內,至少比北京上海可以讓別人放心一些。若談不攏就只好仍放韓國或東南亞任何一國。總之不要放在中國本土或者日本的境內,其它國家就能放心了。這個權衡就和當年歐盟選擇布魯塞爾而不是巴黎做歐盟首都是一樣的。 第六節 與近鄰的島嶼爭端自2010年奧巴馬宣布要把戰略重心轉到亞洲,國務卿希拉里馬不停蹄,在太平洋沿岸到處煽風點火,大施“巧實力”。不到兩年功夫,中國與東亞日本、菲律賓和越南三國的島嶼糾紛就開始升級,中國陷入了多年未有的地緣困局。 在筆者的設想中,中國的未來外交戰略三步曲應當是這樣:第一步、和平崛起;第二步、東亞結盟;第三步、爭雄世界。現在我們要確保的是第一步。第一步成功後,才能有第二步。第二步成功後,才能有第三步。 在這第一步,保持與全世界尤其是西方世界的和平相處至關重要。現在世界還由西方主導,我們必須順着西方的路子,在不與他們發生激烈對抗的前提下,才可能成長起來。與周邊國家的和平相處則僅次於與西方和平相處,處於第二重要的地位。同樣不能設想,與周邊國家大量交惡的中國,能夠順利成長。和平,是中國這番崛起的最大特色。喪失這個特色,中國的崛起定會夭折。中國還遠遠沒有與西方全面對抗的資格,無論是武力的還是和平的。 為了這個下一階段所必須的東亞結盟的長遠戰略外交目標,中國現在應當未雨綢繆地做一些什麼呢?顯然不是要和這些自己將來的當然核心盟友為一些邊緣利益真正交惡。要把對那些島嶼的爭議,放到這樣一個一定需要的東亞結盟的大背景中去考慮,放到中國需要一個真誠的東亞盟邦去對付西方世界,大西洋同盟的戰略高度去考慮。 孫子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伐謀,伐交,這是孫子說的上策與中策,就是早晚讓日本和韓國明白,它們現在的美國爸爸已經在走下坡路,很快就保護不了它們了。它們的未來在於與中國聯合,共創共主亞盟。與東盟伐謀伐交也要以此為依據,就是中國早晚有能力把美國擠出亞洲,它們都只有與中國精誠合作,才能一起到世界上去爭鋒。伐兵、攻城是下策和下下策。應當竭力避免。“乃知兵器是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筆者很清楚,日本、日本人至今對中國,對中國人遠遠不是心悅誠服的。中國現在還僅僅是在GDP、競技體育、國際政治地位和整體軍事實力等幾個方面多少超越了日本。遠遠不及日本的地方還太多。比如,人均收入、國民素質、高科技、高端工業品、高等教育質量等等。再過20-30年,在這許多方面恐怕都還有差距。但GDP綜合國力,中國屆時定會超過日本很多倍,甚至趕上至少接近美國。中國到時就會有實力幫助日本韓國擺脫美國的控制。獨立,它們不會不願意吧? 當然它們也可能不願以接受中國的領導為代價去取消美國的領導。但這事就不可能完全由它們之所願。如果中國真有一天強過美國,它們又如何可能長期拒斥中國更強大的磁吸力呢? 這一切外交謀劃,都有一個大前提,就是中國必須要繼續成功地和平崛起,一直崛起到與美國的經濟實力並駕齊驅,乃至與整個歐美的經濟實力旗鼓相當的地步。其它方面,比如文化、軍事、政治,也都必須有相應相當的進步。沒有這個前提,筆者以上的謀劃,都是空談。有了這個前提,那這些謀劃就會非常現實。 說句心裡話,如果東亞國家真的能以中國為首團結起來,結成一隊,遠出大洋到全世界去爭取更大的共同利益,中國又未嘗不可在那些島嶼的爭端中作出一定的讓步。尤其是在南海,那麼多的島嶼,離中國陸地遠而離那些鄰居近,且已經被沿岸多國長期占領。一定要抹乾吃淨,統統憑強勢奪回,傷了眾兄弟的感情,對中國的整體長遠利益而言,又未必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筆者想象中的底牌是:未嘗不可以做一定的領土讓步,但必須交換到足夠的確實的利益。比如說,將來建立東亞同盟議會時,讓中國擁有足夠主導的席位比例,不一定要一半以上,但一定要明顯地比任何其它國家都多,因為中國的人口比任何其它國家乃至其它國家的總和都多,土地面積也是這樣,GDP將來也會是這樣。還能憑什麼其它因素計算權數? 當然如果中國強勢作為,未必不可能把所有南海島嶼收回囊中。釣魚島也未必就不可能威逼日本整個吐出來。但那樣的代價就是,這些本應該是的兄弟之國,會在很長的時間內,與中國留下心結。那個東亞同盟的成長,只怕就會延誤相當的年頭了。 國際上有個建議,就是組建一個亞太同盟,除了上述的10+3,至少還得加上澳大利亞、新西蘭甚至印度,甚至南亞的總共6個國家。本人認為,這至少對中國而言可不是一個好主意。澳大利亞、新西蘭是西方國家,他們若加入這個亞太同盟,等於是西方就摻和進來,一切東亞與西方分庭抗禮的主意就不便商議更不便施行了。南亞如果摻和進來,難處更多。第一,印度太大,可能搶中國的風頭,讓這個擬議中的亞盟變成多中心。第二、南亞可完全不屬於華夏文明的輻射範圍,不是黃種人,那裡也沒有大量華裔。和東亞的其它兄弟們比,與中國人的同質性差太多了。第三、那裡可是地球上最窮、發展最困難的、人口又極為眾多的地區,拉進來會是大包袱。是以必須妥善措辭,不讓這兩方擠入東亞同盟。
第七節 一帶一路和大東亞同盟的關係自習近平主席於2014年開始倡議一帶一路(絲綢之路經濟帶、海上絲綢之路),不過三年,已經有了很大的聲勢和取得了一些具體的成果。 簡單地說,本人覺得,本文談的大東亞同盟與一帶一路的大計劃當然毫無衝突,而且是相輔相成的。至多是本人覺得,這東邊一路可能更容易進行,短期獲益的幾率更大,長期效益也更加可期而已。 這其中最關鍵的原因,上面六節都沒有講到的,就是大東亞同盟涉及的地區,都沒有進入這個地球上風險最大的地區,就是中西亞和北非的伊斯蘭區域。大家都知道,現在地球上還在熱戰或處於無政府狀態的國家,幾乎都在這裡。潛在的火藥桶也幾乎都在這裡。那個極端恐怖主義的基地也是幾乎都在這裡。美國和西方插進去的四隻腳(伊拉克、阿富汗、利比亞、敘利亞)都還沒有完全拔出來。我們如果要進入這個地區,是不是需要慎之又慎? 比如巴基斯坦毫無疑問是中國的一個鐵杆盟友。它緊貼中國的第一原因顯然是為了與印度對峙。但這並不能保證它有能力維護本國內部的政治穩定與經濟發展。事實上,這個國家內部問題始終很多,其對西部普什圖族地區的控制力實在太弱。在那裡修港口,然後讓油氣循管道進中國的新疆再轉輸東部,與循海路直達中國南部相比,其利益和風險多寡還是值得認真合計的。 最近已經聽說,那裡的好些項目已經開始出現問題。筆者真的是希望那些項目黃掉。真心覺得,繼續搞下去,得不償失的幾率太大。 老聽着人說必須繞開新加坡和美國共同扼守的馬六甲海峽,我們怎麼就不能在那裡下功夫去爭取得到一個可以信任的盟邦呢?須知新加坡77%的人口是華人,漢語普通話和簡體漢字可是他們的官方語言和文字,每個人都必須學。這在世界上可沒有第三家。巴基斯坦的人口多達1.5億,而新加坡只有560萬。人口數相差27倍。如果中國把投向巴基斯坦的錢大部投向新加坡,是不是收益會可靠得多?李光耀已經過世,現在的新加坡總統李顯龍不可能比李光耀的定力大。中國只要下功夫,在美國全球收縮的大背景下,未必不可能把新加坡拉到自己一邊來。 我覺得,中國的海上商路的安全,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能僅靠中國海軍來維護。就算繞過了馬六甲海峽,還有霍爾木茲海峽呢?還有曼德海峽呢?還有蘇伊士運河呢?這些地方的安全,在很久以後,都不能指靠中國海軍去維護吧?我們真的必須準備在這麼遠的地方與對手進行大型海陸戰爭嗎? 絲綢之路經濟帶北線通過中亞到俄國到歐洲,應當安全可靠得多。僅走海路也比讓油管通過巴基斯坦或緬甸安全得多。相比而言,緬甸也比巴基斯坦好控制,那裡畢竟是佛教國家,人民畢竟比穆斯林溫和。這些賬應當有的是人比我算得更清楚。千萬不要礙於政治正確,嘴巴上不便說,心裡也不便想。 我還要補充:上海合作組織跨越三個文明,有兩個大哥。這可比本人擬議的亞盟要複雜得多。而且,老祖宗為我們留下一個筷子儒家文化圈,我們若不善用,是不是太對不起祖宗?總之,各方面的文化基因越接近,將來統合起來就一定會越容易。你看把新疆的維族統合進華夏文化,是不是比統合西南的少數民族困難多了呀?放大一點,本人覺得,讓東南亞的馬來民族與華夏民族結盟,可是比中西亞地區更加遙遠更加歧異的種族/文化/宗教容易。 筆者有一個朦朧的感覺,就是習主席的一帶一路總設想,相比中國現在的國力,是不是有點過於的宏偉龐大?歐洲底蘊還在,十分戒備中國勢力直接進入他們的地盤。去歐洲的陸上通路有三條。北面的可以只通過俄國一國,其實最牢靠。因為那個國家畢竟是個歐洲國家,做事還是有規矩的。中路先通過中亞哈薩克斯坦,再進俄國到歐洲。風險就大了不止一倍。南線要經過數個中亞斯坦國,再過伊朗、土耳其才能到東歐。其中任何一個國家如果和中國出了爭執,此路就不通了。昭昭歷史一再說明,那些穆斯林國家,出各種各樣故事的風險真的是要大許多。中國有能力去保衛那萬里長途嗎? 還有一件事,肉食者不可無遠謀,就是在數十年後,歐洲真的有相當大的風險陷入深刻的穆斯林族群與雅利安族群之間的種族衝突。如果真是那樣,歐洲在世界上的經濟地位就會大為下降。那中國人打通萬重大山,修起的三條通道,還能有原先設想那麼大的效益嗎? 第八節 把美國的軍事力量擠出亞洲關於把美國的軍事力量擠出東亞,今天的很多人可能會覺得是天方夜譚。但是1978年,鄧小平大膽假設中國的人均GDP可以在世紀末從200美元翻兩番(四倍)到800美元。那曾是一個何等振奮人心的宏偉目標!然而事實上,2000年中國的人均已經到了1000美元。又有誰想到過,再然後到2016年短短16年間,中國的人均GDP竟然能從1000瘋狂增長到8113$! 2016年中國的GDP11.2183萬億$,已經達到美國18.5691萬億的60%!以後的10-20-30年,即使平均實際增長率降到6%,中國都有把握在GDP上追平美國,然後越超越遠,直至超過歐美的總和。(當然不能否認人均GDP則在很長的時間內甚至可能永遠都追不上現在的發達國家。其實也不需要追上,那種生活方式實在太浪費。)在這期間,還會有許多有利中國的事情很可能會發生,比如美元霸權很可能的崩潰。(當它的GDP被別人遠遠超越,早晚這是必然。然後最可能的是歐元美元人民幣三錢分立,瓜分天下。在那種情勢下,美國怎麼可能長期維持遠超中國的軍費開支?月積年累,彼消此長,中國的軍力定會等到首先在西太平洋上與美軍平分秋色的一天。到那時自然可以找到機會,不戰而屈人之兵,把美軍請出東亞。(有戰略核武器、經濟全球化和普世價值觀保衛世界和平,全面戰爭不可能爆發。)只要這個戰略目標實現,台灣自可輕易收復,日本和東亞的所有國家,都會變老實,不再妄想挑戰中國。 總之,屆時,東亞鄰邦沒得選,也只有與中國結盟,一起去爭取,至少是與西方分享對世界的領導權。不難看到,二十年後,東亞地區的總GDP,輕易就可以超過歐美的總和。屆時東亞怎麼可能還像現在這樣處於世界二等公民的地位?筆者當然知道,中國、東亞要想全面超越美國、西方,任重道遠。但中國、東亞同盟要取得一個與美國、大西洋同盟分庭抗禮的地位,不說指日可待,也真的大大可期。 一些人總是在說,那些行西式民主制的鄰邦不會與集權的中國真誠結盟。筆者的理解是這樣的。二十年後,中國的制度建設定會大有進展,其中民主的成分定會大大增加。但絕不會增加到今天西方那樣多。因為那裡已經是過度民主。為了因應困難,二十年後的西方一定不會有更多的民主,而很可能會被迫走向相對更多的集中。也就是說雙方的制度會趨同。二十年後,如果中國真正成長到可與美國乃至與整個西方並駕齊驅的地步,它的制度的合法性也會大大增加。這個制度差異引起的不信任,必能大大減少。中國能否獨創出一個更好的以協商而不是選舉為基本特徵的新型民主制度,個人抱持重大希望。 第九節 大東亞文化(文明)圈的遠景看了蔡愛眉的《起火的世界》一書中,關於主導市場的少數族群的詳盡論述,尤其是西方/美國人以少數族群主導世界的論述,突發如下奇想: 我們先不做主導世界市場的夢想,但是不是可以再多做一點主導東亞世界的夢想。因為中國人在這個世界裡始終是多數(中國人口占東亞總人口的64%),又是在文化上、經濟上(最多再過20年)的絕對主導民族,(2014年,中國的GDP占整個東亞43%。到2030年,預計是64%上下。)人均也就是達到東亞整體的平均數而已。到那時,憑藉這個人口和GDP的雙重巨大優勢,去主導起這個東方世界,應當不會產生蔡愛眉所說的那種主導市場的少數族群所導致的民主與市場的對抗。 蔡愛眉的書中已經提到,1960-1980年代,東南亞許多國家都對華族文化進行了許多的壓制,比如不許進行華文教學,或至少把華文壓制到一種外文的地步,不許用華文講授數理化等。在1990年代以後,隨着中國的崛起,在東南亞地區的華文教育重新復甦。筆者暢想一下,如果數十年後,中國成長強大到完全足以與西方分庭抗禮、並駕齊驅的地步,那東亞地區,就會理所當然地籠罩於中國的全面影響力之下。東亞早晚會有一個類似於歐盟的實體出現。中文可否成為這個大聯盟的第一官方、工作語言?韓國、越南能否恢復使用漢字?這個聯盟的所有成員國可否把漢語作為第一外語廣泛傳授?這個大東亞同盟,比起歐盟,至少有一個絕對的優勢,就是它有一個無可爭議的核心、大哥。當然要讓東亞的國家(尤其是日本)都心甘情願地承認這個核心、大哥,中國可是還有太多的功課要做。比如考慮到將來的大前景,那些現在爭議的島嶼,都將處於這個大聯盟的內海,可以是共同的資源,跑不到外面去,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把爭議的熱度放低一點呢? 合起來,本人以為,中國現在的外交總戰略,在向西的方向,用力過度,對困難估計不足。在向東的方向,用力不足,對利益估計不足。要與西方維持良好關係,“斗而不破”。這一點,意見一致。 第十節 關於Pax Sinica(中華治世)本節內容根據國內看不到的《維基百科》相關詞條改寫,沒有展開論述,目的僅是開闊一下視野。 在各種越來越多的論述關於將來可能的中國霸權(Chinese Hegemony)的文章中,常可以看到一個十分厚重的拉丁語彙,叫做:Pax Sinica。Pax拉丁語就是和平的意思。Sinica是形容詞,等於英文的Chinese。兩個詞合起來通常譯為中國治下的和平。還有一個很文雅的譯法就是中華治世。這個表達方式來源於西方拉丁古籍中的Pax Romana,原意是(古代)羅馬(帝國)治下的(地中海)世界的和平,當然同樣可以譯為羅馬治世。 這個治世,就是一個相當大的地理範圍內的相對和平時期之意。 在西方的歷史書中,稱得上Pax的世界局部地區的局部時段也有十好幾個之多。比較用得多的除了羅馬治世之外,還有美利堅治世、歐洲治世、不列顛治世、伊斯蘭治世、奧斯曼治世、蘇聯治世等。 中華治世,是指在中國霸權控制底下東亞地區維持和平的時期。歷史上曾數度出現中華治世,中國以軍事和經濟上的強勢影響力,在其勢力觸及的地域維持了相對和平。這種治世通常被稱為中華或東亞朝貢體系,實質上是一種中國主導的,兼顧各方利益的天下體系。這與歐洲威斯特伐利亞體系下建立的各國雖然平等,但因沒有世界統一治理而充滿征戰的歐洲味道真的不同。那時的歐洲秩序的味道就是:只有國際,沒有世界。天下不是一家。大家合縱連橫,爭取各自國家利益,能巧取(比如王室聯姻),或能豪奪(那就是打仗了),都不用有一絲客氣。與殖民時代西方建立的充滿血腥掠奪的世界殖民體系那就更是不同,文明豈止萬倍。因為歷史上的中國後往薄來,既不好戰,也不掠奪。(與西方國家相比較而言。不要絕對化。)與周邊國家的關係基本上就是一個父親和子女關係的放大。中國的禮教和制度,四方可以來學,自己願意怎麼做,絕無強迫。說法是:“禮不往教”[2],“王者不治夷狄”[3]。其唯一可以受到現代人指責的地方就是體系內部的國家地位並不平等。這實在是實事求是的必然。
[2]《禮記·曲禮篇》:“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禮聞來學,不聞往教。” [3]《公羊傳·隱二年注》:“王者不治夷狄,錄戎來者不拒,去者不追也。”
中國經濟改革開放後的巨大發展成就,讓中國迅速地恢復在東亞甚或世界範圍的核心甚或主導角色,亦引發相關的和平崛起或中國威脅論的領導(leadership)或霸權(hegemony)的政治及學術討論。 中國的官方一貫立場是不結盟,“不當頭,不抗旗。”直至2017年的瑞士達沃斯論壇,說法才開始有了最初始的變化。 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該論壇上發表演說,強調國際合作及全球化的重要性,被西方傳媒指“中美角色出現互換”。本來全球化運動是由美國帶領,但因為提倡孤立主義的新總統唐納德·特朗普上台,就換成中國來領導。 據英國廣播公司(BBC)報道,在吹風會上,中國外交部國際經濟司司長張軍表示,中國一向表明不願擔任世界領導者的角色,若有需要,中國如今願意“接棒”。 張軍的原話是:“如果有人說中國在世界上扮演領導者的角色,那並不是因為中國衝到了前面,而是領跑者退縮了,從而把位置留給了中國。若中國被要求扮演領袖角色,那麼中國會承擔其責任。” 這裡是英文報道的原文:
Diplomat says China would assume world leadership if needed Elaborating on that theme, Zhang said China had no intention of seeking global leadership. “If anyone were to say China is playing a leadership role in the world, I would say it’s not China rushing to the front but rather the front runners have stepped back leaving the place to China,” Zhang said. “If China is required to play that leadership role then China will assume its responsibilities,” he added.
中國的新國際路線,有一個核心詞叫做“人類命運共同體”。具體內容大家都知道,無需筆者贅述。這的確和特朗普的“美國第一”的說法高下立見。本人承認,自己眼下這篇文章並沒有站到“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高度。但希望是說的一些更實在的話。可以是實際政策的另一面,或里子一面。 關於Pax Sinica,本人不打算發表更多的意見了,因為它實在尚屬遙遠。本人首先關注的,就是本文論述的“東亞大同盟”,簡稱“亞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