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之經濟改革2.0 首發：《歐洲時報》
三天前看了三中全會的公報，筆者和大家的基本感覺一樣，5000字的篇幅實在不夠，太多的提法都太籠統，缺乏細節，遺憾甚多。三天之後，看到了20000字的《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乾重大問題的決定》，為其中包含的大量細節而震驚。決定共計分十六大款60細目，涵蓋了中國現實的方方面面。公報中那種空洞的感覺一掃而空，又覺得一時半會兒咀嚼不過來了。當然由於決定涉及的內容太多，還是有好些地方覺得太過言簡意賅，不能完全明白就裡。 筆者的總的感覺是：中國的領袖們這回真是下了大工夫了。10年之內，如果把這個決定中的承諾完成個七七八八，那時的中國就一定可以和美國相頡頏了。 這回的評論無法一次完成了。本人擬用幾篇兩千多字左右的文章來分別評論這個宏大決定中，筆者相對熟悉和有感慨的幾個部分。 決定中亮點最多的當然是經濟。十六個大款中，有兩款直接談的國內經濟問題。第二款談的是所有制問題。第三款談的是市場問題。第七款論涉外經濟。容後再議。 先說第二款。 開宗明義，決定就肯定了國有經濟和非公有制經濟的幾乎同等的地位。最振聾發聵的一句話是：“公有制經濟財產權不可侵犯，非公有制經濟財產權同樣不可侵犯。”同樣兩個字就把私有財產和公有財產放到了同等的地位。這可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 決定接着說：“國家保護各種所有制經濟產權和合法利益，保證各種所有制經濟依法平等使用生產要素、公開公平公正參與市場競爭、同等受到法律保護，依法監管各種所有制經濟。”看來這個“同樣”還不是空話呀。 決定接着說要“積極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鼓勵各種資本交叉持股，相互融合。 決定提出2020年國有資本收益上繳財政30%用以保障改善民生。 決定提出國有企業的管理方式要向民營企業看其，建立職業經理人制度。 “支持非公有制經濟健康發展。非公有制經濟在支撐增長、促進創新、擴大就業、增加稅收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堅持權利平等、機會平等、規則平等，廢除對非公有制經濟各種形式的不合理規定，消除各種隱性壁壘，制定非公有制企業進入特許經營領域具體辦法。” “鼓勵非公有制企業參與國有企業改革，鼓勵發展非公有資本控股的混合所有制企業，鼓勵有條件的私營企業建立現代企業制度。” 從產權這個角度看過去，這份決定可是又一次大踏步地向着整個國家經濟民營化的方向走出很遠。這裡舉起的旗幟是民進國退。10年以後民營經濟一定可以取得進一步的巨大發展。公營經濟的主導地位，恐怕只能停留表現在那些壟斷行業的大企業身上了。（比如中石油中海油聯通移動和五大商業銀行等。） 決定第三款談市場經濟。又有一個振聾發聵式的論斷：“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是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的基礎。”市場經濟具有決定性這一明確判斷是以往的中央文件中從未出現過的。以前的正式提法是基礎性。 決定接着說：“必須加快形成企業自主經營、公平競爭，消費者自由選擇、自主消費，商品和要素自由流動、平等交換的現代市場體系，着力清除市場壁壘，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和公平性。” 具體措施：“對外商投資實行准入前國民待遇加負面清單的管理模式。推進工商註冊制度便利化，削減資質認定項目，由先證後照改為先照後證，把註冊資本實繳登記制逐步改為認繳登記制。” 這些措施當然是為企業提供了諸多方便。但註冊資本不用實繳，那豈不是又為弄虛作假打開了方便之門？ 看着這些話，筆者甚至都有走得太遠的感覺。其實筆者還認為，計劃未必完全無用。比如三十五年來中國的每屆政府都在制定五年計劃，而且這些計劃也都完成得不錯。市場顯然也絕非萬能，否則市場絕對主導的西方也不會陷入連串的嚴重危機了。 “建立健全社會徵信體系，褒揚誠信，懲戒失信。” 這是一個絕佳的金點子。不過又是過於的言簡意賅。這個徵信體系，涉及哪些方面？我們姑且假設它只涉及狹義的民事財產債務信譽。你如果有過賴賬行為，就會在這個徵信體系中留下一個污點。你將來再要向機構或私人借款，只怕就會難上加難。或者是想合夥做生意、乃至結婚交友，都會平添艱難。如同擔任很多職務需要警察局開出無犯罪證明。以後有了這個徵信機構，人們也可以要求其出具“無賴賬證明”。那麼這個社會的風尚，真的是可以受到有力的約束。 “建立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在符合規劃和用途管制前提下，允許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出讓、租賃、入股，實行與國有土地同等入市、同權同價。縮小徵地範圍，規範徵地程序，完善對被徵地農民合理、規範、多元保障機制。擴大國有土地有償使用範圍，減少非公益性用地劃撥。建立兼顧國家、集體、個人的土地增值收益分配機制，合理提高個人收益。完善土地租賃、轉讓、抵押二級市場。” 這個土地財政比較專業。看得出明顯的傾向是要向農民，農村土地讓利讓權。那大規模地建在農村宅基地上的所謂小產權房，就可能慢慢與城市裡的大產權房同權同價。這樣當然有利於延緩城市房價的上漲和縮小城鄉差別。就這一項土地政策就可以為農村農民創造出不知多少萬億的財富。須知當今中國一線大城市的房價已是世界頂級。比如任何一個在北上廣二環以內擁有一套房產的人，都可以賣掉該房，到美國加拿大去投資移民。 其實，如果中國的農村土地制度恢復到1951年土改時的狀況，承認真正的土地私有，能解放出的土地資源肯定更多。但這樣土地的兼併自然也更難控制。當局的農村土地集體所有政策也就是一個折中了。不過現在可是向更加的私有又走了一大步。 “完善金融市場體系。擴大金融業對內對外開放，在加強監管前提下，允許具備條件的民間資本依法發起設立中小型銀行等金融機構。”這裡又向民營資本開放了一個巨大的市場。金融是經濟的最高層次，鑑於2008年西方金融海嘯的教訓，大家都知道其中風險甚大。希望這個方向的開發，穩步進行。 “完善人民幣匯率市場化形成機制，加快推進利率市場化，健全反映市場供求關係的國債收益率曲線。推動資本市場雙向開放，有序提高跨境資本和金融交易可兌換程度，建立健全宏觀審慎管理框架下的外債和資本流動管理體系，加快實現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 看來10年之內，人民幣的資本項目國際可兌換極有可能實現，這樣人民幣就可以成為真正 國際貨幣。伴隨着中國的GDP不斷成長，直至與美國並駕齊驅，人民幣與歐元、美元一起，成為世界的主導甚至支配貨幣，已經是可望可及的事情了。 大家都知道，三中全會的公報公布後，第二天股市因迷糊而大跌。而這個決定公布後，第二天則股市因醒轉而大漲。看來筆者個人的意識與中國資本的集體意識倒是相當地吻合。 一個明顯的事實是：中國的民營企業界從這個決定中看到了他們想要的幾乎一切。對他們而言，這是一個改革開放2.0版的宣言。他們一定是大喜過於所望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