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有许多碑,纪念碑,墓碑,很多,很多。这些人类生活的痕迹,蕴藏和讲述着各种各样的“人类的故事”。 在网上看到一张照片,是权力者用纳税人的血汗,以人民的名义,为当年的某些知识青年立的纪念碑:梁家河知青旧址。这座刚建成不久(2014年)的纪念碑,还被列为省级保护文物! 刚看到这张照片时,我很惊诧:全国有无数知青点,如今并没有什么人在那里立什么碑;那年月,我和我的同学也当了几年知青,如今没有谁为我们立碑;为什么独独为梁家河的知青立碑?梁家河的知青有什么特殊吗?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吗? 我的这个“惊诧”,遭到了妻子的嘲笑:梁家河知青,梁家河知青点,当然非常特殊,从他们之中,从它那里,走出了一个当今的伟大“核心”;这,难道你不知道吗?这,难道不是立碑的“充分而必要”的条件吗?你对这些还“惊诧”,除了证明自己智商、情商低下和不懂现实国情与中国政治外,还能证明什么? 我哑口无言。的确,同为知青,我们那个“集体户”,全国各地的知青点,哪个走出了“东方又红”的伟大“核心”?在这个问题上,还真不能奢谈什么“平等”! 同样从网上看到,当年中国西北一个叫什么“沟”的幸存者们,在荒原上为自己的难友建造的“罹难者遗骨衣冠冢”被强行拆毁。这事,感慨得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对此,我没有惊诧,只有悲愤,只有沉郁的思考。我又一次痛切地告诉自己:“这个国家是谁的?”,绝对不再是一个真问题。 这些日子,我又一次想起了当年“黄金时代”的俄罗斯知识分子说到追求自由的人们时,总是说“我们”,说到沙俄权力者时,总是说“他们”。真是泾渭分明,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我们与他们,同样沉陷在今天“如铁的黑暗”里,但是,绝对不会同样站在明天“英雄的黎明”中。 2005年夏天,我和朋友一起游览过列夫.托尔斯泰庄园,仰瞻过托翁的书房,拜谒过托翁的墓地。在托翁的书房里,摆放着世界各地的人写给托翁的书信,在一些信封上,我看到这样的文字:“俄罗斯 列夫.托尔斯泰收”。在托翁的墓地,没见到墓碑,只见到一方矮矮的长方形土堆和篱芭上盛开的鲜花。当时,我落泪了,想起了托翁讲过的“老祖母说:死了,就安息在自己生前栽种的树下”;想起了茨威格说过的:托翁的墓地,是让全世界为之潸然泪下的最美丽的墓地。 列夫.托尔斯泰的庄园没有纪念碑,托翁的墓地没有墓碑。他的纪念碑,他的墓碑,在人们的心里。 “历史”这个词,在英文里被写成“History”,意思是“祂的故事”。的确如此,“人类的故事”,就是“上帝的故事”,就是“至高永恒者的故事”。 “人算什么,你竟顾念他?世人算什么,你竟眷顾他?”在托翁庄园,我请妻子在托翁为构思煌煌巨著《战争与和平》而踏出的长着白桦树的小路上拍了一张照片留作纪念。当时,我的耳畔响起了“大卫诗篇”。英俊、威武的大卫弹着四弦琴倾心地赞美至高永恒者:你赐我们荣耀、尊贵为冠冕,你派我们管理你手所造的一切,你使我们灵魂苏醒,你引导我们走义路,你使我们行过死荫的幽谷,你让我们躺卧在青草地,安歇在溪水边…… 悖逆真理,悖逆爱与公义,一切皆虚空,一切皆枉然;赫赫的权势,不过是历史的“烟花”和“道具”。这是“日月经天,江河行地”的至理。还是俯下身来做一个忠心而谦卑的公仆吧,别尽想着“千年永固”、“万寿无疆”,别总想着“照汗青”、建什么碑。在至高永恒者的账本里,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不差毫厘。 (原文出处:https://hjm8799.wordpress.com/2017/06/19/%E7%BA%AA%E5%BF%B5%E7%A2%91%E4%B8%BA%E8%B0%81%E8%80%8C%E7%AB%8B/ )
(如果人们还记得从前那些“去安源”,“韶山旧居”,“不忘挖井人”等等故事的话,不妨另请参考一下:《揭秘知青的延安激情岁月》(凤凰周刊):http://xw.qq.com/cmsid/NEW20160405057423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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