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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花香里听蛙声  
回忆逝去的美好,捕捉眼前的真诚,展望未来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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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花香里听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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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儿时故乡(6)悲喜剧皆演
   

村子里最热闹的事莫过于谁家娶媳妇和谁家嫁女儿。

约早上十来点钟。迎送亲队伍的最前面是放爆竹开路的年轻人,他们一般抽着纸烟,背着黄色军用背包,里边是大大小小的“二踢脚”和鞭炮。边走边放。然后是乐队,有敲鼓的,有拍钹儿的,有吹琐呐的。接着是新郎戴着蓝或军绿色帽子,穿着崭新的中山装,肩上斜挂着红布,胸前一朵小红花连着绸带,上写着“新郎”;新娘从头到脚一身红,头上戴着红花,胸前同样有一朵小红花连着绸带,上写着“新娘”。新郎和伴郎在前,新娘和伴娘在后,都推着崭新的自行车,新郎新娘的车头上也都挂着红布编成的大红花,并各挂着一面大镜子。后面跟着送亲的亲戚朋友。一定要有小孩提着一只竹篮子,里面放着一只被绑起来的母鸡和一瓶酒,称为“提鸡酒”;有人用自行车驮着陪嫁的棉被和衣装。其余的陪嫁品已提前一天送走。如果姐姐出嫁,妹妹是不可以送亲的,“妹子送姐送了命”是村里人的讲究。两旁是看热闹的人们。人群中不时地有人喊新郎或新娘的名字,也有开玩笑的。新郎会朝声音方向招招手,或努努嘴儿。而再活泼的新娘子也会害羞的满脸通红,低着头。

队伍路过村子的交叉路口,有人将一条长橙摆在路中央,意思是说要听乐队吹吹打打一阵儿,迎送的队伍就停下来几分钟。这时候乐队会卖力地表演。被拦的次数越多,表示这家人的人缘好,请的乐队好,有面子。

要是嫁女儿,我们小孩子们会一直跟着送亲的队伍,出了村,看人家都骑上了自行车后,才意尤未尽地各自回家。要是娶媳妇,我们会跟着挤进新郎家,看举行结婚仪式,拜天地,入洞房。

院子里早已搭好帐篷,后院烧起旋风炉,酒席已经准备就绪,新人入洞房后就可开席。前院摆着的一排大方桌暂时移开,腾出一大块空地,面向北边的帐篷上挂着大张的毛主席像。一般请村里有头脸的干部或有学问的人做证婚人。证婚人先宣读结婚证书,双方媒人介绍新人背景,新人对主席像三鞠躬后,开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证婚人大声高喊:“新郎新娘入洞房!”只见新郎新娘按照早就准备好的路线冲向洞房,要是动作慢点,被一帮朋友堵住进不了洞房,要掏红包才可以过。新娘子刚进洞房,早已守候在窗户旁的婆婆,就将红纸新糊的窗户纸全部戳破。

结婚当天,舅舅的角色非常重要,如果舅舅不来,不可开宴席。舅舅来了,必坐上位,比媒人还重要。婚礼结束后,媒人的任务就结束了,就是人家说的“媳妇娶进房,媒人撂过墙。”

每次看完结婚典礼,我也常常想,要是有一天我当新郎,会不会害羞?会有怎样的表现?甚至暗地里还为此事烦恼过。

可惜,二十多年后,我在京城结婚的时候,因为父亲去世不满一年,所以,结婚登记后,既没有婚礼,也没有酒席和闹洞房。

人们常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热闹、愉快的婚礼才只是家的开始。

西方也有相似的表述:幸福的家庭都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它是托尔斯泰的名著《安娜·卡列尼娜》中的第一句话。时至今日,我对前半句的体会仍不是很深刻,对后半句却是深信不疑。儿时的耳濡目染,看过许多不幸的家庭,特别是不幸的小孩子。个中原因有的是时代造成的,有的是身体造成的,还有的则是无知造成的,尽管当时不全然明白。

先说我家西边的邻居,姓张。他们家的宅地基,本来属于我的“老爷”。解放后,被充公分给张家。而张家的主人曾是“顽伪军官”,在湖南一带带过兵,打过仗,娶了长沙的女人做老婆。回到西下村,生了一女二子。他这样的背景,自然是那时候革命和斗争的对象。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做人。张家老婆的浓重的南方口音我们听不清楚,但因为是邻居,时间一久,打交道又多,再加上我们家成份也高,也算“惺惺相惜”,祖母和张家老婆的关系不错。两家孩子们也在一起上学和玩乐。

那时台海两岸的气氛及国际局势紧张,我们村里的民兵每年的农闲时节都要在华西沟进行训练和打靶。深夜时常有热气球飘到华西沟,气球下面挂着台湾来的反共传单,也不知真是从台湾海峡飘过来,还是潜伏在大陆的特务偷偷摸摸放上去的。气球一出现,村里的气氛就紧张,民兵们就要去沟里搜索。

一日,张家十七、八岁的小儿子晚上在打麦场值夜班的时候,听着收音机,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收音机开着,他自己在麦垛下睡着了。谁知生产队长半夜里查夜,听到收音机里正在播放台湾对大陆的宣传广播,念着与潜伏特务联系的暗号——数字代码。这下可好,被抓个正着。

队长报告给大队,大队报告给公社,公社报告给县里,县武装部组织人员将他抓去。审讯并关了几天后,要将他游街示众。

说起游街示众,当时刚发生过一个“七万八”的特大抢钱案件。忘了是县里哪一个公社发生的事。有一对兄弟,抢劫了信用社七万八千元钱,在当时应该是天文数字。被抓后,游街示众路过我们村大道时,我亲眼目睹:兄弟俩被五花大绑地押在解放牌汽车后车厢的中间,胸前挂着牌子,写着名字和罪行,名字被红色的“X”划过。每人后面站着个解放军,一手握枪,一手紧紧拎着他们脖子上的绳子,威风凛凛。两边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军人,面向旁观的人群。车上的大喇叭,义正词严地广播批判他们的罪行。后面一辆汽车上立着一个大看板,厚厚的一叠一叠的被抢的钱——赃物被固定在看板上,两边同样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军人。我记得很清楚,这哥俩脸上竟然还透着笑意。两兄弟后来被枪毙了。

想不到同样游街示众的事发生在我的邻居身上。他的双手也用绳子捆在背后,胸前挂着白色的木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着名字和“偷听敌广播”的罪名,站在汽车上,在全公社各个村庄游行。汽车来到他家门口,他母亲受不了这样的羞辱,捂着脸哭着就往巷子口的井边跑。幸好最后一刻,被眼尖的人拦住。后来他被放回来后,无颜再呆在西下村,从此离家,在外闯荡。直到文革结束。他的大哥,受不了人们的指指点点与歧视,带着老婆孩子们举家迁移到临猗县的叔叔的村子里。

这件事差点搞的他们家破人亡。那个生产队长可能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告密”所带来的后果。在这个大家祖祖辈辈都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小村子里,两家从此撕破了脸,埋下了仇恨的种子。真不知该怨谁?

隔着大道与我们家斜对门的另一家,主人姓孟,年纪约50多,据说解放战争中头部受过伤,立过功。转业后担任与我们公社相邻的开张公社的书记,人称孟书记。家里落户在我们村,原籍是哪里,我不甚清楚。反正说话的口音与我们不相同。有一年,他老婆带孩子们回老家探亲,路上遇险,传说都出了意外,孟书记因此而精神出了问题,变得沉默寡言,行为也不可思议。不知他是如何上班工作,又或者只是挂名的书记。谁知过了很久,老婆孩子们又都平安回来了,原来的传说不实。可是,老婆看见他这样,情急之下,也疯了。

不知为什么,疯后的老婆经常在傍晚时分扯着嗓子哭骂。也听不清楚她骂的是什么。总之,一哭骂起来,就好几个小时。又因为他们家面向大道那边,没有围墙,哭声就哀怨,凄凉地回荡在村子里。

孟书记偶尔礼拜天骑自行车回家,与村里人也不说话。他常穿着四个兜露在外面的中山装,洗的都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但总显得整齐,朴素。他个子高大,鼻子有点高,头发有点卷。双臂交叉,嘴里叼着烟,低着头走路。他应当不缺钱,可我经常看他拣地上的烟头抽。我们小孩子都怕他,遇到他都远远地躲着瞧。

孟书记有一儿四女,老大是女儿,早已出嫁随丈夫到石家庄,不知什么原因,据说精神也有问题。老二是儿子,叫友友,三妹妹叫爱爱,当时也就是十四、五岁。父母都有病,就靠友友和爱爱照顾家和两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小妹妹,他们自己也要上学。

没娘的孩子最可怜,有娘却不能或不知怎样照顾的孩子同样是可怜的。小小年纪的友友与爱爱的遭遇让村里人同情,但他们很早熟,很坚强,乐观与豁达的态度更让人们佩服。

有村里人好奇地问友友:“你们家里谁做饭?”友友回答:“爱爱烧火我擀面,嗵啪嗵啪(拉风箱烧火的声音)一锅饭!”或者“你们中午吃什么?”友友答:“粉浆面,油辣子,锅里飘着葱花子。”

孟书记与他老婆后来相继去世,文革后,政府落实政策,让友友顶替他爸,被安排在县城上班。友友抚养照顾妹妹们长大,直到她们都出嫁。

友友所说的粉浆面,是一种独特的晋南风味汤面。粉浆是用黄豆做豆腐时发酵的豆浆,味道是酸酸的,用来煮面条,面条不会粘在一起,也不会很快变软。吃面时,加上油泼的辣椒面和葱花,味道酸辣可口。我长大离开家乡后,每次回乡探亲,祖母就让父亲找村里做豆腐的,要来一大盆酸豆浆,做一锅粉浆面,解一下馋。父亲去世后,母亲也跟着我们兄妹在外生活,回乡的次数越来越少,就再也没有吃过那地道的粉浆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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