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大家都在搶釋永信的人血饅頭吃,說釋永信這不好,那不好,卻總說不到點子上,沒人說穿到底誰才是釋永信的幕後總老闆、大金主和保護傘,看來我不得不出來為釋永信大師辯護幾句了。
佛教當年還在印度的時候,一切都以僧人能修煉上去為目的,要在人間儘可能逼真地模仿佛界的生活方式修煉。可是佛界那裡的生命不需要吃飯,更不需要勞動,更沒有貨幣,而人間不可能不吃飯,要吃飯就得勞動,就得生產,手就得觸及金錢,這就產生了一種矛盾。於是佛教的戒律只能採取折中的辦法,允許僧人吃飯,但只能托缽乞食,不能勞動,更不許收錢做生意。
戒律嚴苛到只能讓施主將食物主動放到缽里僧人才能吃。如果施主對乞食的僧人說:“這棵樹是我的,上面的果子你隨便摘來吃。”僧人也不能吃,因為去摘果子的動作就是勞動,本身就犯戒了,除非施主把果子主動塞僧人手裡,僧人才能吃。
好在印度人沒有中國人那樣瘋狂,那樣一切只考慮國家。從沒見哪個印度人動不動象瘋子一般情緒激動起來,高唱國歌,嚷嚷着要把自己的“血肉鑄成鋼鐵長城”去保衛奴役自己的政權,更不會夢囈般幻想自己“冒着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儘管印度長期處於分裂狀態,也沒有人為了國家的統一愁得夜不能寐,活得都自由散漫,都很灑脫,追求自我解脫,連王朝歷史都懶得記,得靠英國人才能將印度統一。印度人對人世間的事情看得很淡,理解修煉,普遍尊重僧人,接受這樣的戒律,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僧人無須擔憂食物來源。
但是佛教傳到中國之後,和尚卻很難在中國討到飯。中國人天生具有不知哪裡來的優越感,普遍嫌貧愛富,嫌棄不勞而獲的人,認為人天生就應該象牛馬一樣給人打工當奴隸,對不願意結婚的人都看不慣,更不會看得起向自己低聲下氣乞討的人了,如《藥師經》講的那樣:“見乞者來,其心不喜”,若迫不得已施捨了東西,便“如割身肉,深生痛惜”,對苦修更是當作天方夜譚。中國人崇拜強權,只對波瀾壯闊的天下興亡、朝代更替、宮廷內鬥、弱肉強食津津樂道。你要向中國人討飯,甚至向親人求助,中國人能象扔給狗一根骨頭那樣扔在地上給你就不錯了,不會主動把食物布施到和尚碗裡。不僅不給你,還會冷言冷語惡毒諷刺:“你年紀輕輕,好手好腳,就不想幹活了?就想吃別人的了?我給狗吃也不能給你吃,就餓死你。”以顯示自己伶牙俐齒。 中國人和印度人的志趣如此不同,如果佛教在中國這塊神奇的土地上還要生搬硬套印度那些僵化的戒律,和尚只有餓死一條路,於是只能進行改良。
大概在唐朝,由百丈禪師推出了著名的“百丈清規”,對戒律作出了重大改革,允許和尚自食其力,從事基本耕作,稱之為“出坡”,甚至講究“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成為中國叢林制度的基本框架。後來“政策”更加放寬,慢慢也允許囤積物資,積蓄錢糧,購買土地了。以前的僧人得持“不捉金錢戒”,就是說僧人連手都不得接觸貨幣,但在中國和尚又要收門票錢,又要收抽籤錢、解簽錢,敲木魚錢、撞鐘錢、香火錢、水陸法會超度的錢,很難做到手不碰貨幣,這條早就實行不下去,而被“變通”得沒了,後來推說只要心中沒想錢,也可以隨便收錢的,很多空談佛法的佛弟子都不遵守。其實這是中國人那種俗不可耐的習氣被迫逼出來的改革。不改革,和尚會被餓死,但這麼一改革,和尚的修行也就廢了,都去錢眼上打轉轉了,與佛界的生活方式不搭界了,也就很難用原有的方式修上去了。大家可以擴展閱讀,用AI搜搜“百丈清規”,看看到底是我說的這樣的。 自此,佛教大為改觀。俗人根本不是和尚的對手,和尚又有組織,又不亂花錢,只存淨錢,只要放開手腳,不需幾代人,錢就多得只能靠收購土地才能花出去。以至於天下良田大部分都是廟產。那些原來看不起修行者的人紛紛淪落為寺院的佃農,給和尚打工,看方丈臉色。以前中國人看和尚窮,一臉鄙夷,連一碗飯都不給人家吃,現在和尚富了,卻反而哭着喊着,紛紛爭相向寺院捐錢供養搶頭香,使得和尚越來越富,這怎一個“賤”字了得?
連朝廷也看得起和尚了,頻頻出台優惠政策,給寺院減稅免稅,加速天下財富向寺廟聚集,和尚躺着就把錢掙了,樂得享受。當年哪個名剎的資產輸給當今的少林寺?釋永信和解放前坐擁萬頃良田的方丈相比,只是小富豪而已。
僧人甘願清貧,求中國人賞口飯吃,中國人不僅不肯布施,還口出惡言,非要把僧人逼着改良佛教,與自己展開競爭,成就了無數個釋永信。中國人毀了和尚的道行,自己也沒得好處。釋永信現象是千千萬萬中國人促成的,是中國人狗眼看人低、為富不仁、慳吝刻薄、不積口德、見識短淺的報應和必然結果,釋永信富了,中國人又要眼紅,若不是你們一毛不拔,佛教何必改良?哪裡出得了釋永信?要問誰才是釋永信的保護傘?不是什麼習家李家,我看就是中國人民。要問誰才是釋永信的大金主?不是什麼省委民委,我看就是中華民族。該懺悔的應該是你們中國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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