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没出国...
大概是1985-1986年间,对在大学里当讲师,授课,我已经感到厌倦。连课都不需要备了。那是一种“机悈”、重复,没有了刺激性的职业。
一天晚上,我有约,到一位哥儿们家去聊天。走进他那两室一厅的单元,眼前的场景着实地吓了我一大跳。客厅里烟雾缭绕,坐着有十多个大爷们。他们围坐着,看着像是在开会。严肃、神秘,其中不少面孔我还根本不认得,使我不可能很自然地走进“会场”。那个年月,有谁会在家里开会?我赶紧低下头,溜进了我朋友的其中一间卧室里。
我的那位朋友看见我来了,喊着让我也到客厅里。“汉卿,过来!”“快,找个地方坐。”
我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我环顾了一圈儿,希望能尽快地判断出这是个什么会,是不是应该介入。这些坐着的、吞云吐雾的一圈儿人,他们个个都比我年长。从他们的脸像、穿着、谈吐,可以查觉到,这是一帮在社会上闯荡过的人。有人在内蒙大草原,在北大荒滚打过,有人在中越前线打过仗,领过兵,还有人则是文革后的大学生,研究生,大学教师。他们进校园前,也是在各种行业干过的。没人介绍,也没人告诉我他们在谈论着什么。听了几分钟,我终于明白,这是一帮不“安分”的人,他们有很多想法,他们想赚钱,想先富起来!
他们热烈地谈论着,确实有不少好想法。但是不论怎么谈,他们似乎有一坎儿跨不出去。怎样去注册,建立公司。这时我插嘴了。“这事好办,我在工商局有个当官的朋友,我可以找她。”
就这样,不久,公司成立了。在公司组建中立功,我也当上了副经理。
公司名字是以“科技咨询”结尾的。我们请了几个专家做顾问,和商家,国外有想法在国内投资的人商谈。今天在这个饭店,明天在另一饭店,设宴商谈。但是在那时,在北方,有几个私立公司?有谁找你咨询?搞新科技产品,谈何容易。只有公司里“倒”产品的部门,从南方运录相机,电视机,服装等产品在北方卖,赚了钱。我照旧在学校任职讲课,还在公司任职领工资,但是没有太多贡献。
当你发现有新路可闯,可赚钱时,你就会刹不住“车”。除了上面提到的职业,头衔,我又在学校里,联络了几位教师,实验室和学校有关部门,晚上办起了夜校,为那些没有设备的大学开实验课。我編教材,安排课程,还讲课。一天到晚,脚不着地。忙的四脚朝天。但是很高兴。因为因此,老师们多得了收入,实验室和学校也有了额外的钱。那时学校里,周围的人对我的评价,大概是,“这小子,怎么这样胆儿大”。
我真的是不“安分”。又过两年,我放弃了安稳的工作,退回了学校给我的一室一厅的单元房,来美国“洋插队”。
假如我没出国会怎样?答案是:我最终还是会来美国。这是我一生最好最正确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