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飘坠,风已秋声。继而径撒碎金,中秋又至矣。此之时也,天下思归,心不分善恶,情无论悲喜,皆怀一轮明月,唯余不然。
昔者,亦临中秋,室中二人,余方少年,女已有夫。女丰姿妖冶,见者皆惊其艳。事已,再睇床中人,玉臀圆腴,不觉波澜又起。余戏曰:“卿之美臀,乃天上明月尔。” 女笑不答。理裳甫毕,忽楼外有挚友访,唤不已。惶急间,欲匿之床下,复思掩之柜中。女皆不可,包中出唇膏,妆已,戴太阳镜,从容出门登楼上。余与友揖让方罢,闻户外楼道脚步声,知女已去。 次夜月阑,余未能归,独酌焉。以箸击杯,对月孑然。海誓山盟,犹然在耳。回思窘惧之态,不禁惭愧。思想间,忽惊忖曰:“余独慌乱若此,彼何泰然也?” 经年,偶遇于客聚。女怨毒冷语曰:“昔新婚,夫婿亦喻我为明月,君之见与之略同。” 旋因糊口计,余远来番邦,音问遂绝。 初,余赁“一室居”栖身,德国人所谓 ein-Zimmer Wohnung 是也。壁左有非洲求学女,出入时见之。健腿丰胸,娇野魅人。窥既久,不觉心夺。试挑之,辄还以厉色,后稔熟,颇似不拒。 狎戏之际,肌肤滑腻,更为期许,以为虽非我族类,亦不足为憾矣。女伏床畔,臀圆腴黝黑,颇惹遐想,因于耳畔语之曰:“尔臀恰似一轮黑月。” 女大喜,转身相拥,自以“黑月”昵称焉。 余以初涉异域,事多繁夯,每疲惫晚归,女怨而去。年余,女邀以简。其家也,明窗亮橱,书卷横陈。余欲一睹其夫而心甘焉,谓舍我者,必得英雄美男而婿也。未几男入,不觉哑然,盖抚女肩而立者,七尺汉,壮如黑猩而已。 月者,道也。道者,阴阳是也。阴死阳生,阳去阴回。《易》曰:“月盈则食。” 故月至明则黑,月尽黑则明。嗟乎,明月多情,不独照我;黑月无情,舍我而去。当此中秋,吾又何所思焉?古人云:“月好却是未圆时。” 吾之思在其变化之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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