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到了雲南昆明火車站發生大規模殺戮的驚人新聞，震驚之餘，內心非常沉重。這種有組織有訓練的大屠殺，不要說發生在太平盛世，哪怕在亂世之中，也讓人聽了不寒而慄。根據有關線索，兇手應該是新疆少數民族分離主義者。不過這些歹徒既不亮明身份，也不提出政治主張，只是一味地向平民泄憤，很讓人看不懂。我估計，他們不可能同時是精神病患者，也不是一群地獄裡來的魔鬼。即便伊斯蘭恐怖主義分子製造恐怖事件，無論如何要表明他們的政治目的或宗教目的。希望看到獨立媒體的進一步跟蹤報道，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今天看到了主要網絡的報道和評論，媒體讀者對這一事件的一致反饋，讓已經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幾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讀者，都異口同聲地譴責政府軟弱，要求用殺戮的方式回應殺戮。有的說，要像美國反恐一樣，把疆獨分子斬盡殺絕。有的還說，要像中國古代株連九族那樣，把可疑的新疆人全部殺光。

殺戒又開了。

我不一概地反對開殺戒，但作為一個智力和心態正常的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問一問，殺戒大開以後的結果是什麼？

中國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國家，殺戮的歷史也同樣悠久。儘管反覆地研讀歷史，但我從來沒有發現一個實例，證明用力猛殺一陣以後，人們就變得溫和與非暴力了。希望更懂歷史的人指出我的錯誤。

晚清政府的殺戮，殺出了中國幾十年的戰亂。蔣介石的殺戮，把自己殺到一個小島上。共產黨鎮反殺人殺了很多，一點也沒有使文革時的武鬥變得更溫和。二十五年前最後的那次殺戮，血跡已經干透了，中國人應該溫和一點了吧？絲毫沒有。一個用暴力建造的國度，如果不反省曾經的歷史失誤，永遠也無法告別暴力。現實表明，到今天為止，幾乎所有的中國人都一致認為，解決所有政治問題和民族問題，最奏效的手段是殺戮。

我不知道這是根據哪一條人文理論或歷史邏輯得出的結論。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此深入人心，讓中國人堅信不移。正如前面提到的，那些提出學習美國武力反恐的人，他是否不知道美國人自己也發現，武力不能徹底解決恐怖主義暴力問題，必須採用另外一種有別於武力的辦法，來與仇視自己的伊斯蘭極端主義分子共存。這些人主張學習的，是一種被證明了不奏效的蠢辦法。

這是個不可顛覆的常識：萬事都有因果，都不是偶然。暴力母親孕育暴徒，和平母親孕育天使。

2014-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