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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小我一岁,但是高我两个年级。我在本年级就是小了一岁的了,可想而知师兄在他们班里简直就是个小毛孩。不过没有算做少年班的。 我们毕业于同一所中学。收到BD的录取通知书后,校长特意把我叫去,说两年前有位去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给了我地址嘱咐我去联络联络感情。 还没等环境熟悉下来,我按地址找了去,28楼,所谓的公子楼,三楼一间寝室里,看到一个胡子拉渣的男生。那座楼的一楼是我们班的男生住。每次去那里,都会觉得有股特别难闻的味道。一直觉得那是男生们的臭袜子味。 当年我住36楼,因为楼门口有一丛丛的翠竹,所以又名潇湘馆。对于来自湖南的小姑娘,我特别喜欢那个名字,甚至一度以湘君`潇湘妃子等为笔名胡乱写了许多东西。现在想来,那些名字大概和我真实的名字一样,极端的大众化了。那时候是免不了臭美的。 寝室是7人一间的上下铺。我们各自介绍了自己,聊了聊我们的中学老师们,和我所期待的大学生活。师兄话不多,我其实是觉得有点BORING的,就打算起身离开。然后他说,在大学里不要光顾了念书,要好好做点事情。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从床头找出来一本书,浅蓝绿色的封面,"理想的冲突",说,这本书我刚看完,你拿去看看吧,很有意思的。 出于对师兄的尊重,我认真读了那本书,虽然多数时候都是迷惑的。但是至少知道了弗洛伊德,弗洛姆,存在主义,尼采,萨特,等等一堆名词。根本没有思考过,好读书,不求甚解,典型的。不过那成为我们宿舍关灯以后我拿来炫耀的东东。虚荣心大得很。 慢慢的我在各高校的老乡很多,师兄认识的反而比我少。于是我就拉着他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他似乎多数的时候也没有很大的兴趣,就忙着做他的学问,看他一大堆各种各样的书,老是一副思考的样子。 大学的日子过的很有意思。宿舍每晚规定11点熄灯拉闸。哪天有人不干了,于是我们半夜燃烧着扫帚什么的绕着校园游行,校方退步了一点点,改到了12点。那是我第一次游行,非常激动。 小游行有过好几次,都是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典型表现。三角地常常有各种海报,各种言论,我一直都很有兴趣。是那种典型的没有目的的兴趣,说白了,就是好奇加好玩 (注:我觉得我的人生到现在都是这样)。 直到89年,师兄留在本校读研究生。64前我看到他戴了红色袖章,当了个学联的小头目。一天叫我们去堵坦克,说坦克到了某某地。我们一小群人,10几个吧,忘了怎么去的了,反正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在那里了,坦克就停在路上,军民一家人的感觉啊,兵哥哥和群众们友好的聊天互送食物和水,挺和蟹的。当天无事,我们值了大半天班就回学校了。 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绝食。我们班里就一个云南的同学去绝食了,后来给送去了医院,在后来就分配回昆明了。事情过去以后(开枪以后)我们先是被遣送回家,后来返校各个上学习班,一整天一整天的,烦死了。于是有了某天阶梯教室里,坐在后排的我使劲折腾椅子让它发出了一些不应该发出的声音。某老师恼了,非要找出这导弹鬼,不然不上课了。大家都高兴啊,就我心里打鼓了,这真给我查出来我是不是政治问题啊。班主任找我谈话,说,XX啊,有人说是你干的啊,我说怎么可能呢,你一向都这么乖的啊。我没好意思说不是我干的,就只好不承认也不否认的让我们班主任继续推论。还好,后来那老师也没再追究,可是我再也不敢捣乱了。 跟师兄的联络不多,再后来就听别人说他给抓走了,原因据说是64周年的时候竟然组织纪念活动。去年某天突然想起他来,于是在网络上搜了搜,让我又自豪又感概的是,师兄竟然成了某著名艺术家了。坐了四年的牢,出来以后就背着他的相机游历去了。现在他的作品,依然在探索着人和人,人和自然之间的关系,依然没有放弃他的理想,只是,他的理想,仍然和现实冲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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