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再次来到加拿大
1987年春晚,来自美国百老汇名不见经传的费翔,唱一曲“冬天里的一把火”,把自己唱红了中国大地大江南北,却“引来”了“5.7”大兴安岭特大森林火災。这场火災烧毁珍贵林地达120万公顷,光官方数字人员死亡就多达220人,是一场举世瞩目的森林火災。我和妻子同在国内某研究所工作,主要是从事森林防火研究。在1986-1988年间我曾作为访问学者,在加拿大国家林业研究所和大湖林业中心工作过一年另二亇月。因此,1989年4月我和我妻共同应邀去加拿大首都渥太华,出席第十届林火和森林气象会议,並在会上就“1987年特大森林火災的气候背景和天气条件”作主题演讲。
飞机飞扺渥太华,再转车到二百公里西的国家林业研究所作短暂的休整,並为会议会的三篇论文作最后的润色。一星期后,Jim Harrington博士开车带着我们又到了渥太华,他自己也是与会者,住在他太太Kathleen家里。趁会议开始前几天,他带我们游览了渥太华,但是,我们都无心欣赏美景,一心想着开会和会上作主题演讲的事,所以当时的情景现在已变得依稀了。
胡耀邦逝世 学生开始逰行
4月17日在Kathleen家看电视CBC新闻,才得知中共近年下台的总书记胡耀邦逝世,同时还播放了胡的生平,至今还记得有一镜头,胡在访贫问苦,喂一小孩吃饭。当时我们英文较差,而又住人家家里作客,又是断断续续看新闻,对于整个事件发展也是懵懵懂懂,祇知道胡耀邦去世后,学生借悼念胡的逝世,向政府发起一波一波的游行示威活动。电视台报导似乎强调这些活动正在造成北京政府的麻烦。关于北京的新闻报导看多了,才感到其情况极像1976年4月,人们借清明节纪念周恩来总理,发泄对毛发动的“文化大革命”的强烈不満,后终于在4月5日被“四人邦”,实际上被垂死的毛泽东镇压下去的,天安门广场出现了流血事件,传说由毛组织的“工人纠察队”,用棍棒殴打驱赶广大的市民和学生造成。但近40年后的今天仍没公布伤亡数字,邓小平付总理就是那次称为“4.5”事件中,被毛再次贬下台去的。
胡耀邦是在1986年“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运动中,被迫辞去中共总书记的,赵紫阳接过这个位子,直到1989年春天安门事件,被指控对外(指对戈尔巴乔夫)泄漏党和国家机密,他说鄧小平是最后说了算的,这句话成为又一个总书记下台的理由,实际上二人都是最高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人民对党和政府不满,却没有发泄的地方,只能借助胡耀邦逝后的“合法”悼念活动,进行游行示威,以抗议当局的政策,事件迅速扩大到社会各个阶层、党和各级政府各个层面。此时共产党感到了亡党的边缘,为此造成了举世震惊的天安门广场及其四周地区开枪大量伤亡流血事件。由于我们在Kathleen家作客,没有连续关注事态发展,而这时还只是事件的开端,并未引起我们太多的关注。
4月19日第10届林火和森林气象会议正式开始,会议每二年举行一次,这以前的几届都是由美国和加拿大轮流主办,也是当时国际上仅有的林火和气象国际会议,因此,这个会议称得上是顶尖的林火学术会议。会议进行了三天,我妻和我也作了主题发言,一年后第10届林火和森林气象会议论文集出版,“1987年特大森林火災的气候背景和天气条件”和“1987年特大森林火災的遥感衛星的估测结果”被收入其中,其时天安门广场示威抗议活动,事态似乎在日益扩大。“
报道戈尔巴乔夫成了示威现场直播
4月底我们来到苏聖玛利(Sault Ste. Marie),位于渥太华西800公里,濒临世界上最大湖泊苏必利湖。在大湖林业研究中心,由林火研究室主任Brian Stocks为我们安排了三个月的访问研究,并专门给我们一个办公室使用。我们住在技术员Tom Blake家,每天来去办公室上下班都搭他的车。其后的震惊世界的“6.4"屠城事件,连这亇很少有中国人的8万人的小城都沸腾了。
在Tom家初期的一段日子,每天生活倒也规律,特别是下班回来晚饭后,天天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其中有一个频道整天都是字幕新闻,对英语听力不太过关的我们特别合适。在国际新闻中,有关中国的报道与日俱增,由胡耀邦逝世引发的,由一般悼念活动升级为示威游行,再由示威游行升级为学生在天安门广场集体绝食抗议,与政府谈判破裂,各阶层人民卷入更大的抗议游行,事件越演越烈了。
其时,天安门事件前一个月,正值前苏共中央第一书记戈尔巴乔夫访华,中国官方也罕见地开放西方媒体对他访问的自由报导,于是,各媒体的电视转播车和大批记者蜂拥来到了北京。等到戈尔巴乔夫访问一结束,还没等西方媒体和电视转播设备撤出北京,北京学生示威游行活动就成为新闻的焦点了,所以,那些西方媒体人员及设备也就留在了北京,中国当局也无心监控这些,让其任意报导中国事态的发展,报道当然也包括了电视现场直播。
在小镇苏聖玛利观看中共的暴行直播
5月19日中共发布了戒严令,李鹏在戒严令发布大会上恶恨恨的讲话,局势的恶化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最后至“6.4”夜,发生大量伤亡的流血事件,西方媒体称为“天安门屠杀”。“6.4”的晚上,正是加拿大的白天,又是星期日,电视中一整天都在播放从北京发回的军队“清场”的现场直播,学生和军队的对峙,学生包围坦克,坦克发动攻击,还直播了学生们蹬着三轮板车,急急地运送着满身是血的伤员现场,直播时而切换到各医院,都躺满了死伤的学生,到处都是鲜血。到了北京6月5日清晨,“清场”行动结束,广场上到处弥漫着硝烟,被损坏的坦克、公共汽车、大量的废弃自行车遍地都是。此时,在东長安大街离北京饭店不运,有一青年双手持二面白旗,赶上前去奋勇阻挡前进的坦克,坦克被迫停下来,一会坦克企图避开青年向左行驶,该青年就向左去挡,坦克转向右边,青年就向右边阻挡。这手无寸铁的青年挡坦克的画面立即传向世界四面八方,以后,这一画面反复被播放,成了“天安门屠杀”中的英雄形象。但是从此以后这亇年青人就在人间中消失了。传说中这亇青年人名字叫王伟林。
出于愤怒向媒体遣责天安门广场的血腥镇压
加拿大东部时间6月4日晚上,我们一亱似睡没睡,广场上的学生、市民、坦克和医院里死者伤者凝固了的或流淌着的的鲜血,充满了我的梦境。6月5日一早,我们就到办公室,一会儿大湖林业中心负责公共关系的官员通过Brian Stocks找到了我,说本地的报纸《苏圣玛利星报》(Sault Star),要求就“6•
4”事件采访我。我知道在敏感时刻接受这样采访,而又就敏感的问题不得不谈自己的看法,并在报纸上发表,无疑很快就会被中国大使馆知道,如果回国的话,后果是可想而知的了,而更何况,当时我们的女儿还在国内哈尔滨上大学。但又想到天安门广场上战斗的学生,想到在枪林弹雨中牺牲的年轻生命,在医院里躺着的死难同胞,我在国外一个小小的地方,还怕什么。我考虑了片刻后,我很快答应了采访,一个电话立刻打了进来,说由于时间紧迫,只能用电话采访了,那时是早晨9点钟左右,大约用了二十分钟,采访就完毕了。办公室内许多大湖林业研究中心的人员,都专心地听了这次我对问题的回答。
当日午后一点钟左右,有人递给我一张新出的《苏圣玛利星报》,在B版第一页,用相当大的篇幅刊登了三位当地华人对天安门事件的访谈,其中二人是学生,但都不是大陆出来的,唯有我们是来自中囯大陆的。标题称〈中国林火科学家彻夜未眠〉,所发表的采访报导全是电话录音记录,刊登我的谈话十分详细,大致说了三点,一是谴责中国政府对和平请愿和示威学生的屠杀;二是中国应废除一党专制制度,象加拿大那样,实行议会民主政治;三是对远在中国的女儿,虽离北京有1,500公里,但多少有些担心。后来才知道,80,000多人口的Sault
Ste. Marie小镇上,不少人不仅天天关注天安门广场学生示威活动,有很多人还都读了这篇报道。
“外部敌对势力”有多么强大?
“6.4”之后世界各地不分国家、民族、人群的左、中、右,压到性的一致遣责中国政府,对中国平民学生的血腥镇压。加拿大一直以来都是理性地对待世界上的各种争端和冲突。但是,这次在天安门事件中,却表现得史无前例的激烈,时任加拿大驻中国大使公开谴责中共“由长征走过来的老人,下令对徒手学生开枪”,显然是指邓小平。一位在多伦多的华裔年轻女记者,她过去是一直支持中共政策,多次去中国大陆採访报导,但天安门屠杀发生后,她一反常态连续在电视访谈和报刋上,发表措词强烈言论抨击中共惨绝人寰的罪行。在加拿大的大多数中国留学生和防问学者,都到就近有驻加拿大的中国大使舘或中国总领事舘前去示威抗议,並纷纷照相留念。也有一些中国大使舘或中国总领事舘的官员及其家,脱离使领舘,叛逃了。我们因在小镇没有親历,都是事后看当地的中文报纸如<世界日报>、<星岛日报>等才知发生了那么多的细节。
加拿大政府在国际上,首先为在加拿大的中国学生学者8,000多人提供“人道和同情立场”的临时居住权(其后经过审查一般都批准为永久居住权)。美国发布总统特别令,容许因“6.4”政治原因而不能回中国的学生学者45,000多人申请永久居住权,同时西方各国采取了相应的政策,给中国学生学者以各种居住权方面的优惠,加上后在国申请团聚的家,,据估计总共有10万-15万人离开了中国。这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冷战开始以来,对被称为“遭受共产主义奴役”的社会主义国家人民,第四次大规模的容许逃亡者合法留在西方国家。第一次是朝鲜战争结束,大量韩国人流入西方;第二次1956年苏联入侵匈牙利后,大批匈牙利人逃亡到西方,得到合法定居;第三次是1975年北越占据南越后,大批越南人纷纷乘小船,不顾风险,漂泊到东南亚各国,转而获准在西方国家定居。“6.4”事件后,则轮到中国人大逃亡。这就是两大阵营,社会主义阵营和资本主义阵营较量的结果,到“6.4”
时,双方执政的优势是再明显不过了。“6.4” 事件的后续效应是1990年“苏东波”,苏联的解体,社会主义阵营的大崩溃、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纷纷朝换代,世界上只剩下中国、越南、老挝、朝鲜和古巴支撑着名言上的社会主义制度,尤其是中国,近三十年来行的是权贵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除了僵化的政治制度外,其“社会主义”的招牌,已经名存实亡了 。
永远不可磨灭的记忆
现在,“天安门事件”过去了二十五年,中共对“天安门事件”的定性由“暴乱”变为“动乱”,最后又改变为“风波”,对学生发动的和平游行,及全民起来响应,造成中国近代史上最大的慘案,到底是谁的过错,还在争论不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对手无寸铁的学生开枪、造成流血,几百名学生及无辜平民死亡,中国共产党和政府是责无旁贷的。观看电视的当时,我真是义愤填膺,为死难同胞呼喊、哭泣。那天夜里,我一夜无眠,一直想着坦克、陈尸医院、嚎叫、流血的伤员···。为什么一个为人民服务,以解放全人类为自己目标的中国共产党,自解放以来,就一直没有让中国人民过上安宁的日子。“三反五反”、“反右”、“大跃进’、三年“自然灾害”饿死三千万人(有国家统计数字),“反右倾”、“四清运动”,以及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武斗死了成千上百万人,加上几百万人“非正常(自杀)死亡”。本想“文化大革命”后,国家能安定下来,不想1985年又搞“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这次“6.4”天安门事件总算使我们对中共基本失望了。
共产党在“6.4”后,把学运的领䄂和知识分子,採取抓捕、放逐、分化、抵毁、瓦解和孤立的策略,把他们搞臭,仿佛他们是成百人的流血牺牲的侩子手。他们用尽一切办法封鍞“6.4”消息,“6.4”成了敏感词汇,于是,国内的网站再也搜索不到有关“6.4”的信息。党使得十三亿中国大的人民对于“6.4”集体失忆,特别是80、90后的年轻人似乎根本没有“6.4”屠城发生,根本不知道胡耀邦、䞥紫阳是谁?
台湾和南韓的二亇事件 能给中共什么教训
二二八事件是台湾于1947年2月底发生的大规模民众反抗政府事件,以及3月至5月间国民政府派遣军队镇压屠杀台湾人民、捕杀台籍菁英事件。其中包括民众与政府间的冲突、军队镇压平民、当地人对新移民的攻击,以及台湾士绅遭军警捕杀等等情事。行政院官方调查报告 死18,000人至28,000人。直到解严后,台湾各界才开始有明显的检讨与大规模公开研究。1990年2月,立法院首次为二二八事件受难者起立默哀一分钟, 1995年将台北市的新公园改为二二八纪念公园,并建立“二二八纪念碑”,时任中华民国“总统”李登辉亲临落成典礼并公开正式向受难家属道歉。1995年公布《二二八事件处理及补偿条例》,行政院并成立“财团法人二二八事件纪念基金会”,受理二二八事件的补偿申请、核发补偿金。摘自维基百科〈二二八事件〉。
光州事件是韩国人民数十年来对民主、自由呼声的抑压下爆发出来的。发生于1980年5月18日至27日期间。是一次由当地市民自发的要求民主运动。当时掌握军权的全斗焕中将下令武力镇压这次运动,造成大量平民和学生的154人死亡、70人失踪以及3028人负伤。21日,30万市民参加抗争。光州市形成一个共同体,市民提供抗争人士食物及日常补给,娼妓亦为伤者们捐血,医生、护士全力抢救伤者。光州对外的通讯被截断。21日,一个青年站在坦克车上挥舞国旗,高呼“光州万岁”,市民围在一起唱国歌,可是这青年最后被军队枪杀。全斗焕在镇压“光州事件”后成为总统,一直企图掩饰“光州事件”的真相,事件被定性为“金大中等亲共主义者主导的内乱阴谋事件”,政府禁止一切对“光州事件”的舆论及出版物。每当总统或官僚从汉城到光州访问时,死难者家属都被监视及软禁在家中,而每次示威及抗议行动中,均有民主人士被殴打镇压。
1996年2月28日全斗焕及卢泰愚等16人被起诉。8月26日法庭承认他们的“军队叛乱和内乱罪”及“内乱目的杀人罪”。全斗焕因“叛乱、内乱首恶罪”被判死刑,卢泰愚则因“叛乱、内乱主要任务从事罪”被判监禁22年6 个月。至此,“光州事件”在法律上获得了平反。12月16日全斗焕及卢泰愚向高等法院上诉,最后全斗焕被判无期徒刑,卢泰愚被判入狱17年。1997年4月17日终审法院判全斗焕无期徒刑和罚款2628亿韩元。5月18日首次被指定为“国家纪念日”,首次在政府带领下,在新墓地举办纪念仪式。12月22日金大中当选为候任总统,与总统金泳三协定,为了国民大统合,特赦、复权和释放全斗焕及卢泰愚。摘自维基百科〈光州事件〉。
还能举岀“匈牙利事体”、“波茲南事件”、齐奥赛斯库之死、红色高棉的覆亡、柏林墙的倒塌…。无不是人民战胜了獨裁者,民主政体建立,人民真正当家作了主人。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6.4”25周年之际,再次提醒中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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