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草草,一曲三奏。吾有三嘆,亦有三憂。首憂台海,恐未能收。次憂篡逆,豈堪回首。三憂中華,佛狸膻臭。無以解之,回望北斗。 二疊:四十三年,可堪回首——今日中國之憂 請重讀一遍辛詞: 《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其中“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是指哪四十三年? 這似乎已有定論。無論人民文學的《辛棄疾詞》還是江蘇古籍的《唐宋詞鑑賞辭典》,不管是百度百科還是葉嘉瑩,所有的權威解釋都認定是從辛棄疾於紹興三十二年南渡至開禧元年創作此詞正好四十三年。所以辛棄疾是在回憶自己的個人經歷。 然而民國陳海綃則認為“自元嘉二十九年,更謀北伐無功。明年癸巳,至齊明帝建武二年,此四十三年中,北師屢南,南師不復北。至於魏孝文濟淮問罪,則元嘉且不可復見矣。”他的意思是說,自宋文帝第三次北伐後直到魏孝文帝大舉南侵,四十三年中只有挨打。所以豈堪回首。我以為此說非常有道理。 首先因為此詞是北固亭懷古,懷古詩可以托古寄情而不應直言己事。 其次是烽火揚州路與詞人經歷不符。辛棄疾起義抗金,活捉張安國都在山東,與揚州相去甚遠,焉能“望中猶記”?金主完顏亮投鞭渡江的確是“烽火揚州路”,但卻不在“四十三年”中。其實南北朝時的揚州是今天的南京。隋以後改吳州為揚州。歷史上也沒有“揚州路”這樣名稱的行政區,所以揚州在辛詞裡就是南京,劉裕北伐是從南京出發,北魏伐宋也是指向南朝的首都南京。所謂揚州路就是指淮南一帶,北魏侵宋都是在揚州路開打。 再次,也是更主要的,兩種解釋所表達的境界截然不同。如果是回憶個人經歷,則可堪回首的是個人的抱負,個人的沉浮,其與全詞表達的大歷史,大景觀,大議論,大抱負並不和諧。如果是借南朝失敗的歷史表達對國運的深切擔憂,則與全詩渾然一體,立論高致,氣勢如虹。 為什麼辛棄疾這麼在意這南朝的四十三年呢?因為這是完全挨打的四十三年,是投降派當道的四十三年。這四十三年後每下愈況,回天乏術,終於亡於北朝。 四十三真是個神奇的數字。從毛主席去世後的第一年算起,到今年也恰好是四十三年了。前面說了,改開一朝就是全面投降的四十三年。投降的結果就是今年讓人家打上門來,到如今被懂王百般羞辱,拿我們當小催本兒隨便摩擦,改開黨還是絕不挑戰,絕不回擊。趴地磕頭表忠心,絕沒二心。那真是任他虐我千百遍,我仍待他如初戀。所有這些待遇其實都是自找的,難道不投降就不能發展經濟?不投降就不能過好日子?沒道理嘛。當年後秦照會劉裕,說南燕是我哥們兒,我現在鐵騎十萬已經準備好了,你敢打慕容我就揍你。你猜劉裕是怎麼回答的?“我克燕之後,息兵三年。當取關洛也。今可速來”。何等豪壯!同樣的話毛主席也說過:“他們要打多久,就打多久,一直打到完全勝利!”這話改開黨敢說嗎?從來不敢。為什麼不敢?因為發展是硬道理。所謂跟着美國的都發了只是投降派的一個謊言而已。投降的真正原因是:中國的菁英不願意等老百性了,想一騎絕塵了。如此而已,豈有他哉。 整個南朝最要害的問題是接班人的問題。宋齊梁陳,差不多都是二三代就垮了,一是自己不爭氣,二是親貴權臣把持朝政。中國現在不也是嗎?從鄧小平開始,包括江胡,重要的國民經濟命脈已經被多個權貴家族瓜分壟斷。習近平在國內有些“左轉”的樣子,已經招致了權貴階層的全面抵抗了。隨着反動力量的聚集,下一代核心上台後,國勢可能會斷崖式崩塌。 人心如流水,人走茶就涼。中國人太奴氣太勢利了。當年毛主席問他的文臣武將們:將來中央出了修正主義怎麼辦?答案是起兵造反。可毛死後才一個月就有人違反黨紀不講規矩把他老婆抓起來了。幾百萬毛親手締造的人民軍隊,幾千萬毛親手建立的共產黨的黨員,幾十萬經過文革考驗的各級幹部,有一個站出來說不的嗎?沒有。建文帝還有個方孝孺呢!這樣的國民怎能贏得外人的尊重? 現在習近平又說前三十年後三十年不能互相否定,於是又滿大街唱紅歌跳紅舞。你們這麼愛毛主席,早幹嘛去了?這說明人心靠不住哇。假如下任領導人把鳴鏑射向習近平,你看吧,眾人的吐沫一定會把習淹死。我們的政治太依賴於領導人個人的好惡了,我們的制度無法把混蛋領導人趕下台。因此將來的中國,早晚會出戈爾巴喬夫,而他一定是一個變本加厲的賣國賊,一定是對外毫無廉恥徹底認慫的買辦代理人,一定是對內統治民國化的獨夫民賊。那時不但收復台灣無望,而且一定喪權辱國,四分五裂。中國將一步步走向徹底拉美化,這是鄧產黨的買辦權貴資本的本質所決定的。到了那時美國當然會心情舒暢,重新讚許中國。當年劉表的兒子獻出了荊州,曹操就變出盈盈笑臉猛夸那個“若豚犬”的劉琮“心高志潔,智深慮廣,輕榮重義,薄利厚德”。辛棄疾就是預見到了南宋最終的結局,才悲嘆道英雄“無覓”孫仲謀處。 現在人們動不動就說毛主席讓中國人站起來了,鄧小平讓中國人富起來了,習近平讓中國人強起來了。其實根本就說不通。照此邏輯,將來的新領導人該說什麼呢?讓中國人抖起來了?得瑟起來啦?富和強都是相對的。我們在2020年肯定比89年富得多,你為什麼不說習近平讓中國人富起來了?毛主席的中國有當時世界數一數二的陸軍,有當時世界第三的空軍算不算強?有氫彈核潛艇算不算強?毛主席的中國人人有學上,人人有飯吃有衣穿,人人看得起病,人均壽命翻一番,人口翻一番,對比養不起孩子的民國和滿清,難道不算富起來了? 實話實說,習近平的治國路線確實對鄧小平的極右路線有所糾正。但是在最根本的大是大非上並沒有改變。鄧產黨對中國最大的傷害是抽掉了中國人的精神靈魂。恰恰在這個問題上習近平無所作為。 比如說民族復興的提法。鄧產黨丟了共產主義,又不敢明說資本主義,那怎麼團結國人呢?於是就舉起民族復興的旗號。 然而民族復興不適合作為全民的奮鬥目標。 首先民族復興口號沒有任何道義上的優越性。所有的民族主義對外界都是負面的。極端的說,一民族把其他民族的人都殺光了,該民族也能復興,但值得追求嗎?能被別人接受嗎?雖然習近平沒有定義民族復興的內容,但不外乎是中國人全面領先世界,我是老大的意思。這種一枝獨秀的追求與同樣是習近平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概念有邏輯矛盾。如果想不矛盾,就只能是命運共同體都得聽我的,這樣一來不就是大東亞共榮圈的翻版了嗎?怪不得在國際上吃不開。川普的美國第一也是這個路子,已經證明在世界上是吃不開的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道者恆勝失道者恆敗。 其次是民族復興沒有任何道德上的優越性。民族復興是一種對未來狀態的描述,它沒有對過程的的道德約束。目的是唯一,手段無所謂。一個村子裡,一家子都做雞,富是富了,但值得追求嗎?能被鄰居尊重嗎?一個城市,把所有的窮人都趕走,剩下的人均GDP就上去了,但值得追求嗎?能被別人尊重嗎?一群不擇手段唯利是圖的人無論在哪個國家那個民族都是為人所不齒的。胡皇后的名言是:為後不如為娼。她僅僅是個人留下了歷史笑柄,而鄧小平的黑貓白貓論實實在在的把十幾億中國人都變成胡皇后。這個叛徒對中華民族犯下的罪行,周孔以降,無出其右。以此觀之,香港台灣今日的叛逆,鄧氏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更重要的是民族復興沒有任何精神上的優越性。古往今來,任何一個成功興旺的文明都以本身理念優越為根本支撐。每一個民族都認為自己的信仰是正義的、唯一的、普世的、排他的。無論是上帝還是安拉,無論是民主還是帝制,所有的民族都以此為自己的精神支柱。如今我們的改開黨有什麼?習近平也說要有制度自信。什麼制度呢?曰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特色”也就是不普世,也就是我的成功你不能複製。這哪裡還有制度自信?明明是不自信嘛。一國兩制,五十年不變都是承認我不如你,明擺着制度不自信。你自己都覺得不好的東西為什麼硬塞給別人?難怪克林頓教訓江總說他站在了歷史的錯誤一方。 毛主席當年賦詩云: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何等自信。怎麼才四十三年就出了這麼多見利忘義的宵小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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