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中秋词皆感伤。当然豪阔的也有,如南宋张孝祥《过洞庭》: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界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应念岭表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溟空阔。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虽然说“妙处难与君说”,但整篇读后,一袭凄凉寒飒之意直入腠理。直令人愈加感伤。 另传宋祖诗曰“未离海底千山黑,才到天中万国明”,口气虽大,气象则无。实为国运不昌之兆。且两句本身对仗凿痕太重,似蒙童习作。尚不及假语村言的“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当属托名之作。 毛润之诗曰“一唱雄鸡天下白”,以朝日比开国,顺应天道。毛诗亦多月,然多为缺月,对圆月颇不屑:“不见去年秋月朗,定了三家条约”。其一派浩然之气不寄于圆月而寄于飞雪。“梅花欢喜漫天雪”有其豪,“飞起玉龙三百万”有其壮,“看红妆素裹”有其艳。“漫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有其昂扬,“更喜岷山千里雪”有其欢畅。 雪景多是盛境。你看韩退之“雪拥蓝关马不前”之句,明说是大雪封足,读之却毫无徘徊犹豫之色,反似有马嘶战鼓催进之声。 都是玉宇琼楼,晶莹剔透。为什么雪景能令人激昂奋进,而圆月却只带来伤感呢? 个中缘由,已为纳兰容若道出: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蝶恋花》) 因为圆月转瞬即逝,带走了所有美好的期望,留下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遗憾、凄凉。 能不能让月亮永远只圆不缺呢? 我想是能的。 人类未来可以把月球改造成热核反应卫星。月亮总是用一面对着地球,以前总是疑惑,不管月亮是怎样形成的,这种公转和自转完全同步的自然概率实在是太低了。科学的解释是潮汐锁定,其要经过亿万年的时间。用宇宙时间的大尺度来看,人类文明与潮汐锁定简直是同步完成的,不但是太理想了而且简直是必须的。天哪,是谁设计的呢? 不管是谁设计的,我们可以在月亮面向地球的一面进行热核反应,像太阳一样为我们提供能量。到那时,月亮每天圆圆的,亮亮的,温暖的挂在天上,就可以改名叫做月阳。这样人类生活就不再依赖太阳了,也不需要用飞船来星际航行了。我们可以把整个地球当作一艘大宇宙飞船,开出太阳系。而我们还住在地球上,该怎么过怎么过,就能带着老虎大象鲸鱼一起飞出太阳系,在宇宙中遨游了。 到那时,纳兰容若愿月亮永为月轮的梦就实现了,而且真能”不辞冰雪为卿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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