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則。長生果是什麼?
紅樓夢曲子《虛花悟》是從作者的角度評惜春的。
將那三春看破,桃紅柳綠待如何?把這韶華打滅,覓那清淡天和。說什麼,天上夭桃盛,雲中杏蕊多,到頭來誰把秋捱過?則看那,白楊村里人嗚咽,青楓林下鬼吟哦。更兼着,連天衰草遮墳墓。這的是,昨貧今富人勞碌,春榮秋謝花折磨、似這般,生關死劫誰能躲?聞說道,西方寶樹喚婆娑,上結着長生果。
雖然不是謎語,卻比謎語還難猜。
“西方寶樹喚婆娑”。婆娑樹是什麼樹?佛祖成佛的寶樹是菩提樹,沒人稱之為婆娑樹,也不結果。有人(包括周汝昌)就說長生果是西遊記里鎮元子的人參果。可此樹既不叫婆娑也不在西方更不屬佛教。周氏也無法解釋,於是他懷疑是曹雪芹筆誤。
真的是筆誤嗎?批閱十載,增刪五次的書在如此重要的地方筆誤了?脂硯、畸芴等一概點評的人都沒看出來?不太可能吧。而且,怎麼筆誤呢?如果是“西方寶樹影婆娑”,看似通了,但還有個長生果的問題,還是不對。
假如不是筆誤,那就要用曹爺給的線索找出婆娑樹。
其實,婆娑樹是有的,只不過曹雪芹為了作曲合拍,減略了一個“那”字。《隋書·真臘傳》:“異者有婆那娑樹,無花,葉似柿,實似冬瓜”。你看,不但有樹,還有果;不但有果,還大如冬瓜。那麼這個樹是佛教寶樹嗎?樹果是長生果嗎?如果不對,還是不通。
看似無解,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來這婆那娑樹,還有另外一個眾所周知的名字:波羅蜜。下面引自《百度百科》:“隋唐時從印度傳入中國,稱為“婆那娑”(梵文Panasa對音),宋代改稱波羅蜜,沿用至今”。波羅蜜是世界上最大的樹生果實,真的像冬瓜一樣大。看似榴蓮,但清香無臭,在華人超市經常有賣。波羅蜜雖然有些藥用價值,但也談不上是什麼長生果。更與佛教無關。
However,見證奇蹟的時刻到了:雖然波羅蜜水果與佛教無關,但玄奘翻譯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卻是中國最重要的大乘經典,沒有之一。其中關鍵詞波羅蜜的“波羅”是比岸,“蜜”是到。到比岸的典故是說佛祖在告別信徒們渡過恆河時,眾目睽睽之下一瞬間就過到對岸。顯示了佛的神跡。所以波羅蜜就是修成了無上菩提正果,永不入六道輪迴,當然是長生果了。原來如此!
小結一下。“西方寶樹喚婆娑,上結着長生果”是一語雙關。其中的機關就是“波羅蜜”,其即是水果,又是佛教正果。至此我們發現曹老爺子不但博學多才,而且對佛學也有很詳盡的了解。他用文學手法,轉了幾個彎兒,表達了對惜春“小乘”修行的不認同。因為若離開對眾生的慈悲濟度,則一切修行的意義則大打折扣,不能最終成就正果。這支紅樓夢曲子做得真是又要好,又要巧,難怪要花那麼多工夫了。
我們中國也有自己的波羅蜜,那就是前三十年的工業化。如果沒有這個跟本的條件,所謂改開不過是重複清末洋務運動的鬧劇而已。這個工業化對民族來說就是個長生果,有了它就算是國家被十萬架飛機炸平了,就算人民吃了兩顆原子彈,都不能阻止它鳳凰涅槃,恢復成一流國家。但是中華民族這個長生果卻是得來不易啊,過去一百年來,在這個藍色星球上,有幾個後進國家全面工業化了?更不用說在有百分之八十文盲的中國了。今天我們也有了長生果,我們應該感謝父母輩還是奚落他們“無能”?
其實把毛主席跟佛祖相比是很恰當的:
建黨他是正覺成佛。毛主席語錄第一條第一句就是“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共產黨”。這句話的關鍵詞是“中國”二字。請問在二十世紀前半葉,中國哪一個政治力量不是外國人的代理人?毛之前這個核心力量是蘇聯共產黨。建黨他豈止有份?他完全再造了這個黨!
建國他是普救眾生。從那以後,遼闊的中國大地再無戰亂,再無割地賠款。建國他豈止有功?就憑南昌起義那幫不靠譜的留學生,中國革命還不早早的成了一地雞毛?大家都只好“此頭須向國門懸”而已。
治國他是渡眾比岸。中國工業化,實現了民族關鍵的千年一躍。我們從此有了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的丹書鐵券。他是民族的守護神。
文革他是圓滿涅槃。馬克思曾說“我不是馬克思主義者”。毛用文革與老共產黨徹底決裂。他犧牲了(Sacrificed),他也成聖了(Sacred)。文革使他輝煌永恆了。
至於李銳那個人無恥小人說的什麼“有份,有功,無能,有罪”的囈語,只不過反映了他們從投機造反到背叛人民的齷齪軌跡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