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徐汇-我的足球啓蒙地 父亲是球迷我也成了小球迷 我的父亲生于十九丗纪末,到上世纪四十年代末不知怎么就成了观看足球的球迷,时常留恋于足球场上观賽。一次在上海叫做逸园的“跑狗场”看球,(解放后改为“文化广场”)发生“足球流氓骚乱,逸园场子不大,本来是给狗儿们比赛用的,骚乱发生时,观众纷纷站了起来,或静观事态发展,或跟着骚乱起哄,甚至做些破坏性动作。突然站着观看的我父亲背后遭到重重一记警棍,回头正要发声抗议,却见一兇神惡煞般的警察指着父亲背后的空档问:凳子哪儿去了!?父亲被寃枉为把凳子扔向骚乱的人群,没有了凳子成了参预骚乱的“证据”,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父亲的观球狂也在我大约十岁时就感染了我,経常带我这小不点去看球,那时正是上海解放初期,放着可容纳六万人江湾体育场不用(国民党开的全国运动会会场),偏偏在仅容纳二万人的木结构看台的虹口体育场进行足球比赛。可能以那时的交通条件所限,更方便市区居民观球。 古老的徐汇中学-我的足球啓蒙地 到了1952年我考入徐汇中学读初中,徐汇中学大约是我国最早的一所现代化中学,成立于1850年,是清一色的男中,同当时的啓明女中、修道院、神学院、气象台,以及塔尖高达九十多米的天主教大教堂,都是由法国天主教会兴办的。不过到1952后共产党接管了学校,1955年改为公立。天主教教会控制下的传统,还多少保存下来。有一项运动即足球,在当时的徐汇中学的足球队总能进入全市决赛圈内,这得益于校内浓厚的足球氛围。 民国初期,徐汇公学足球比赛场景(略) 踢着小橡皮𤤯,练就过硬基本功 上海五十年代的在学校里,尤其体育方面许多用语直接就用英语,用中文反倒听不懂。例如足球里的Hand's ball (手球)、Corner ball(角球)、Head ball(头球)、Referee (裁判员)、Goal (守门员)、Back (后卫)、Front (前锋)、Outside (界外球)、Pass me (传给我)等等不一而足。 徐汇中学有个300米一圈的跑道,在上海各中学里比较大的,正好放下一个足球场,但毎当放学时必定有十二个球队在一个足球场上踢球。把大足球场一分为二个小足球场,每个小足球场有六个队,三个对三个队,一个队的对手队员绝不会搞错,可想球场拥挤程度和踢球人的专心程度,足球成了“全民”运动在校内每个年级每年都要举行一届锦标赛,比赛採用祗赛一场的淘汰赛,逐级晋级,最后决出冠亚军,并各发奨𣄃一面,年年如此,我们年级有十班级,我们班级是乙班,总能得到奨旗,颇感光荣。 那时人们很穷,初中时踢球踢得这么热闹,但却买不起正式的皮革制的足球,我们三分、五分地大家凑銭买“小橡皮球”来踢,同时学会了补球和打气。但是用小橡皮球踢球倒是个个练就一身好的基本功,如带球过人,头球攻门,用小橡皮球在垫子上练出了鱼跃式扑救,虽然高度和远度不够,甚至十二码罚球时使用滑板的假动作都做得很到位。我因常年穿皮鞋,不让我上前踢而任守门员,我个子高,又正好符合我反应速度快的特点,在历次比赛中扑救了许多险球,每次班队出征总是派我担任首发守门员。 小同学心目中的足球偶象 当时小小同学心目中都有自己足球偶象,国内有解放前的守门员张邦伦,同学把他传得神乎其神,说他守的十二码球都是“只保只”即都能守住,有次球实在太猛还是被他接住,哈哈大笑三声后倒地死亡。五六十年代有个称“攻不破的万里长城”,国脚守门员叫张俊秀,我看过他的球,确实名不虚传,身手敏捷鱼跃扑球精凖,据说后来成了国家队队长。容志行是八十年代的足球精英,但与张俊秀恐怕还差一代人呢。 英格兰足球队实际上代表了英国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风靡欧洲甚至全世界,号称在大不列巅北爱尔兰王国以外,从来没有在足球场上输给任何一𠆤国家。匈牙利国家队在首都布达佩斯以6:3击败了英格兰队,震惊了当时世界足坛,后来英格兰队邀请匈牙利队回访英伦,蓄意雪耻前次败局,结果那次匈牙利队以7:1的大比分彻底绝杀了大英帝国。匈牙利队其时採用“七攻八守”的战术,这项在世界足球史上从未见过的打法。这批以普西卡士为首的足球超级明星,在1956年匈牙利亊件中连同教练都逃到了西方,从此世界足坛短暂新霸主匈牙利队从此消失了。国际足联其后如何处理这批叛逃的足球运动员,当时有个说法,但由于国内对匈牙利事件噤若寒蝉,象足球明星之类的花边新闻,更是无从知暁了。 因仍旧报考徐汇中学而直升高中,我们班自发分成二伙人,分别玩迭球(Baseball)和足球(Football),高二起学校给我们玩实际尺寸的皮革足球,直到考入南京大学,这也为以后大学踢球打下了基础。高中学生比初中年长了许多,有些足球踢得好的班级,还私自约了外校的班级球队进行友谊赛,这样的比赛也吸引许多同学去操场观赛。 入选南京大学足球校队 1958年进入南京大学,南京大学有十个系,当时举行系间联赛,採用单循环赛,每个系队都要经过九场比赛才能决出冠亚季军,我代表气象系作为守门员参赛,九场比赛没输一场,但平局太多,物理系夺冠,气象系屈居亚军。 1959年没经过选拔,就被足球老师选入了南京大学校足球队。入选校队后的训练,佔去较多的学习时间不说,同职业球队差不多的训练,非常严格。比如有七八个队员围成一圈守门员站中间,要接四面八方射来的球。在赛场上守门员看来最轻松,在训练场上却是接受最严酷最繁忙训练的队员。 我入队后第一场比赛是对安徽马鞍山工人足球队,不幸对方的前峰盘过我方后卫,直捣我方门前,我迅速上前扑救,球被扑住却遭到对方前锋一脚,踢在右侧肋骨上,倒地后不起,后疼痛难忍,紧抱着的球放了下来,队员扶我下场,后䃼守门员物理系同学上场。我在宿舍床上躺了一星期,当时年轻傻傻的躺着也没去医院检查,这一周内也没足球老师来看望。稍为恢复后就去上课,究竟学习是学生的正事,再后又恢复了训练,但右肋时时隐隐作疼,摸摸右肋骨巳变形突出。十五年后我去看一骨科名医,才被告之,当时肋骨确曾骨折过。 1960年初全国进入了大飢荒时期,学生定量30斤粮食,足球老师也不跟同学商量,决定寒假期间足球队和其他运动队如田径、篮球、体操等队留校集训,训练期间有粮食及付食补助。我家在上海,1959年暑假因参加系里人工降水项目,在安徽干了整个夏天没有回家,这次集训我连招呼没打一声,就回家了。再开学后我终于被校足球队除名。 气象系足球队,前排右二为本人,时任守门员兼队长(略) 从校队除名下来后,我并没有从足球话动上“下课”,我继续担任气象系足球队的守门员并兼任队长,仍参加系际的足球联赛。由于国内正值大飢荒三年,气象系参加系足球队的队员,有60-70%是越南留学生,因为他们粮食定粮还够他们的吃饱,并有足够的能量维持大运动量的足球运动。当时我把越南留学生的参加球队称作僱佣军。但其各系就连留学生都没有,往往凑不成十一人的足球队,经商定联赛採用九人制,并把场他减小到一半,以适应球员的体能不济的现状。 大学毕业后,很少再有机会找到足球队参加比赛,于是与足球就渐行渐远了,我最后一次踢足球是在2004年,已经在加拿大生活了15年,几年前发生了中风,而腰间盘突出才从理疗中恢复,同一帮博士后及来加拿大留学生一起玩了几次足球,我也改守门为前锋。不久我发现场上出现异象,即每当我作为前锋冲在前场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所向披靡的感觉,直到有一次正当向前冲时,听有人在叫喊,“小心金老师,别碰着他了”,才突然意识到在年青人眼中我成了碰不得的古董。从那一天起我永远告别了足球。 祝各位心仪的球队最后夺得大力神杯 在世界杯小组赛结束,1/8决赛还没开始的暂休期,发一个插科打诨逗逗乐子的贴子,能起一点缓解各路球迷紧张情绪的作用,这是我的初衷。在1/8决赛即将开打之际,我在此预祝各位心仪的球队最后夺得大力神杯。我本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球迷,但是还想斗胆预测一下中国队的前景:恐怕未来100年都无缘于世界杯冠军! 本节在2014年世界杯举行时曾发表过,2018年又进行重大修改并补充许多新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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