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鹰和渔夫
来大理,都是来找浪漫的。风花雪月的传说,不知道让多少人蠢蠢欲动;蝴蝶泉边阿诗玛,大理古城五朵金花,又让无数少男少女有了无限想象——其实,不限于少男少女。因为,爱情不分年龄。 但是,想象是一回事,实际是另一回事。我来大理,去洱海,第一个节目是看鱼鹰表演。 鱼鹰也叫鸬鹚。鱼鹰是小名,鸬鹚是大名。近年来,环境保护主义盛行,洱海也在其中。洱海边上,每隔不远,就立着一块牌子,上写:洱海清,大理兴。由于此,洱海上不许开机动船;每年4月1号到9月底,休渔;不许养鱼,也不许在休渔期捕鱼。不过,鱼鹰表演除外。目的是发展大理的旅游业,吸引游客。 领衔的,是两个渔夫和他们的鱼鹰。他们在前,我们在后,一行人离开湖岸,向洱海中心划去。近岸,水不深,水草招摇,和春天的柳丝一样,随波逐流。云淡山远,水波不兴;高山平湖,一派春色。 演出开始了。 渔夫把鱼鹰依次抛向半空,鱼鹰先落在水上,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就不见了。鸬鹚是捕鱼高手,就像鹰逮兔子一样,手到即来。一会儿,一只鱼鹰就抓到一条大鲤鱼。可是,在这只鱼鹰冲出水面,向渔夫上贡请赏的时候,另一只鱼鹰斜刺里杀出来,和它争夺胜利果实。两只鱼鹰,打得不可开交。 看来,动物世界和人一样。致富途径有两个:一靠自己努力,二靠掠夺他人的劳动成果。 两只鱼鹰分出了胜负,胜者将鱼献给渔夫,并获得奖励。奖励,是一条和小萝卜头差不多的小鱼。比鱼鹰逮上来的,小多了。鱼鹰吃了赏,欢天喜地,又下水去了。 为什么鱼鹰不吃逮住的那条大鱼呢?其实是,鱼鹰脖子上,绑着一根稻草绳。草绳紧紧地“扼住鱼鹰的咽喉”,使鱼鹰只能咽下去口水和萝卜头一样的小鱼。再大,就下不去了。再大,就可能把鱼鹰卡死。 又一只鱼鹰有了收获,照相机响成一片。渔夫把所有鱼鹰,撒向水面。鱼鹰亮翅,展现中国功夫中的“凌波微步”。鱼鹰划过湖水,留下一道道银色水痕。浪花如雪,微波荡漾;人,为鱼鹰之表演而兴奋,鱼鹰因为人的喝彩得意洋洋。渔夫居中划桨,鱼鹰分立两边;工作完了,得胜凯旋。 盛宴散了,有人兴高采烈,有人,有所思——我们是不是很像鱼鹰?政府是不是很像渔夫? 政府和渔夫的相似之处是:第一,政府和渔夫,都拥有全部资源;第二,政府和渔夫,都拥有对资源的绝对控制力;第三,政府和渔夫之所得,都来自人民和鱼鹰。不过,政府和渔民所拥有的全部资源,并非天赋,而是经由暴力或是不人道的方式得来的。我们、人民和鱼鹰之相似,无需多言了。 在个人权利得不到保障、私有财产得不到保护、房产随意被强拆的社会,个人无可避免地成为政府的“鱼鹰”。我们将最大量的劳动所得,无偿上交——中国的税务理论,这么写的,不信可以去查。我们将个人消费,压制到维持生存的最低限度——内需不足,不是今天才有的。历史上如此,今天一样。节约是我们的好传统?还是我们被剥夺了消费的能力? 鱼鹰对渔夫,唯一的价值在于捕鱼;我们之于政府,唯一的用处在于创造剩余价值。为此,渔夫一定会将鱼鹰的“消费”,限制在最低程度;政府也会将所有资源,握在自己手里;并将所有商品价格,抬高到人民消费不起或不敢消费的程度。目的是,最大限度地压缩人民的消费,以榨取最多的剩余价值。 鱼鹰和渔夫,人民和政府,看似不同,实则一也。看鱼鹰表演的时候,我们是否也应反身我们在社会中的地位呢?这是社会和谐、人民淡定的大问题,需要深思。 2011年4月30日星期六,20:30分 北京家中,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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