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再忘卻的紀念,為了我們的民族不再遭受苦難,為了人間正義,8964,歷史永遠記得中共對中國人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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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年前的今天 32年前的今天是1989年5月20日。當時的中共政府頒布了首都戒嚴令。 我當時作為一名軍校畢業生,分配在駐紮在海城市中國人民解放軍第39集團軍116師高炮團一營二連任雷達站中尉副連職站長。 中午我們全團在操場集合,傳達上級命令到瀋陽執行維護社會秩序。因為當時北京學生要求民主自由運動已燃燒到全國各地。 當時我所在的二連大部分去大連玻璃廠勞務為團裡掙錢。我和幾個戰士留守。我們營長張清海是個熱心人,說,站長,你也去吧,還可以回家看看。這樣我和我們留守的幾名士兵和營部十幾名士兵還有營部排長,車輛助理及營長,教導員坐同一輛東風解放汽車。由我連志願兵郭玉祥開車,營長和教導員坐在駕駛艙內,其他人擠在車內,包括背包及糧食,煤。每個戰士發了衝鋒槍,幹部發了五四手槍。但沒發子彈。 最開始的命令是去瀋陽維護社會秩序,但中途一直在變,說是去北戴河,最後是說去北京領館區執行保護使館安全。 我們116師除了我們高炮團還有步兵346,347團。因為聽說北戴河有學生阻攔,我們繞道而行,於22日清晨到達北京通縣三間房機場,也是國慶閱兵基地。開始了為期一個多月的戒嚴活動。 在來的路上一名通訊員為連領導買東西,被自己車撞死.這是我知道的第一個軍人死亡。 注:1, 作為人類近代史,“六,四”不僅是中國的重要歷史一部分,也是世界近代史的重要一部分。作為歷史的親歷者特別是作為一名當時的軍人,我有義務將歷史客觀準確公正呈現給大家。至於如何評價是智者見智,仁者見仁。 2, 我的態度也很明確,清楚。無論中共當局以任何藉口掩蓋,篡改槍殺手萬寸鐵的和平情願的學生,百姓。這不是什麼政治風波,而是屠殺。 3,希望能還原無辜死去的學生市民的真相,包括死去的軍人。讓中國人民真正享受到當年學生追求的民主自由。
*休整 五月二十二日到六月三日,我們一直在三間房機場休整,學習。 簡單介紹我自己。我是1983年在瀋陽市第二高中畢業高考到石家莊軍械工程學院本科四年雷達維修專業,軍校,入學即入伍。 87年畢業分配到海城市39軍116師高炮團一營二連任副連職中尉雷達站長,負責一部砲瞄雷達維護操作保養及五名戰士:二個雷達操作手,一個遊油機發電員,一名雷達牽引車駕駛員及一個班長。 90年調到瀋陽市遼寧省軍區通訊處。 1993年轉業到瀋陽市電業局調度所。 2000年初到墨爾本皇家理工大學自費留學。獲電子工程碩士學位。 2002年以難民獲得綠卡,現為澳洲公民。 再介紹一下我所在的部隊。三十九軍是中共的王牌軍,而其下屬的116師更是王牌師,是當時少有的機械化師。當時軍委非常重視,計劃把天安門清場任務交給我們。 三間房機場是北京軍區陸軍直升機基地,也是89年30年大閱兵的基地。我們就住在閱兵後留下了的帳篷裡,每個人發了張木床板,比第一天睡在露天好很多。 六月的北京天氣已很悶熱,我們只能在附近老百姓魚塘洗澡,水里有魚飼料的腥味,上百人在池塘里驚跳起無數魚兒。 因為軍委對116師寄予厚望。當時總參謀長遲浩田,總政治部主任楊白冰,總後勤部部長趙南起先後做直升機來視察我們,也是考察士氣,軍情。 我們當時和外界隔絕,出口都有士兵把守,只有採購人員可出入。唯一能聽到外界資訊的是我們自己帶的收音機及解放軍日報。 我們每天主要是學習解放軍日報,當時的氣氛總體來說是輕鬆平和,大家以為我們就是在使館區站崗維護秩序。很快就可以回家。 當時的教育,特別是對待開槍的問題要求是非常嚴格的,反復強調不能開槍,教育誰開第一槍誰就要對歷史負責。 但六月三日晚一切都改變了。我會在六月三日詳述 中間發生一些小插曲。我們團維修所干部胡技師不想幹,哭鬧被團裡連同我連一個嚴重濕疹的戰士一起被送回海城駐地。 注:照片是我2002應紐約中國人權邀請參加六四13週年採訪拍照的。
不惜一切手段執行戒嚴命令,準時於六月四日早晨到達天安門廣場。 六四屠殺嚴格來講是在六月三日晚已開始了。 今天我居住的墨爾本封城第七天,共有武漢病毒本地63例,是巧合還是天意? 一,接受命令 32年的今天下午,北京天氣陰沉,似乎上天也預知有不祥大事在中國大地發生。我們突然接到上級命令,要我們116師立即向北京城裡進發。命令我們“要不惜一切手段執行戒嚴令,準時於六月四日早晨到達天安門廣場。”雖然大家已從軍報,收音機及小道消息了解到形勢一天天惡化,緊張。但接到這個命令後,大家再也沒有以前教育“我們是人們子弟兵,絕不能向群眾看槍,誰開第一槍誰就是歷史罪人。”那種相對輕鬆氛圍。我們116師車隊開始由東向西向天安門廣場進發。大家誰也不說話,氣氛如外面的天氣一樣,壓抑,陰沉。 二,分發實彈 我們車隊行進很緩慢。下午遇到一些不是很多群眾的攔截,我們完全可以沖過去,但我們選擇了後退,兩邊的群眾報以掌聲。但下午我們突然接到命令去團裡彈藥車領實彈,當戰士們將一箱箱子彈分發給大家時,圍觀的百姓頓時啞口無言,面露恐懼,難以置信。我們當時心情也很沉重,包括一些恐懼心理,因為當兵的知道發槍還發子彈,這是要上戰場的前奏,是要死人的。 三,師長許峰,師政委王樹海 師部是和我們高炮團一直在一起的,就像在海城駐地,我們只是一牆之隔。傍晚時分我們師長和一些參謀穿便裝先頭看局勢,這時已有部隊開槍,有學生市民傷亡。他也許看到了一些,良心觸動,臉上黑沉沉的,說了一句,告訴大家,我們收不到上級命令。然後一頭扎進師通訊車,再也不出來了。戒嚴指揮部一直呼叫,116師,你們在哪裡,請回答。我們營長張清海頭腦比較簡單,說,我們營肩背電台都受到了,師里通訊車怎麼收不到? 我們師政委王樹海在說服攔截群眾讓路時被打,白襯衫上有許多血跡,雖然他也穿著便裝。因為當時有些部隊,特別是由西向東的部隊開槍造成了人員傷亡。當時師政委命令部隊槍上刺刀,強行推進,但最後已沒執行。因為師長才有權利調動部隊 .四,受傷群眾 傍晚時,當我們車隊被欄堵在路邊時,從天安門方向緩緩駛來一輛麵包車,車門開著,一個雙手拄柺腿上紮著血跡斑斑的繃帶群眾默默在我們面前駛過,沒說一句話,眼睛裡沒有恐懼,痛苦,憤怒,更多的是空洞。我們看了也是面面相覷,也沒有人說話,連一直不停向群眾宣傳的我們團政委瞿保和也從此一言不發。 五,午夜裝甲車 六月三日半夜,我們停在郊外,大家都睡在車裡,忽然被一陣裝甲車轟鳴聲驚醒。只見一輛裝甲車由西向東全速向廣場進發,推開路障並向天空鳴槍。我們完全可以一起跟進去廣場的。但我們還是按兵不動。 116師只有步兵347團在團長艾虎生帶領下,上著刺刀,喊著口號准時到達廣場。 六,押入廣場 我們車隊一直在北京郊區徘徊,直到五日早六點左右。三十八軍軍務處長帶著一輛軍車,駕駛艙上架著機槍。找到我們,確切地說被押到廣場。一路上有很多燒毀的軍車和公交車,路障。路上幾乎看不到人,但路兩邊的樓房還有人喊,法西斯,劊子手。立交橋上還有人扔石塊。我們的戰士有人就開槍。 七,進入廣場 我們是在五日上午九點左右到達天安門廣場的。住在軍事博物館前廳。當時清場已結束。但還有很多垃圾在廣場。四周由坦克裝甲車和持槍士兵把守。廣場上全是軍人和軍車。而且軍官上自師級下到排級幾乎都穿士兵服裝。因為大家聽說有狙擊手專門射殺軍官。 安頓下來後,我和六連一個老鄉排長一起到廣場看看。人民英雄紀念碑北側台階及柱子有些被坦克裝甲車撞壞,大理石地面上履帶碾壓印記清晰可見。 在垃圾裡,我發現了一個黑色緊身褲上有一個疑是彈空的洞及一件花棉衣裡子裡有血跡。 我們一個戰士廣場打掃衛生告訴我,站長,我看見地下有好幾淌血跡。當然,我沒看見任何屍體。 八,新華社開槍 我們團到廣場後才發現五連掉隊了,別被困在新華社附近。一連在連長於學軍去解救。當時還是有一些學生市民跟著部隊後面,雖然不是很近,大概幾百米距離。於學軍命令一連士兵對空開槍。但我親耳聽到一連一名士兵回來說,他向人群裡打了一梭子子彈。有一天我會作為一名證人說出他的姓名的。 過幾天我會繼續講述我的經歷。 注:照片是我在六月五日到達天安門廣場時和我們二營軍官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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