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于2005十一的前一天被查出肺癌的,第二天就做了手术。据说他的癌位置和细胞型都算好的,他的存活机会应该很大。术后,我通过电话和母亲讨论父亲的病情,建议给他做放疗和化疗。这事被哥哥拖了一点时间,还是都做到了。2006年,我们一家第一次回国。父亲很高兴,但是大家都告诉我,父亲不肯戒烟。他仍然沉浸于烟酒之中,不肯自拔。那时我就知道,父亲的日子不会太多了。2007年,我请父母来美国,并且急急忙忙动手买房子。父母6月到,我的房子8月才Closing,好歹他们和我们一起搬进了新房子。9月他们就回国了。2009年老公要到外州工作,建议我再把父母接来,他们2010年6月来12月走。这中间,父亲的情况就不好了,母亲替他遮掩,我也约好医生要给父亲检查,他们不肯。12月回国,父亲就确诊肺癌复发。化疗无效,于2011年5月去世。 早在父母第一次来美国,母亲就问我,要是父亲去世,我能不能回去。我说我一定回去。当时母亲这样问,我心里很不高兴,为什么不等我?事情就这样发生了。12月父母回国,我就很少和他们联系,那段时间我在度过一劫。他们在的时候是知道的,所以父亲的病情他们也没告诉我。偶尔我打电话,父亲也老大声音地说他没事。3月到7月,公公婆婆来,我的又一关来了,更是和家里联系得少。4月,哥哥发Email来,说父亲做了支架,老公懂行,说父亲没有多久了。哥哥还说一年半载都没事。结果一个月,父亲就突然走了。 我知道的时候,父亲的火化已经做完了。据哥哥和母亲的描述,是有一天父亲突然感觉不好,直折腾了一天一夜,母亲大人作主,叫父亲忍着不送他去医院,最后他是在家里去的。每每想起父亲最后的时候受的苦,我的心都扭紧。还是母亲大人作的主,父亲过世谁也不等,当天火化。这两件事直叫我耿耿于怀,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一年来,我的伤心是不连续的。因为我时常迷惑。就仿佛父亲还在家中,和往常一样,他还在做一日三餐,还去市场把一家的吃喝用都弄回家,电视里永远放着他看的连续剧。秋天的时候,母亲说,你哥哥得去买冬天存放的大白菜了,没办法,父亲不再帮他把这一切都弄好了。我觉出来,有人应该比我更有失落的感觉。我一个人在外漂泊,从18岁起就是这样的感觉,父母总是在家等着我,我总是忙得回不去家。还有我母亲,父亲在世的时候,他们吵吵闹闹,争个不休。现在母亲是什么感觉?她感觉到孤独吗?我要她到我这来住,她不肯,她一个人没法在我这里住,没父亲,她出不了门去散步,也没人和她斗气炒架,消磨时间了。 可是我要回国去祭我的父亲了,我都不敢想像我如何能面对他的骨灰。如何面对再也见不到他的现实。父亲去了,我永远都心痛。 后记: 一直无法写这件事,这次也很困难,停了3次笔,流了无数泪,好歹我也写了几个字给父亲,他一定在等我的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