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航母上的8年》一书在国内发行后,作为该书作者之一的一鸣的母亲,我也不得已接受了某杂志社的采访。现将他们的提问和我的回答摘录如下。
问:一鸣小时候是个弱智的孩子,做为母亲会极为艰难。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您有没有过非常痛苦绝望的时候?您想到过放弃吗?
答:一鸣几个月的时候,我发现当我递给他玩具时,他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伸手去抓,到了一岁时也不会翻身。医生说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智力迟缓的定义,还为时过早。那是唯一一次我们为孩子的智力问题去咨询医生。我决定今后不去听权威人士的结论,不要听到任何让我们难以接受的宣判。没有“宣判”带来的恐惧和绝望,我们便不会在余生里拿医生的白纸黑字当铁的事实,也省得在后来的岁月里花费时间、精力和财力,跑遍所有的城市为他求医、每日为他的不幸流泪。那样我们都会活得生不如死,而且无济于事。
不再望子成龙,是家长和孩子双方解放的前提。我不教他认字和数数一类的事,我只想让他活得简单快乐。我教给他的,不过是让他知道正常人是怎样用语言或肢体语言表现他们的情感。与其说人由于丢失了什么而伤感难过,不如说他们的伤心是由于不适应丢失而造成的。儿子既然将来很可能身处弱势群体,我不必担心他可能“与狼共舞”,那么呆在羊群里更好。不能在羊群里称霸,就得学会在羊群里受气。
绝望和放弃?我没有那个权利。我必须直面应对。如果我放弃了,能指望世界上有另一个人接我的班吗?没有。既然不需要“与狼共舞”了,我们可以用很低的标准求生存,也就不会过于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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