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岐山是中共的異數,個性鮮明,特立獨行,我行我素,不拘一格,認準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北京圈內人士這樣描述他:這人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你覺得他是個農民,講起話來,你又覺得他就是一北京痞子,他干起事情來又像個紅衛兵。
的確,在北京大院長大,又下過鄉的王岐山很有點“半邪半正”的特性。說他做事像個紅衛兵,也許是強調他做事有點“愣”和“橫”,不顧後果,但紅衛兵專事破壞,
老王可不是這樣。他被稱為“救火隊長”,並不是浪得虛名。1998年臨危受命,負責治理廣東金融亂象,特別是成功化解粵海支付危機,廣受稱讚;接着到海南處理爛尾樓問題,為海南省制定了旅遊強省的發展戰略,眼光獨到;2003年處理薩斯疫情,快刀斬亂麻,贏得聲譽;2008年管理奧運財務,不賠反賺,令人稱奇。這些問題都是異常複雜艱難的問題,沒有超人智慧是處理不好的,但王岐山處理好了,讓人不服氣不行。老王現在主導反腐敗,成了“摘帽隊長”,對那些貪官污吏來說當然是專事破壞的“惡人”了,但老百姓拍手稱快,因為這事做對了。
眾所周知,中共官場是個逆淘汰機制,或者叫競劣機制,老王能在這個機制中混到今天,一步一步爬上來,憑一身正氣,兩袖清風肯定做不到。換句話說,老王很難不同流合污,不可能做到出污泥而不染,也不可能作到“君子不黨”。只不過和其他常委如劉雲山、張高麗、張德江等相比,老王的稜角似乎還沒有完全被磨平,個性還沒有完全被中共體制“格式化”,比如他不太講令人生厭的官話、套話、廢話。和上面那些人相比,他的腐敗程度可能要輕得多。
王岐山被稱為“草根太子”,意思是平民出身的太子,無非是說他本不屬於太子黨,只因高攀娶了前國務院副總理姚依林的女兒才時來運轉,飛黃騰達。以至於當年和他一同下鄉,至今還在陝西鄉下討生活的姜作濤發出“人和人不能比”的感嘆。
但老王也並不能算是平民出身,其父也是高級知識分子,畢業於清華大學土木工程系。抗戰時不願效力於日本人,返回家鄉山東平度教書,平度的國民黨黨部看中了他的抗日情緒,封了他一個國軍“上尉”官銜。據說這段經歷後來還給他惹來了麻煩,中共建政後曾被抄家。好在中共當時建設急需人才,1950年代被調往北京建設部設計院,任高級工程師。
雖然王岐山不願讓人覺得自己是依靠老岳父才爬上高位的,但這是難以否認的事實。否則的話,當年一塊兒下鄉的知青,為什麼別人還在黃土地里討生活,他下去不到兩年就能調到陝西省博物館工作,後又被保送去讀大學?說不通嘛。習近平、李克強在農村都幹得很賣力,還當了大隊幹部什麼的,王岐山在農村似乎並沒有干出什麼成績,他之所以跳出農門無非是因為走了“後門”,而這個“後門”和他岳父分不開。有人研究過,王岐山仕途的起步乃至踏上快車道都和他老岳父大有關係。
王岐山和姚明珊之間一開始也許是兩情相悅走到了一起,但他們的婚姻屬於政治婚姻,大概沒有什麼疑問。他們沒有生育孩子,原因不明。後來二人感情一度很緊張,甚至幾乎到了離婚的地步。但王並沒有像習近平那樣選擇離婚,恐怕還是顧忌輿論和自己的仕途。據說有一段時間,王岐山精神壓力很大,因為輿論對他很不利,姚明珊的親友甚至罵他是“王世美”。夫妻產生矛盾是因為第三者插足。王岐山的紅顏知己姓高,是位軍醫,曾在海外生活過。其丈夫是一位解放軍中將,某大軍區副司令員。高女士非常傾慕王岐山的才華,王岐山也很喜歡她,但明確告訴她,自己不可能和妻子分手,和她另組家庭。二人婚外情關係維持多年,後來這位高女士還是離了婚,至今未再嫁。有人曾寫文章稱讚姚明珊是“最完美的女人”,真不知從何說起。他們之間的婚姻很難說是完美的,王岐山幾次到外地做官,姚明珊都沒有隨同,起碼作為妻子沒有盡到責任。當然,更可能的原因是雙方都覺得自己不再需要對方了。
王岐山學歷史出身,讀過不少書。上世紀八十年代思想解放運動中,他也積極參與其中,並任當時影響巨大的“走向未來”叢書的編委。該叢書主編是著名學者包遵信。六四以後,這批人分道揚鑣,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包遵信因參與六四被逮捕,而王岐山則仕途順暢。2007年包去世時,流亡美國的嚴家其特意給王岐山寫信,希望他能念舊情,對包的家人給以關照,並沒有得到回應。顯然,對王岐山來說,個人仕途重於昔日的友情。在這一點上,王岐山做得遠不如習近平。習家念舊,習近平頗承家風,發達以後仍不忘故舊,和老鄉保持聯繫,寄錢寄物,甚至接到身邊治病。前不久還帶着自己的“婆姨”到鄉下看望老鄉親。這點,王岐山做不到。別說去鄉下看望老鄉,自己妻子去給姚依林掃墓他也不願同去。
王岐山在黨內沒有明確派系,也因此成為各派拉攏的對象。在北京任上他和市委書記劉淇斗得不亦樂乎,惹得江澤民很不高興,以為他投靠了胡錦濤,其實他很看不起優柔寡斷,缺乏魄力的胡錦濤,也許連胡指定的李克強也看不起;後來他又和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爭奪總理職位,由於朱鎔基和江澤民鼎力相助,王如願以償。以至於周小川抱怨說,王岐山到江澤民那裡哭鼻子把總理職位哭到了手。周自認為懂現代金融,又懂外語,和外國人打交道有經驗,很不服氣王岐山,認為自己才是主管金融的副總理的最佳人選。這話傳到王岐山耳朵里,他馬上還以顏色,
一當上副總理就到中國人民銀行去視察,要求周小川匯報工作。周小川自認為是科班出身,專業比王岐山強,匯報工作時故意顯擺,滿口現代金融辭彙,想把王岐山給鎮住。沒想到老王一點都不客氣,一句北京痞子話“你別給我來這個‘里格楞’”
就讓周小川噎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場面很尷尬。第二天這個笑話就傳遍了全央行。這就是王岐山,周小川算是領教了。
王岐山為官“任性”是出名的,生活中也任性,不願將就。他睡不慣席夢思床,每次出訪,都會要求他下榻的酒店為他更換木板床,入住時先要用手使勁按一按,看硬度夠不夠。老王煙癮很大,無路到哪裡訪問,住多高級的賓館,無論酒店禁煙規定有多麼嚴格,只要一住下,第一件事就是點上一支煙,開始吞雲吐霧,警報器響了也照抽不誤。因此,和他講規矩、規則什麼的,沒什麼用。
有人認為,王岐山就是一個草根式的、知識分子式的、紅衛兵式的、太子式的、我行我素的、聰明加魯莽的多重人物、性格的集合體。這樣的人掌控中國,肯定會帶來某種“戲劇性”變化。至於變好還是變壞,天知道。目前的中國是紅衛兵、知青一代掌權,因此可能還得折騰一段時間,指望這些人推進中國的民主法制恐怕是不可能的了。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事實也越來越清楚了,把紅衛兵那一套做法拿到國際上是行不通的。這一點王岐山應該明白,習近平更應該明白,否則將來後悔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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